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溫沫離約米小琪出來可不是說她跟刑天佑的事。說完了她不管楊氏的事,她遂又問米小琪,“我們不討論這個了。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跟莫子淳平時真的都是像昨天那樣相處的嗎?”
溫沫離不信米小琪是個話都不會說的人,可是昨天的她確實是這樣。她表現出來的不是冷漠,而是不知道要說什麼。
米小琪的臉一僵,她低下頭,躊躇的說:“以前不是這樣的。至少在我們在一起之前不是這樣的。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要好一些,一旦有其他人在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想說話。”
難道是害羞了?溫沫離覺得這倒是有可能,“你是不想讓人看到你們兩個相處時的那份親密,還是覺得有人在你就不自在?”
米小琪細細想了想,回答道:“我有點不自在。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特別的不自然。”
“有我在你還這樣。”她喃喃說了句,像在思考什麼。
米小琪沒聽清楚,疑惑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這種感覺你必須得學著自己去克服。別的不說,莫子淳還有一個弟弟。你們兩個以後要是要結婚,他弟弟肯定是要跟你們一塊的。你要是還在他面前這樣,那可就不好辦了。”她嘆了口氣,有點憂愁地握著手中的勺子。盯著那勺子看了一會兒,溫沫離想到了什麼,猛地放下它,擡起頭急切的說:“這不對啊,我記得你住院的時候就跟莫子淳在一起了。那時你們兩個還好好的啊。你最近到底在彆扭什麼?”
她彆扭的事當然不能說出來。米小琪想到男人那精壯的身材心裡就發慌,她端著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在她的肚子裡像是打了好幾個轉,最後纔將她心裡的慌張壓了下去。
溫沫離一直在觀察著米小琪的神色,看她慌慌張張地喝水,一個想法在她的心中形成。她不禁問了句,“莫子淳技術怎麼樣?”
米小琪就噎了一下,瞪著她。
溫沫離了然,估計是兩人走到了那一步,她覺得不自在吧。這個心理上的障礙她還真沒辦法幫米小琪克服,她又舀了一口湯說:“小琪,你不要怪我多嘴。其實這種事真的沒什麼好彆扭的,這是兩個人的感情水到渠成的時候會自然發生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別人一看到你們就會想你們兩個有沒有做過才那麼彆扭的?”
米小琪想說不是,但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你真的想多了。”溫沫離寬慰她,“大家會有時間去想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有這時間人家都可以去找個男女朋友了。”
米小琪覺得溫沫離這話不對,但到底哪裡不對她也說不上來。她點了點頭說:“我知道的,你放心,我只是暫時彆扭,以後不會的。”她嘴上說著,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莫子淳的身體她要是多看幾次,心裡應該就不會彆扭了吧?
跟米小琪吃過午飯,溫沫離決定回家補個覺。米小琪手上還有些工作沒做完,跟溫沫離在餐館門口分了手就開車去了局裡。
溫沫離一邊開著車,一邊打開了電臺。C市是個大市,每天都有無數的事情在發生。這些事情有的無足輕重,並不爲人所知,有的曲折離奇,被人津津樂道,有的則是稀鬆平常,轉眼被人
遺忘。
現在唯一一件在C市鬧的沸沸揚揚的就是楊氏偷稅漏稅跟洗錢的案件。溫沫離的電臺纔打開,她聽到主持人說:“根據最新消息,有人在舉報楊氏洗錢的同時還向稅務局提交了一份證據,說是稅務局在楊氏現在所查的賬目不是楊氏真的賬目。至於真的賬目在哪裡,舉報人也不知道。稅務局的人在今天上午十點約談了楊氏的負責人刑天佑,刑天佑表示並沒有所謂的真假賬目,稅務局現在正在查的就是真的那份。至於具體情況是不是刑天佑說的那樣,我們不得而知。今天我們就楊氏這案子請來了著名的……”
溫沫離聽到這關掉了電臺,她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的汗。楊氏現在的賬本的確是假的,這件事刑天佑向她透露過。只是她沒想到除了她跟刑天佑以外竟然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並舉報了他們。刑老爺子的確是手眼通天。她有些慌了,只覺得一顆心不安地跳動著,怎麼也回不到原味。她拿出手機,給刑天佑打了電話。
“如風。”電話一被接起,她就問,“我剛纔聽到說你今天被稅務局的人約談了?”
楊氏的大樓從幾天前起就亂成了一鍋粥,刑天佑的辦公室更是圍滿了公司的高層跟稅務局的人。他被這些人整天盯著,煩不勝煩,看到溫沫離的電話,他出了門去接,稅務局的人忙跟在他的身後。他的眉毛一挑,似乎要將那人掀翻,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他靠在牆上疲憊的說:“嗯,是有這麼一回事。他們問我真的賬本在哪裡,哪裡有什麼真的假的,真的明明就是他們手上的,他們非不信。”刑天佑語畢,冷哼兩聲。
溫沫離聽著他的抱怨,聽出了他的疲憊,她忍不住說:“真的賬本不會被他們發現吧?”
