正文 五十八、小郝的煩惱

預備鈴響過後，我閒著無事，便走出實驗室，向教室走去。?

學校規(guī)定，住校的學生以及曹各莊本村的學生在學校上晚自習，其它各村跑讀的學生一律不得上晚自習，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走進教室時，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jīng)到了教室，開始安安靜靜寫作業(yè)。看見我進去，有的學生擡頭看看我，又低頭寫自己的作業(yè)，沒有人說什麼。身後陸陸續(xù)續(xù)有學生進教室，看見我在教室，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門口喊“報告”。我默默轉了一圈，上課鈴響了起來。?

“還缺誰？”我問了一句。?

“葛洪文還沒來。”?

“劉鳳利也沒有來呢。”有學生大聲回答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一聲“報告”，劉鳳利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

“怎麼來這麼晚？”我皺了下眉。?

“有點事。”劉鳳利理直氣壯地說。?

我看著他，“你先進來。”我邊說邊走向門口，“以後早點來，儘量不要遲到。”我想了一下，淡淡地說。“知道了。”他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麼跟老師說話呢？是不是找彆扭？”王曉芳豎起眉毛說。?

我看看王曉芳，擺擺手，示意她別多話。劉鳳利看了王曉芳一眼，還真的沒有敢多說什麼，哦，我饒有興趣看了一眼王曉芳，一個小女孩竟能鎮(zhèn)住劉鳳利？有時間應該多瞭解一下這個王曉芳，上次春遊她也說過有麻煩事找她之類的話。?

“葛洪文呢？”我問劉鳳利。?

“在操場陪郝老師玩飛盤呢。”劉鳳利小聲說。聲音雖低，但教室裡的學生還是都聽見了，幾乎都擡起頭望向我。我皺了下眉。?

“你跑一趟，快點，招呼他馬上回來，就說是我讓的，不然他就別上課了。”我說，心裡莫名地堵了一下。?

劉鳳利看了看我，低頭走出去。我想了一下，走到門口，劉鳳利已經(jīng)跑過拐角，不見蹤影了。?

很快，劉鳳利和葛洪文跑回來，我示意劉鳳利進教室，擺擺手，把葛洪文留在教室外面。我看了一眼教室裡的學生，大部分都伸著脖子往外面張望。我不想影響其他的學生，把葛洪文叫到離教室不遠的一棵楊樹下面。我看著他，他看著地，過了半分鐘，我纔開口問：“知道錯嗎？”?

“知道。”?

“今天的事可能不怪你，批評你，你可能覺得有些冤枉。但我必須強調(diào)一點，上課期間在外面玩就是錯誤。無論誰招呼你，今天你也有錯，知道嗎？”?

“知道。”?

“這類事一定要杜絕，以後決不允許再有第二次。”我嚴肅地說。?

“今天的事不怪他，讓他回去吧。”郝紅梅走過來，說話地語氣不太友善。我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葛洪文，好半晌，我才說，“先回去吧，記住我的話。”“嗯。”葛洪文含糊地應了一聲，看著郝紅梅。我沉聲又說了一句：“大點聲音回答。”“是！”葛洪文下意識地大聲回了一句。“回去！”我說。?

葛洪文走了後，我和郝紅梅誰也沒用說話，好久她才恨恨地說：“你跟葛洪文發(fā)個什麼脾氣，你還不如直接打我嘴巴呢。”?

“不敢。學生該上課不去上課就是錯誤，我有權批評。”?

“我招呼他的。”?

“那說明你也有錯。”?

“那你也批評我啊。”?

“你覺得你不該挨批評啊？”我直視著她。?

“我就這樣，你管？”郝紅梅說完，摔袖就向教室走去，我看著她，想叫住她，好好談談，又覺得她不可理喻，多說也無意，她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我再也沒有進教室的興趣了，實驗室也懶著去，轉身直接回了宿舍。?

樓上樓下都靜悄悄的，都沒有亮燈。?

進了宿舍，我也懶著開燈，反正沒有什麼事，決定洗個澡。?

到樓上水房打了盆熱水，回到宿舍，把身上的衣服都脫光光的，用毛巾擦拭身體。?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很輕。我側耳聽了一聲，是有人來，我問了一句：“誰？”“我。”說著，聲音已經(jīng)到了門口，是小郝的聲音，“等一下。”我叫到，兩下敲門聲之後，門就被推開了。?

還好，宿舍裡一片黑暗。?

我匆忙竄回自己的牀邊，在牀上坐下來。“對不起，我在洗澡。”我有些尷尬地小聲說。?

“幸虧還有個人。”小郝靠著門喃喃自語似地說，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我的話，“我怕...，我怕....”聲音很無助的樣子，軟軟的聲音似乎入耳就沾在人的耳膜上，摘不下去。?

“怎麼了？”我吃了一驚，忙問。?

“沒什麼，”小郝長長出了口氣，“一個人呆在上面好害怕。”?

“剛纔你一個人摸黑呆在宿舍幹嘛？爲什麼不開燈？”我問。?

“我不願見到燈光，但我又害怕。”小郝說話似乎有些不清楚，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怎麼沒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