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好照片就算是完成任務了。何敘把資料袋放回去,手握住門把的那一剎那,不知爲何又鬼使神差地走了回去。
打開資料袋,何敘把屬於他的檔案打開,長長舒了口氣,這才低頭仔細看。
就算知道不會從中得到什麼好消息,可是,擺在眼前卻不仔細看的話,出門之後肯定會後悔。
那上面畢竟是有關於至親的消息,哪怕只是體重的數字,也是他父母給予的。
他的檔案很簡單,只有兩頁。他拿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往下看,就像小時候,哭著要找爸爸媽媽,孤兒院的阿姨會把這兩頁紙拿給他看,說這就是他的爸爸媽媽。他那時會當真,一個字一個字的看,恨不得真看出個爸爸媽媽來。
可上面什麼都沒有。
第二頁倒是詳細的描述了他被發現時的情況。剛出生沒幾天的模樣,皮膚還皺巴巴的,就被裹在毛毯裡扔到了商場的門口。
被好心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哭不出來了,又餓又冷。好心人把他送到醫院,又聯繫了孤兒院。
劉院長把他從醫院領到家,一同領回來的還有屬於他的一張毛毯。在他八歲的時候,因爲氣恨父母遺棄他,一時想不開,他把那張毛毯給燒了。
不過劉院長很細心的在上面記錄了毛毯的信息,虎紋花樣,在右下角有兩個用熒光筆寫的字母“xu”。
當年院長就是因爲這兩個字母,給他取名字叫“小旭”。後來進了何家,何中不喜歡“旭”字,給他改成“敘”。
何敘呆呆看了會,嘆口氣,迅速把檔案裝進資料袋放好。他都是做爸爸的人了,童年時那份渴望父母關愛的期盼,已經不會讓他躲在某個角落抹淚。
把拍好的照片傳給何中,很快收到一條簡單卻滿意的回覆。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不需要回飯店,何敘約了胡圓在一家大型藥店裡面見面。
胡圓捂著個大圍脖過來,瞅見何敘就瞪眼:“不是你說,特殊時期不要見面的麼?有什麼事電話裡說不行?”
何敘拉著胡圓到角落裡說話:“我好不容易有時間,當然得約你出來見面。你放心好了,我現在在你姨夫的飯店裡上班,就算給你有交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那倒是。不過我沒時間,你有事快說。”胡圓這幾天可是大忙人。許齊出要跟他姨媽離婚,他媽要他去找許齊出有外遇的證據,好幫助他姨媽儘可能多的分的許家的財產。
“我讓你跟蹤何潤拍的照片呢。”
胡圓嫌棄地掏出一個u盤來:“真不想知道你找我就是爲了這個。其實內容沒什麼,何潤這幾天老實的很。不過我聽你的話,什麼都沒刪,好幾個g呢。本來想整理好給你,既然你來要了,就自己拿回去慢慢看吧。”
“行了,給你加工資。”
有錢就成,胡圓立馬露出笑容。
何敘又想起件事來:“你要是有時間再幫我查查何譚是怎麼到何家的?”
胡圓愣住:“你們五個不都是收養的麼?”
“應該是吧,總之你幫我查。”何敘以前從沒懷疑過,不過在孤兒院發現了他們四個的領養檔案之後,就總覺得怪怪的。而且他回憶在何家的日子,何譚是老大,他最先到何家,按理說跟何中的時間所長。他們四個因爲各種原因,都對何中畢恭畢敬,只有何譚,時不時該敢跟何中嗆上兩句,平時兩個人之間也不怎麼和睦。
爲什麼何譚不怕被何中掃地出門啊?
“這個……”
“當然,你是按天數收費,再給你增加工作量你就虧了,我給加錢,放心查。”他攢下來的錢數量已經很可觀了。攢錢不就是爲了在過年之前的這段時間用,該大方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小氣。再說,何譚現在成了報復的主力軍,於他來說能省下不少錢。
回到醫院的時候,剛好到晚飯點。他給醫院的一大一小帶了晚飯,進門發現呂溫帶著狐狐也在。他只好先把飯讓給孩子和病人吃,他和呂溫等外賣。
好幾天沒見狐狐,塗塗笑的大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賴在何譚身上,小手卻抓著狐狐的衣服,小嘴嘟嘟囔囔說個沒停。
狐狐豎著耳朵聚精會神地聽,時不時應一聲,聽得驚訝時,手拿著勺子放在嘴邊,半天都忘了要張嘴吃。
何敘好奇,湊過去聽塗塗說了什麼,讓狐狐聽的這麼專注。
他聽塗塗說:“我,我爸爸曾經種出來過一個大西瓜,超級大,有我大爸爸那麼大。爸爸在上面挖了個口子,把我放了進去。我在裡面整整吃了一個月,才吃到底,鑽了出來。”
“大西瓜呢?”狐狐很想看。
塗塗表情很認真:“我給吃空了之後,爸爸就把它放倒,在上面開了個小窗戶,裡面放了牀,成了我的小房間。你不用太稀罕大西瓜,像這種東西,我有好多個呢,不稀罕。”
於是狐狐一臉的嚮往。
聽不下去了,何敘往何譚這邊走。塗塗怎麼這麼能吹,他三四歲的時候,還不知道吹牛是個什麼玩意呢。也就是上了小學,跟同學吹他每天都有棉花糖吃。在孤兒院生活的時候,每天別說吃棉花糖,就是有個糖吃,都能讓他樂上好幾天。
他進到病房裡間,看見何譚一邊扒著飯一邊和呂溫說話:“三年內成爲國內餐飲的龍頭老大,等基礎打好了,房地產、服裝業、服務業等等我都想去嘗試,把它們做到最好。我希望在十年之內,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誰。”
何敘果斷拿過何譚的電腦躲一邊玩去。除了長相,塗塗就沒遺傳何譚其它好的地方,缺點全給遺傳下來了。
掏出u盤插上,何敘動了動手指,決定打長時間戰役,誓要把何潤反常的地方找出來。馬上就要過年了,何中也盯上了何潤,他就不信,何潤敢沒動作?