“怎麼會。”刑天佑直起了身子,重重地說:“楊氏本來就沒有幹這樣的事,事情肯定會真相大白的。”
他回答的前言不搭後語,溫沫離瞬間領悟過來,他的身旁應該有人。不知道剛纔她問的那句被人聽到了沒有,溫沫離慌張了半秒很快又冷靜下來,“嗯,如風,我相信你。有什麼我能幫你做的,你儘管告訴我。”
刑天佑的疲憊忽然間一掃而空。聽著她篤定的聲音,笑了,“嗯。”
他的聲音細細的,淡淡的,像是空氣中的浮沉很快會被湮沒。溫沫離的周圍有不少的噪音,她專注地聽著,聽到了他的那肯定的一聲。她的心也就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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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了電話,她開車回了家。
春日的陽光裡,她的肌膚像發著光。
莫氏,會議室裡,寂靜無聲。莫子淳看著下方的衆人臉色陰沉。一些人低下頭一言不發,一些人則同樣看著他,目含逼迫。
坐在他右手邊第一位的一個老人站了起來,他滿頭的白髮,背佝僂著,一雙眼睛盯著莫子淳,彷彿要在他的身上鑿出一個洞。他拄著柺杖,沙啞的聲音裡威嚴十足,“你要是今天不在文件上簽字,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莫氏毀在你的手裡。”老人說完話,他手中的柺杖被他重重地砸了地上。
衆人俱是一驚,身體一顫,都埋下了頭。上面的兩位閻王在打架,他們這些小鬼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不然被殃及就糟糕了。
莫子淳波瀾不驚地站了起來,他看了身旁跟個木
樁子一樣巋然不動的助理,呵斥道:“還不快去把莫懂事的柺杖撿起來。要是莫懂事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跟他的家人交代。”
助理羞愧地低下頭,“董事長說的是。”隨後他蹲下去幫老人把柺杖撿了起來,遞給了他。
莫子淳剛纔那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老人要是在這裡出了事,肯定跟他沒有關係,都是老人自己沒拄好柺杖惹下的亂子。他一口一口莫懂事,助理又叫他董事長,明顯是在提醒老人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老人想倚老賣老,但也不傻,莫子淳坐上董事長的位置之後擠走了莫家不少的旁親,他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他冷哼一聲,接過了柺杖,“你別在這裡跟我打馬虎眼,這文件你到底籤還是不籤!你要是不籤,我看莫氏董事長的位置也該換人坐了!”
這就是要逼他了。莫子淳瞇起了眼睛,深色的瞳仁裡閃著冷光。他慢悠悠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揮了揮手說:“四叔你先坐下,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慢慢說。”
老人卻不理他,他轉過身對著在坐的董事說:“我想各位也很清楚,楊氏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莫氏要是執意跟楊氏合作,我們肯定也會被人認爲是在跟楊氏狼狽爲奸。莫氏在C市這麼多年屹立不倒,就是因爲我們莫氏清白!今天有人要毀了莫氏的聲譽,毀了莫氏,我絕對不會答應!諸位,你們肯答應嗎?”
毀了莫氏這一頂腦子扣下來,莫子淳就是莫氏的董事長也招架不住。這裡面有不少人之前是跟老人通過氣的,此時聽到老人這麼說也點頭附和。
會議室裡一時鬧開了鍋。
這樣的場面莫子淳不是沒有見過,之前楊氏逼刑天佑讓位的時候也是這樣。他今天是有備而來,根本不怕這羣跳樑小醜,但看到他們這幅樣子額頭的青筋跳了出來,他的手也跟著攥成了拳,忍著心裡的怒火。
“四叔說的是。”見他們越鬧越厲害,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莫子淳站了起來,“楊氏現在不管有沒有做那些事,他們的污名肯定是背上了。莫氏是我祖輩打下來的基業,我當然不能任由它廢在我手上。所以在今天早上我親手寫了一份聲明交給了楊氏,順便也複印了一份交給了公關部,讓他們想辦法幫我在電視上發表。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了。”
莫子淳頷首,助理在筆記本上點開了網業。巨大的屏幕上,C市本地電視臺的主持人剛好在念莫子淳的聲明。他在聲明中明確表示終止跟楊氏的一切合作,同時希望楊氏能夠給莫氏一個說法,給C市的民衆一個交代。
網頁上的新聞是跟電視同步播放的,會議室裡支持老人的衆人臉色都不好看。
視頻放完,莫子淳走到老人的身前跟老人握手,他親切的說:“四叔能這麼爲莫氏著想,父親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
他這話說的不陰不陽,老人的臉瞬間能陰沉地滴出水來,偏偏他還不能生氣。
莫子淳看著老人吃癟的模樣,心裡一陣快意。他走出莫氏,電話響了起來。
“老爺子。事情我都解決了,謝謝您這次的提點。那……祝我們合作愉快。”他笑著說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車開離了莫氏,莫子淳閉上眼睛,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