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繞樑三日。”戚帝輕輕一笑,並沒有理會那些僭越的事情,老實說,戚帝已經開始留意起來這個女子,這女子與軒轅錦宸寸步不離,幾乎讓人想要拆散都不可能。
欣賞音樂的事情很快就完畢了,皇城裡面的老套路就是這樣,軒轅錦宸如坐鍼氈,想要早點兒結束,但是三皇子軒轅長遠倒是沒有讓節目很快完畢的意思,而是輕輕的笑著,看著前面的一杯酒。
人們各懷鬼胎,皇城裡麪人從來都是表裡不一,羅千金覺得無聊,想要走,但是沒有任何辦法離開這裡,連理由都找不出來。
今日前來,自己不過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內侍監而已,在古代宮廷的人事構架圖裡面,一個內侍監,完全是不起作用的一個人,但是偏偏羅千金這個內侍監是內侍監裡面的加強版,所以物以稀爲貴。
一開始,因爲刻意的浮誇與讚美,與夜榕公主成爲了好朋友,接著,因爲行事端方歷練有成取得了蘭貴妃的信任與好感。
漸漸的,這女子一飛沖天,很快將戚帝的青眼也得到了,這樣一個內侍監,真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樣的內侍監,在皇城裡面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並且是百裡挑一都不會出來的,很快就左右逢源,而不像是某人,坐在那裡就像是雕塑一樣,沒有問詢是一句話都沒有的。
有了問詢,也不過是三言兩語,說過了就說過了,從來不會將話題挑起來,儘管知道皇上可能萬般不喜歡自己,但是某人也完全不在乎,你願意喜歡她,喜歡就好,不願意,旁人也是沒有辦法。
總之,性格屬於愛答不理型,戚帝自然手機反感的,他要是可以柔和一點兒就好了,但是他錯把決絕當做了一種品德,這一點是要不得的,而在這些皇族的故事中,有一部分是羅千金也不明就裡的。
哪怕是想要規勸,覺得也是做不到。
有了端華太子剛剛非驢非馬的表演以後,整個宴會開始急轉直下,一切與文雅有關係的環節都開始刪繁就簡起來,過了會兒以後,軒轅錦宸好像都不耐煩了。
而此刻,戚帝的目光偏巧是落了過來,別人不知,但是羅千金知道了,自己真的不應該讓軒轅錦宸到紫華城來,這裡過於危機四伏了,簡直是人間煉獄,不過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危機是如何的。
“朕心頭的事情豈是一個兩個呢,還有很多,人一旦做了上位者,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會比較多起來。”他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的嘆息,權利榮耀什麼的,這絕對是一個遊戲,但是也是一個孤獨的,寂寞的,奇怪的痛苦遊戲。
羅千金無官一身輕,而軒轅錦宸呢,只想要宴會早點兒結束,戚帝的聲音剛剛落下帷幕,三皇子軒轅長遠一笑,說道:“父皇憂國憂民,是明君,兒臣只是恨不能好好的幫助父皇料理朝政。”
“孤憂心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一個小小的,就拿目前的國家來說,真的是……一言難盡啊!”究竟是什麼情況,羅千金倒是不太清楚,什麼一言難盡。
看起來表面還可以啊,並沒有皇上說的那樣危言聳聽,羅千金輕輕的嘆口氣,目光看著戚帝,戚帝的眉宇微微閃爍了一下,良久以後這才舒一口氣,“何以平胡的問題已經讓朕頭髮掉了一大把。”
一邊說,一邊伸手輕輕的將頭頂的玉搔頭拔了下來,因爲戚帝喝酒的緣故,與端華也一樣,有了疏狂的意思,羅千金與軒轅錦宸的目光同時看向了他,戚帝剛剛說完以後,端華太子又是語出驚人。
“一個字打!”這就是端華的回答,一個太子應該有的態度,戚帝的目光涼薄,一個字都不說,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良久的沉默以後,戚帝的頭頂青筋都暴凸了起來。
“老三怎麼看?”一邊說,一邊看著三皇子,三皇子立即站起身來。
“不可,要是打起來,百姓沒有好日子過不說,又是損兵折將,那些疆土據說沒有我南華的肥沃,打回來一無所用,但是兒臣聽說,這……”正要說話,旁邊的軒轅錦宸在桌面上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筆也就是手指,而酒水則是天然的墨汁,他一邊輕輕的寫著,三皇子一邊偷瞄一眼,這才說道:“大宛的馬駒非常好,我朝可以……可以……可以將那什麼……”這樣好的機會都不會把握。
就連羅千金都覺得愚蠢之極,這幾個酒囊飯袋加起來都沒有一個軒轅錦宸來的厲害,且偷就偷看,偏偏一點兒都不專業,就連戚帝都發現了。
“你在看什麼,回答問題應該慷慨激昂,而不是看著桌子,看著朕的眼睛,看著!”戚帝提醒,龍睛鳳目爆射一片冷芒,他只覺得渾身都劇烈的顫抖起來,三皇子軒轅長遠就是再厲害,也並沒有出門去的時候,所以對於這些掌故可以說完全是不知道的。
關於某一個國家盛產什麼,而某一個國家不盛產什麼,完全是不知道的,臨時抱佛腳都來不及,一接觸到戚帝的目光以後,更加是瑟瑟發抖起來。
戚帝看著軒轅長遠這樣子,只是無奈的揮揮手,莫非這些傢伙裡面就連一個小有成就之人都沒有,軍國大事只能交給一個人,那就是……不,戚帝不敢去想象。
當初玄天師的話言猶在耳,“此子是災星降世,以後雄霸天下,天下則大亂。”
有了這幾句話做了前面的鋪墊以後,戚帝就是再有膽子也是不敢將自己過多的信任交給軒轅錦宸,而旁邊的九皇子站了起來,說道:“可以以物易物,應該也是簡單的,這柔然的絲織品比較不錯,而草原呢,是比較……比較偏遠的……”
因爲正在看的時候,桌子上的字跡開始慢慢的模糊了起來,他立即跪在了那裡,“兒臣只是信口開河,希望父皇不要怪罪,兒臣以爲暫時不可打,要是打國之根本就動搖了。”
“所以呢?”
