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生有很多的事情是夏昕想不到了, 那麼現在的這一段段的文字,更是她無法想象的。把每一個字讀完,她長長的吐了口氣, 韓星美是個有才的女子, 但太偏激了。
故事的個簡單的愛情故事, 韓星美和白雨惜的愛情故事, 洋洋灑灑的文字裡載滿了她對白雨惜的愛情, 激烈如烈酒,香醇如甜酒。
“我的母親和你的母親本來是一對戀人,她們本來可以很開心的生活, 可是你的父親卻編造謊言離間了我的母親和你母親,我的母親在傷心之下嫁給了一直喜歡父親。如果故事就這樣結束, 也只是多了點唏噓的感慨, 可是, 你的母親卻發現了事實的真相,然後, 悲劇就在她來找我的母親時候開始?!表n漪的聲音很平靜,流淌的聲音輕輕柔柔,夏昕卻聽出了韓漪掩藏在其中的無奈和傷痛,她沒有打岔,安靜的聽韓漪敘說。
“我的母親打算和你的母親私奔, 去一個她們喜歡的地方, 她們選好了地點和出發的時間, 可是, 你的母親卻背棄了我的母親, 她在車站守候了三天三夜,等到的是你的父親夏正源帶了的絕筆書。”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母親很傻啊?”韓漪清若寒星的眸子落在夏昕的眼底, 泛起陣陣漣漪。
夏昕搖搖頭。
“我的母親因爲這樣刺激過度,在以後的日子裡變得開始偏激起來。白雨惜沒有再來找過母親,可是從那之後,她卻開始在棋藝界嶄露頭角,名聲在外。我的父親認定是你的母親爲了自己的名聲故意欺騙了我的母親,對白雨惜在棋藝界的事情都瞞著母親,怕她再度受刺激??杉埌蛔』穑赣H還是知道了,她的性情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化的。
“沒有多久,我的母親和白雨惜約定了棋局,誰輸了,就退出棋界,並且終生互不相見。你父親要你來偷的棋譜,就是那天我的母親和白雨惜最後的訣別棋?!?
“訣別棋?”夏昕喃喃。
“是啊,你的父親一直想知道的棋局,也是我的父親想知道的棋局。那局棋,我的父親一直不懂,在母親去世後,他天天對著棋局發呆,最後也變得有些神智不清。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你的父親最初的謊言,毀了我的家庭。”韓漪呵呵的冷笑,肩膀如花枝亂顫。
“你恨我,恨我的父親,還有母親。是嗎?”夏昕衝上前握著韓漪顫抖的肩膀,“所以,你纔要報復我,假裝喜歡我,讓我痛苦?”
“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喜歡我的嗎?你忘記了?”韓漪笑得淡漠,夏昕如同被冷水從上到下澆遍,陣陣冰冷。
“那天晚上,你和我,那不是夢,是你故意的嗎?”夏昕在心頭希望不要得到韓漪肯定的答覆,可事與願違,韓漪清晰明瞭的聲音穿透了她的耳膜。
“那天晚上是我故意勾引你的,你難道以爲我真的喜歡你?我只是要你知道喜歡後被背叛和拋棄後的痛。”韓漪笑得張狂,髮絲遮住了她半邊臉孔,昏暗的燈光夏昕把眼前的人看不清,她不懂,或者說她太天真?
“明天,你就離開這吧。我讓王院長給你找了宿舍,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表n漪停止了笑聲,轉過頭背對著夏昕,有些疲倦。
“你不需要我了是嗎?我對你的存在只是利用報復的工具嗎?”夏昕的聲音平靜得不像是是她自己。
“是。所以,你走吧?!表n漪沒有回頭。
夏昕笑著走出韓漪的房間,出門的時候,門被韓漪狠命的甩掉,砰的一身門被關上了,她如同一直沒有人可憐的小狗,被人遺棄。
她到房間裡簡單的收拾了東西,拖著黑色的大箱子走出房門。
韓漪的房間很安靜,夏盺不知道韓漪是不是已經入睡了,她看著客廳鏡子裡自己頹廢的表情和凌亂的衣衫,深深地嘆息一聲。
放下韓漪留給她的鑰匙在客廳的茶幾上,夏盺回頭再忘了一眼韓漪的房門的方向,她輕輕拉開了客廳的大門。
她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韓漪說得很明白了,她如果還賴著不走,豈不是讓人笑話,她的喜歡沒有如此卑微和廉價。
房間的門被她輕輕的拉上,她離開了。房門被關上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韓漪的房門打開了,黑暗了韓漪清瘦的身影孤單的站立昏黃的燈光下。
夏昕託著包袱離開小區的時候再次被守門的阿姨用詭異的眼光打量,她沒有出來這裡的陌生感,反而是有著莫名的熟悉和感嘆。
韓漪在夏昕離開後,走到客廳,彎下腰握著夏昕留下的鑰匙,金屬的質感在手心裡泛著銀色的光芒,鑰匙上還有些微的溫度,她把鑰匙貼到臉上想再一次感受到夏昕身體裡殘留的體溫。
在客廳的窗戶上,她悄悄的掀起窗簾的一個小角,窗簾的小角被她拽得很緊,很緊,她在夜色裡尋找那抹她熟悉的身影,一直淡漠的眼神在看到那孤單前行的身影時候流露出了難以言喻的溫柔。
她的目光一直伴隨著夏昕離開小區,直到那抹微小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她才緩緩的把目光收回?;氐椒块g裡,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夏正源的電話。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夏昕離開了。”
電話的另一端是夏正源得意的笑聲,“你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怎麼做的。夏昕沒有看出什麼來吧,有沒有問你關於起訴案件的事情?”
“她沒有問,你放心,我說過,我並不怕你起訴,我有沒有偷你的棋譜,你心裡明白。我之所以同意你的要求,你應當知道是爲什麼?!表n漪輕笑一聲,語氣說不出的嘲諷。
“你放心,我會遵守約定把白雨惜留下的日記給你?!毕恼葱Φ藐庪U,森冷的語氣讓人心裡發涼。
“那好,你快遞寄給我就好?!表n漪提出要求,她不想再見到夏正源。
“好。二十四小時你就會收到快遞了?!彪y道夏正源回答得爽快。
韓漪掛斷電話,疲倦的躺在沙發上,眼神望著天花板上空洞的白色,她第一次覺得如此的累,她想到了父親,想到了母親。
“爸,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棋局了,如果夏昕和白雨惜有七成相似,我就一定可以讓她下出當年相似的那場棋局。”她喃喃自語道。
身體像爛泥一樣動彈不得,眼皮像鉛塊一樣沉重,彷彿身體沉到海底,而且越沉越深了。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表達此時的心境,包括身體,心靈,甚至連語言都無法表達。韓漪痛苦的蜷縮著身體,如果可以不去思考,那樣該多好。
空氣中還留有夏昕的味道,這樣的味道讓韓漪感覺到煩躁和不安。
韓漪從沙發上跳起來,拿了家門的鑰匙就出了房門,那種想要爆發的情感衝動是如此的強烈,她想去找一個人,誰都好,只要今晚不要是一個人。
“我沒有喜歡上你,夏昕,沒有?!表n漪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彷彿重複一千遍謊言就會變成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