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昕走到牀邊, 放下手中的棋譜,坐到了牀上。
“我們來下棋吧,就當(dāng)我是白雨惜, 你的韓星美。”夏昕打開棋盒, 拿出了黑棋, 啪的一聲, 黑色的棋子落到了棋盤上。
韓漪看著神情嚴(yán)肅的夏昕不由得輕笑起來:“我發(fā)現(xiàn)你只要是說到下棋就很認(rèn)真, 我以前還以爲(wèi)你是個比較隨意的人,你老是一臉的笑嘻嘻的,可是從下棋的事情上來看, 那都是錯覺。”
夏昕被韓漪說得有點(diǎn)不好意思,她一直都是比較嚴(yán)肅的人, 只是她的臉蛋長得看起來小巧可愛, 很多不太熟悉的人都會被她的外表迷惑, 再上偶爾她還裝裝可愛,就把人給忽悠了。“我們下棋吧, 看看你對這盤珍瓏棋局有什麼想法。”夏昕悄悄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韓漪甩了下頭髮,不答反問道:“你看了棋譜,你有什麼想法?”
夏昕沉默片刻,開口:“想不明白,這個棋局, 你的母親怎麼會破了的?”
“其實(shí), 我也不懂。所以我父親才一直想知道, 在母親去世後,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棋局裡, 把自己都弄得神志不清。他總是說,如果他可以破了棋局, 她就可以懂得母親當(dāng)年的心情。我想父親對母親的死有著歉疚吧,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贖罪。”韓漪說了很多,她第一次對人講起母親和父親的故事。
“過去的事情,不要太想多了,你已經(jīng)盡力了。”夏昕安慰韓漪道。
一個下午兩個人都在研究棋局,但是還是無所獲。韓漪有點(diǎn)累了,才從醫(yī)院出來,又沒有休息好,感覺背心涼涼的,身體發(fā)虛,她見夏昕很專注棋局不忍心打斷她的思索,也許夏昕能想明白也不一定。
夏昕從棋盤裡擡頭,才發(fā)現(xiàn)韓漪的臉色不太好,她責(zé)備起自己來,忙把下棋是桌子放到地板上,讓韓漪躺下。“你怎麼不舒服都不說啊,是不是人難受了?”夏昕望著臉色泛白額頭冒著細(xì)細(xì)的汗的韓漪,焦急寫在了臉上。
“還好,身體虛了點(diǎn),不礙事。”韓漪伸手撫摸夏昕皺起的眉頭:“你知道嗎,你皺眉的時候就不乖了,平日裡你笑嘻嘻的樣子很可愛的。”
“喔。”夏昕又是開心又是氣,都不舒服了還開玩笑。“我去熬點(diǎn)粥,你晚上吃清淡點(diǎn)的好,如果餓,我晚上在給你做宵夜。你先睡會吧。”夏昕把被子給韓漪蓋好,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個吻。
韓漪白色的臉蛋泛起了微紅,不好意思的把腦袋縮進(jìn)了被窩。“乖乖的,一會叫你起來吃粥。”夏昕說完還在被子上輕輕的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在夏昕要走出房門的時候,韓漪的腦袋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小聲的開口道:“小昕,謝謝你。”韓漪的聲音很輕,似乎還帶著哽咽。夏昕沒有回頭,握著門把的手握緊了些,站立片刻,她走出了房間的門,輕輕的把門關(guān)上。
走出房門的夏昕握緊了拳頭,她來到對面的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她從包裡掏出mp3,打開播放鍵,熟悉的聲音從耳麥裡流淌過來,是韓漪和父親的一段對話。
“我們的賭局我贏定了。”聲音是夏正源。
“是嗎?我記得當(dāng)初我們打賭的時候是二個月的時間,更何況現(xiàn)在說還太早了吧,時間還有剩下兩個星期。”說話的是韓漪。
“你安排夏昕來我的住處,讓我們單獨(dú)相處,如果兩個月之內(nèi)我可以讓夏昕愛上我,你就把白雨惜的日記給我,如果我愛上了夏昕或者夏昕沒有愛上我,都算是我輸了。輸了的話,我就把母親當(dāng)年的棋譜交給你。”
“呵呵。我怕你沒有做到,反而快要愛上我家的小昕了吧,不要忘記就算是你沒有愛上夏昕,贏的人依然是我。”夏正源笑道。
“你怎麼確信?”
