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進東,你手裡拿的是什麼?”一時半會想不出主意,魏進東隨手拿起本雜誌翻了起來,穆建平看到了這一動作,眼中忽地一亮。
“這一期的《圍棋天地》,怎麼了?”魏進東不解地問道:自從上海的《新民圍棋》停刊之後,《圍棋天地》便已經(jīng)是國內(nèi)唯一以報導圍棋爲主題的專業(yè)期刊,內(nèi)容從國內(nèi)外最新棋戰(zhàn)介紹,專題講座,難題解疑到棋壇趣聞,棋手隨想,試題求解全應有盡有,稱得起是圍棋愛好者提高水平,增長見識的必備之物,魏進東以教棋爲業(yè),這種雜誌當然是有一本買一本,本本不落了。
“這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封底的那個廣告。”穆建軍平急著說道。
“廣告?什麼廣告?”把《圍棋天地》合上,魏進東這才注意到這一期雜誌的封底並不象往常那樣是各種各樣花花綠綠各大公司的產(chǎn)品廣告,取而代之的幾張圍棋教室的照片,照片下面是幾行加重打印的黑體字:
忘憂清樂圍棋道場——天地置業(yè)集團聯(lián)手打造,暑期業(yè)餘棋手提高班隆重推出。
“噢,清樂道場又出新點子了。”看完廣告,魏進東說道。
忘憂清樂圍棋道場是曾經(jīng)連獲三屆晚報杯的業(yè)餘七段高手高興宇所創(chuàng)辦,一開始也就是一般的普通棋室,租上一間五十幾平的平房掛個牌子便開始營業(yè),主要接待的都是普通棋迷,後來隨著高興宇在業(yè)餘棋界的名氣越來越大,棋室的規(guī)模也水漲船高變得越來越大。前幾年,在一次北京房地產(chǎn)老總友誼賽中,高興宇應邀擔任比賽的技術(shù)顧問,因此認識了天地置業(yè)集團的老總沈嶽明,沈嶽明是一個嗜棋如命的棋迷,每年都會出資贊助國內(nèi)的圍棋活動。兩個人認識之後關(guān)係極爲融洽,大有想見恨晚之感,談來談去,高興宇就談起了自已的理想,知道自已限於天賦和年齡在圍棋上已不可能有更大的發(fā)展,所以現(xiàn)在是一門心思把精力投入在對圍棋的普及和挖掘有希望的少年棋手,只是限於資金難以大展抱負。沈嶽明一聽大感興趣,能在北京搞地產(chǎn)的哪一個不是身家億萬的鉅富,辦個道場這點小錢連集團打個樓盤廣告的零頭都不夠,因此雙方一拍既和,由天地置業(yè)集團出資,高興宇負責管理,在宣武區(qū)馬連道成立忘憂清樂圍棋道場,從那之後,原來小小的棋牌室一躍而成爲北京曲指可數(shù)的第一流圍棋道場,短短數(shù)年間便有幾名學員考上國家段位,以至於在業(yè)內(nèi)有人稱之爲中國圍棋職業(yè)棋手的搖籃,新一代國手的黃浦軍校。
“哎,你說咱們讓小飛飛去高興宇那裡學棋怎麼樣?”穆建平興奮地提議道。
“能去當然好啦。可是忘憂清樂道場的招生標準很嚴格,小飛飛年紀太小,怕是人家不肯收。”魏進東想了想答道:由於知名度高,師資力量強,前來慕名而來求學的各地棋手多如牛毛,所謂水漲船高,忘憂清樂道場的入學門檻也越來越高,不僅對於年齡有限制,而且對於學員的水平也有要求,比如年齡必需在七到十六歲之間,實力在業(yè)餘初段之間。小飛飛現(xiàn)在的水平絕不遜色於普通的業(yè)餘三段,在實力上不成問題,但年紀卻離六歲還差兩個月。
“呵,年齡大了,成長空間會變小,年齡小了,又不容易管理,教棋的老師變成了幼兒園的阿姨、阿舅,這確實是個兩難的問題。不過你沒有注意嗎?這次道場招的是暑期業(yè)餘棋手提高班,對於年齡方面沒有做出要求,只是規(guī)定棋力在業(yè)餘初段以上,以小飛飛的條件完全可以進入。”穆建平笑道。
“那能有什麼用。象這種短期培訓練班以高興宇的身份最多也就是在開班和結(jié)業(yè)式上露個面發(fā)個言,具體的教學工作肯定是由普通的教練來進行,那些教練的水平就算比咱倆高些又能高出多少?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對於小飛飛來說能起多大的作用?”魏進東懷疑道:自身水平有限的老師教出出色的學生並非沒有,比如中國古代圍棋代表性人物清代四聖之中的範西屏、施襄夏的老師俞長侯論棋不過三品,範西屏十二歲時就與之齊名,但就是這樣的一位老師卻調(diào)教出來中國圍棋史上被稱爲“棋中李杜”的兩位絕頂高手,其成就足以警視後人。不過,這樣的名師自古以來能有幾人?世有伯樂而後有千里馬,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有多少少年天才就是被庸師所誤而稚鷹折翼,這樣的錯誤自已絕對不能再犯。
“呵,進東呀,我就說你這個人想的太直,腦子裡不會轉(zhuǎn)彎。你想想,就算僅僅只有一個月,以小飛飛的天賦肯定能引起高興宇的注意?想想你在第一次見小飛飛下完棋之後的感覺是什麼樣?我雖然沒有和高興宇打過交道,不過聽說他這個人最是愛材,只要能叫他親眼見到小飛飛的棋,還怕他不另眼看待?這是小一歲又不是大一歲,規(guī)矩是他立的,他自然就能改。”穆建平笑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忘憂清樂道場的收費向來很高,這次暑期提高班一個月的時間就要收費一千二,王大爺一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職工家庭,這麼高的學費能承擔的了嗎?”魏進東擔心地說道。
“嗯......,這個問題我到是還沒有想過,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解決的辦法總會是有的。這件事關(guān)係到小飛飛未來的前途,不管有什麼困難,咱們都要盡力去克服。”穆建平想了想答道:的確,忘憂清樂道場並非是慈善機構(gòu),銅臭雖然同高雅無緣,但離開這些阿什物也就沒誰能高雅得起來了。
“也是,那一會咱們先打電話瞭解一下他們招生的具體事情,然後再根王大爺商量一下,看看他是什麼意思。”魏進東想了想說道。
“好,就這麼定了。走,時間差不多,那些老人家們也快來啦。”總算有了一個具體目標,穆建平心中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