戚帝氣憤的看著這兩個孩子,一個個都看著那邊的桌子,究竟桌面上有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戚帝起疑,輕輕揮手,旁邊的內侍監高公公立即舉步走了過來,以爲桌面上有什麼,仔細的觀察過了以後,一邊搖頭一邊走了過來。
兩個拾人牙慧的傢伙都不得善終,而軒轅錦宸還是安安靜靜的坐著,風雨不動安如山,戚帝輕輕的嘆口氣,不得不將目光看向了這個自己並不看好的皇子,“南郡王,你來說。”
戚帝一早就注意到了衆人的目光,南郡王,文韜武略,在坊間的呼聲很高,但是在這裡一點兒都不得寵,就連羅千金都給他抱屈。67.356
幸虧他是真材實料,不然怎麼是好,良久的沉默以後,戚帝的目光輕輕的閃爍了一下,看著這個孩子。
軒轅錦宸輕輕的一笑,站起身來,說道:“何以平胡,辦法多種多樣,不是一個辦法。”
這就是肯定說明了,自己心裡面的辦法比較多,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了不得的,他輕輕一笑,嘴脣就像是嬌豔的海棠花一般,盈盈地競相怒放。
戚帝看著軒轅錦宸,別的皇子到了這時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不但是有辦法,還說,辦法很多,不是一個?究竟是什麼辦法,倒是要好好聽一聽的。
“你且說來,孤要是可以採納儘量就會採納。”此刻,軒轅錦宸環顧了一下週圍,皇后的面色緊繃,而自己的幕後哦蘭貴妃則是母憑子貴的模樣看著自己,再旁邊,人們神色各異。
有人想要落井下石,有人則是聽著,究竟想要看一看有什麼了不起的辦法,而軒轅錦宸竟然笑了,目光朗朗的看著御座上的戚帝,說道:“這辦法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很多個,首先第一,可以以物易物。”
端華正在吃紅燒蹄膀,吃的滿嘴流油,聽到軒轅錦宸站起身來說以物易物幾個字,立即不吃了,看著軒轅錦宸,軒轅錦宸輕輕的說道:“大宛的良駒馳名中外,更有大馬士革的寶刀,柔然的羊皮,匈奴的肉製品,樓蘭的絲綢,犬戎的香料……”
衆人的目光幾乎都吸引了過來,喝茶的人將茶碗輕輕的放下來,而漫不經心之人,則是立即全神貫注起來,將目光看著這邊,更有幾個插科打諢之人也是立即看了過來,經過了很久很久以後……
衆人都看著軒轅錦宸,沒有人知道他爲何什麼都一清二楚,也沒有人知道,這些一清二楚的背後是付出了多少的辛酸汗水與努力,人們看到則是此刻他在侃侃而談,對於旁人幾乎完全不知道的事情,對答如流。
“皇上有沒有想過,我們有什麼,我們有玄鐵與陶瓷,還有果蔬pin與珍珠,食鹽,可以將這些東西全部都收購起來,何以平胡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端華太子幾乎聽得文完全是不知所云,一邊搖頭晃腦的吃蹄髈,一邊看著軒轅錦宸,“究竟什麼樣,就成功了一半?”
沒有人發問,所以這問句出來以後顯得滑稽,但是比較突兀,軒轅錦宸看都不看這該死的太子,輕輕一笑,說道:“可以做出來一條線,這條線到了最後就是我們的線,就如同是放風箏一般。”
“風箏?”端華看著頭頂,好像在尋找風箏一樣,此刻就連不茍言笑的九皇子都笑了,軒轅錦宸也輕輕一哂,說道:“這放鬆風箏的人就是皇上,而他們就是風箏啊。”
“風箏有很多,但是放風箏的人只有一個就可以了,皇上可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