“這是夏昕從你那裡偷來的棋譜,如果她真的愛上了你,就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夏昕背棄了對你的信任,就如同當(dāng)年的白雨惜背棄韓星美一樣。”夏正源的聲音滿是得意。
“我對夏昕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怎麼可能喜歡上她?我早就防著夏昕,你以爲(wèi)她真的有偷到棋譜嗎?如果你仔細(xì)看過必然知道,這份棋譜不完全,完整版本還在我的腦海這。我只是要這個作爲(wèi)試探而已,你怎麼沒有想過,夏昕會因爲(wèi)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而對我更加愧疚,離不開我呢?你要知道這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場遊戲。”說話的是韓漪,口氣了滿是嘲諷。
“如果,我要你讓夏昕離開,我就把白雨惜的日記給你,怎麼樣?”夏正源道。
聲音到這裡沉默了很久,然後夏昕才聽到韓漪清澈淡漠的聲音:“你怕了?怕夏昕真的愛上了我,是嗎?就像是害怕當(dāng)年白雨惜愛上我母親一樣,對嗎?”
接著是夏正源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我就是死,都不能讓我的女兒喜歡上韓星美的女兒,算你厲害,我認(rèn)輸。你讓夏昕離開,我就給你白雨惜的日記。”
“好。”說話的是韓漪。
聲音到這裡就結(jié)束了。夏昕聽到這的時候滿臉都是痛苦之色,一切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只是騙局,從一開始,韓漪和父親都騙了她,她只是兩個人賭局裡的一顆棋子。如果不是昨天她氣急回答醫(yī)院找父親要來了MP3,她都不知道一開始,自己就是韓漪手中的一顆棋子。
“遊戲。”呵呵,夏昕笑得低沉,她還能相信什麼,韓漪,還是父親?掏出韓漪給她的棋譜,她她撥通了電話:“爸,韓漪的棋譜我拿到了。”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滿意的笑聲,夏昕幾乎可以想象到父親那得意的神情。“不愧是我的好女兒,沒有被姓韓的人騙了。”
韓漪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房間裡只剩下了昏黃的燈光,她猶豫著坐起來:“小昕?”房間裡除了她空蕩的聲音,沒有絲毫的響動。
她起身離開牀,打開房門,客廳裡一片黑暗,微弱的路燈透過玻璃窗照在客廳的餐桌上,餐桌上放著一個瓷碗,瓷碗旁邊有一張紙條。韓漪愣了愣,朝著茶幾走去。
瓷碗裡的是一碗做好了清粥,她拿起旁邊的紙條,接著街燈看上去,潦草的字跡寫著一段話:粥放在桌上,你可以熱來吃。我走了,遊戲結(jié)束了。
韓漪對著紙條笑起來,笑到眼淚都落下來,她果然是最傻的人,傻到輸了一切。她想起了母親的遺言:“母親沒有什麼可以留給你的,這是我一生中最珍貴的棋譜,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一個人,就把這份棋譜交給對方,就當(dāng)做是母親給的見面禮吧。”
韓漪笑夠了,然後她緩緩的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她將手中的字條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輸?shù)眯姆诜J撬约荷档臎]有去防備。愛情其實(shí)如棋局,變化莫測,她怎麼能掉以輕心呢?
“母親,對不起。是女兒辜負(fù)了你的心意。”韓漪的手握緊字體,將頭埋入膝蓋之中。發(fā)放從肩膀滑落,露出了她慘白的臉蛋。
窗外燈光昏暗,夜風(fēng)夾雜著枯葉捲起發(fā)生絲絲的聲響,夜色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