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頭子便能讓你心情如此之好?”
他這句話說得頗不是滋味,自己在她眼底還不如一個半截子入土的老不死,這人活的似乎有些失敗。
顧傾歌剛進臥室便聽到依門而立的人那不鹹不淡的話語。她也懶得搭理,從衣櫃裡面將睡衣輕輕一帶便向浴室走去。
對於她連一句話都不給自己,北庭爵眉頭皺了起來,腳步也向浴室的方向挪動了幾步,他當是想看一看這女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而就在這時候,他兜裡面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看清屏幕後,他瞥了一眼浴室然後快步向書房走去。
“還沒有那個人的線索?”
“是,楚明樓那個人太過於奸詐,我們也不清楚他現在藏身何處?”
“不用再找了,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活著走出華國了。要知道他能那麼輕易地從寒旭堯手裡奪走了黑手黨教父的位子,怎麼可能是易與之輩。”
北庭爵坐在黑色的椅子上,聲線很是磁性,可那邊聽話的人卻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聲音,因爲這樣的聲音讓他感覺到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夜,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可你也不能爲了一個女人丟棄那麼多的東西,你不要忘了我們之所以能走在一起,那是因爲我們有著共同的信仰。”
“你們用整個組織來威脅我,我是可以使原諒的。可你們不應該在定好計劃以後延緩救人,若不是我留了後手,她恐怕早就葬身魚腹了。”
“你要清楚,我在這個組織才存在,不要逼著我毀掉它。而且你們應該清楚我最討厭被別人算計,這次所有相關人員都去鬼島住一段時間吧。我希望那裡面的遊戲可以讓你們明白,什麼就做服從命令。”
“夜……”
“服從命令。”
北庭爵皺眉掛斷了電話,這些人就應該給一點教訓,自己若是被他們拿捏住也就不叫北庭爵,不是道上赫赫威名的夜了。
其實與其說他是給這些人懲罰,當不如說是給這組織幕後之人一個提醒。
只要他北庭爵一天在夜這個組織,只要他的代號還叫夜,這個組織的人就必須得聽從他的命令。
當日接到楚明樓的傳來的消息時,自己不是沒有想過要妥協,可夜自從出道以來都不清楚妥協爲何物。
更何況他需要對夜這個組織來負責,加上他們以組織的名義,以聚首的大義來說服自己,他在那一刻真的很難。
因而在三思量以後,他還是決定先拿下楚明樓最爲重要。可傾歌那裡他也是做好了打算,不管如何也先讓她離開。
對於輪船而言,似乎跳水成了唯一逃生的可能,只有那樣纔不會被混戰所傷。因而他在上船之前已經安排好了救援的人手。
在看到她被倒掉輪船邊緣的那一刻,他雖然擔心可還是下了決心,因而他第一顆槍子打中的是那拉著繩索的人,因爲顧傾歌只有掉進大海生存的機會更大一些。
可誰能想到自己安排的人卻遲遲不到。若不是自己事先讓斯睿安排了一批人做後援,他們救了落水的顧傾歌,恐怕這個時候她真的是屍骨難覓了。
想到這裡,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步伐沉重地走出了書房。等到了顧傾歌的側臥時,卻聽到浴室裡面傳來一陣痛苦的聲音。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去敲著門:“傾歌,你怎麼了?”
“沒事,只不過是小腿抽筋而已,一會兒就好。”
她咬著牙齒輕聲說了一句,可額頭上的冷汗是怎麼都止不住。
“你開門。”
聽著半天還沒有開門的想動,他加重了聲音:“讓你開門呢?你鬧什麼脾氣?”
顧傾歌的牙齒狠狠咬在了一起,臉上那痛苦的表情更是一覽無餘,聽到外面那不悅的聲音後她還是壓著身體的不適強忍著開口道:“我站不起來,一會兒就好。”
聽到這聲音北庭爵先是一愣,然後聲音冷靜了下去:“你待在那裡不要動。”
顧傾歌聽到外面腳步離開的聲音,面上雖然依舊痛苦,可容顏上閃過的落寞卻好似讓那痛苦凝滯了一下。
原來每一次被遺棄的感覺都是不同的,可不清楚爲什麼這次卻格外的疼。外面那個男人不給於自己一點信任,否則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結局。
明明告誡自己不去在意,可爲什麼還是感覺到微微的抽痛呢?
想到孃親的去世,想到城樓上那孤苦無依的縱身,強壓在心底的酸意像是脫繮的烈馬一般,不受一點控制,心中的委屈更是膨脹。那不輕易示人的哀慼更在浴室那繚繞的霧氣中環繞不散。
北庭爵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顧傾歌,在他用鑰匙打開浴室門的那一刻。只看到在煙霧的襯托下,那個小巧的聲音蜷縮在一起,更有嗚嗚的聲音從他耳旁侵入。
他走上前的時候,顧傾歌那淚眼婆娑的迷離模樣更是讓他有些無可奈何。一個被從遊輪扔下去都沒有哭一聲的女人,如今像極了受傷的小獸蹲在那裡舔*自己的傷口。
看著她擡眸時的驚疑與迷離,他走過去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裡。那軟軟的身體靠在自己的懷裡,讓他這些天的躁動終是得到了些許撫慰。
顧傾歌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坐在一邊給自己揉著腿。那粗糲的手指劃過她的肌膚時,有些酥麻的感覺。
北庭爵感覺到她整個人的情緒平穩了下來,才一邊揉搓著她細嫩的皮膚,一邊擡眉問道:“剛纔被鬼附身了?”
顧傾歌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想到剛纔的事情臉上更是閃過羞赧。她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想到剛纔那失態的舉動,心裡面更是給自己唸了幾遍緊箍咒。
“怎麼又變啞巴了,剛纔那哭聲挺響亮的。”
北庭爵的聲音帶著固有的磁性,讓人聽著還是有一種淡淡的美感。不過那個人不包括顧傾歌。因爲她已經皺起了眉頭。
“我哪有哭?”
她眉頭一簇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不過是哽咽罷了,而且很快她便收住了尾音,他至於這樣揪著小辮子不放嗎?
對於她這請詞奪理的話他是不予理會的,這個女人總是撞牆以後才知道頭痛。若不是看到她剛纔情緒不穩定,他纔不會在這裡像是老媽子一樣絮叨。
心裡面雖然這樣想著,可那手上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停留下來,只不過那手指的勁道越來越溫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