u盤打開,裡面只有一個文件夾。何敘看見文件夾的名字愣了愣,怎麼會是“xuguo”?完全跟何潤的事對不上。
打開一瞧,拍的還真不是何潤,是許齊出和郭錚。
胡圓拍他們倆個幹什麼?
每張照片上都是兩人出鏡,行爲親密。何敘不用多想,就猜出答案來了。胡圓是誰,是許齊出妻子這邊的親戚,他拍許齊出和郭錚的照片,肯定對許齊出郭錚他們不利。
何敘的手放在鼠標上,還拿不主意。照片上兩人笑容親切,雖然是兩個男人在一起,卻並不給人違和感。
手機鈴聲突然想起。
“喂?”
“何敘,我剛纔給你的u盤你看了麼?”
“……還沒呢,正在吃飯。”
“哦,這樣啊,我給錯了,我現在去換回來方便麼?”胡圓問。
何敘摁了全選,刪除,確定。“好,你來吧。我在何譚的病房,地址你知道。”
注意到何敘的反常,何譚開口問:“小敘,你怎麼了,誰打的電話?”
“啊。是外賣,他忘了房間號,一會打我電話,讓我下樓取。”何敘解釋。他可不敢讓胡圓進來。雖然何譚知道胡圓的存在。
“讓小黑去。”呂溫道。
“我去就好。”何敘把u盤拔下來,站起來倒了杯水,然後毫不遲疑地把u盤扔到了水裡。
半個小時後,胡圓給何敘打電話。何敘把u盤撈出來,那紙巾擦了擦,這纔出去。到了醫院門口,何敘趕緊道歉:“孩子拿著玩,居然給泡水裡了。抱歉,裡面是什麼內容啊,重要麼?”
胡圓道:“不重要,沒事。”沒看就好。“那行,沒事,我走了啊。”他把另外一個紅色u盤給了何敘。
等胡圓走後,何敘找了個清淨地兒給許齊出打電話,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許齊出聽了半天沒說話,就在何敘以爲許齊出會掛斷的時候,卻聽許齊出似乎在和他解釋一般說道:“我在跟小圓的姨媽離婚。”
這就牽扯到人家的私事了。何敘很不好意思:“這樣啊,那您忙吧,我沒什麼事了。”
許齊出卻不掛電話,又問:“你覺得我和郭錚,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很難接受麼?”
這是什麼問題,何敘摸不著頭腦。他說的倒是心裡話:“不難接受,只要你們彼此相愛,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過前提是,您得沒有家庭啊。”許齊出做這事確實理虧,哪有結了婚的人,還跟別人談戀愛的。這是腳踏兩隻船。
那邊又半天沒說話。何敘輕輕“喂”了聲。他聽那邊感嘆了一句“是我對不住她”,然後手機就被掛斷了。
何敘帶著滿肚子的困惑回到病房,房間裡只剩下了塗塗與何譚。兩人剛纔只顧著說話,都沒吃飯完呢,一頓飯吃了快一個小時了,難爲塗塗這個小吃貨了。
“不是去拿外賣麼?”何譚挑眉。
“啊。”何敘撓臉:“他走錯醫院了,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可能還要等一會。”
“沒遇到送外賣的,遇到個換u盤的?”何譚擡擡下巴,示意何敘怎麼沒把手裡拎的紅色u盤藏起來。
何敘解釋說是剛纔那個u盤泡水不能用了,他下去買了一個。說著說著,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個u盤的文件名是“xuguo”。而他的毛毯上是“xu”。兩者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應該不會那麼巧,可是,似乎許齊出對他太好了,好的讓他忍不住懷疑。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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