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麼,”何譚笑——
“不是?！焙螖⒙曇舳荚诎l顫。要是何譚知道了,依何譚不講理的性子,他的塗塗，不，他兩個孩子就都別想要了。不不,恐怕到時候他連自己都保不住了。
“怎麼不是了，塗塗不是我乾兒子啊，”何譚笑著瞟了何敘一眼，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把手撐在額頭，溼漉漉的感覺讓何敘感到難受，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店裡走,癱在躺椅上難以動彈。
手機響了，何中打過來電話。何敘猶豫再三，還是接通：“爸。”
“塗塗上學了？”
“嗯？”
“腿腳還沒好利索呢，就慌著讓孩子去上興趣班。”何中語氣有幾分不滿。
何敘道：“這是他們幼兒園辦的興趣班，每人都得報?！敝饕强紤]到大部分家長需要上班，幼兒園放假的話，家長忙不過來。說是興趣班，其實就是把孩子丟在幼兒園跟小朋友玩鬧。
“他的石膏早拆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昨天晚上還在牀上蹬腿呢?！眽T塗有時候活潑起來，跟得了多動癥似的。好好的石膏，才幾天，就被迫拆了。好在醫生也說沒事，輕微的骨折骨裂，要是不覺得疼，能適當動一動。
“不行，我不放心。興趣班下午是不是沒事，你帶他過來讓我看看，我得親自看看他沒事，我才放心。”
老爺子都發話了，何敘不好拒絕。下午的話，何譚應該不在，他帶著塗塗去看看回去看看何中，也不是不可以?！昂茫帜判?，我下午就帶他過去。
掛斷電話，何敘逼自己振作。敵人強大，他也得跟著變強纔對?，F在該收菜賣菜了，多賺點錢，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對了，昨天似乎能用意念種菜，不知道能不能動動念頭就把菜給收了？
何敘想起來這事，心急難耐，低頭看肚子上的空間，豐收景象惹人歡喜。他集中注意力，想著“自動收菜”，一邊想著，一邊睜大眼睛看。誰知道空間裡什麼變化都沒有。
肯定是意念還不夠集中，電視劇裡仙人施法還需要集中意念呢。他閉上眼，雙手上下搓，有模有樣輕聲嘀咕：“自動收菜，不要葡萄和白菜?！?
再睜開眼，空間裡果然沒有了成熟的果實，不只是果實，連一些可以吃的根莖葉也都被精心摘選出來，分門別類在貨架上依次排好。何敘自問，他可做不到這麼整齊，而且也不可能把所有能賣的部分都挑揀出來，他畢竟是一個人，沒那麼多的精力。
這麼一來，本來每次都擺不滿的貨架，現在已經是滿滿當當，甚至有多出來的跡象。這可都是錢！
何敘大樂，摸摸肚子笑：“寶貝，這是你送給爸爸的禮物？”有塗塗的時候，就有了這個神奇的空間，現在有了老二，老二也沒空手來，都是他的好孩子。
眼神在貨架上掃來掃去，看上嫩玉米了。下午也不好空手回去，買貴的東西，何家也不稀罕，還不如拿點嫩玉米，回去煮煮吃著多香。
現在要是沒個農村親戚，壓根吃不到正宗的煮玉米。大街小巷裡賣的煮玉米，絲毫沒有玉米的香甜味。
他挑了一些出來，又給塗塗留了不少，其他菜也多多少少留了些。這纔打開大門，等著顧客過來。
吳奶奶依舊是第一個來的，進門就瞅見綠油油的玉米，拿起籃子就選了起來。何敘給她把垃圾桶放在旁邊，笑道：“在我這兒把玉米葉剝了吧，您就不用辛苦拎上樓，剝完了再辛苦把葉子拎下來?！?
“哎呀，我看見玉米把正事都給忘了?！眳悄棠贪阉嗥饋淼谋乇f給何敘：“吃過早飯了麼？我在家多做了點，留著味道就不好了，給你吃吧。”
何敘這才感覺到餓，連聲感謝，接過來保溫杯打開，上面一層有兩個水煮蛋，中間是豆腐乳和鹹菜，下面是熱氣騰騰的豆漿，聞著味就讓人食指大動。
“趁著沒人，趕緊吃去。”吳奶奶催促道。等何敘狼吞虎嚥吃完，正好她也選完了菜，讓何敘給稱重。何敘又拿過一個籃子給吳奶奶：“您再選一籃子吧?！?
這個好！吳奶奶樂的合不攏嘴，難得何敘肯多賣點給她，她可不能客氣嘍。
付完錢，吳奶奶拎著兩個籃子出門，到拐角處就看見何譚快步迎上來。吳奶奶笑彎了眼：“放心吧，他吃了，我看他吃的，把豆漿喝了個乾乾淨淨。嘖，看著不胖，吃的倒多?！?
“謝謝您?！焙巫T把準備好的錢遞過去，吳奶奶不收。
“小敘人好，對他好的事，我願意幹。而且我也沒白給你跑腿，不但落了個好名，小敘還多賣了我一籃子菜。以後有這樣的好事，還找我?！眳悄棠逃謫枺安贿^你們倆怎麼不是，兄弟鬧彆扭了？小敘脾氣多好，任誰說了什麼話，他都不惱，你怎麼惹到他了。”
“就是辦了件錯事，他生兩天氣就會原諒我。謝謝您，我走了?！焙巫T不欲多說，轉身要走。
吳奶奶喊住他：“下次記得還找我，哦，對了，下次多帶點，小敘不夠吃?！?
“誒誒。”何譚興奮，掩飾不住的勾起嘴角。肚子裡有個娃娃，當然會吃得多，是他失算了，下次多準備點。
吳奶奶嘀咕：有什麼值得這麼高興的，不就是有個吃得多的弟弟麼？
下午接了塗塗，何敘奔赴何家。今天何谷也出去參加老同學聚會了，家裡只有何中跟老管家。何敘爲了不麻煩管家做飯，先去酒樓買了一桌子菜帶過去。
剛到門口，還沒下出租車，何中就迎了出來，一把抱起塗塗往家裡走，邊走邊說話逗塗塗高興。
何敘躬身，一手拿著兩大包菜，一手拿著玉米等東西，艱難地從車上退下來，用腳把車門關住。他突然涌上一種受氣小媳婦的感覺，那種公公看見孫子就完全忽視媳婦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一轉身，就對上了何譚那雙漆黑的發亮的眸子，何敘心絃不由自主地顫了顫，低頭避開何譚要進去。何譚一聲不吭地搶過何敘手裡的東西，帶頭往家裡走。何敘跟在後面直跺腳，裝什麼好大哥！
“買了這麼一大桌子菜？”何中蹙蹙眉，給塗塗揀肉吃：“從哪兒訂的，怎麼都是些清淡的菜，好歹……”好歹要照顧下他的小孫子，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哪能不吃肉。
“爸，吃清淡的對孩子好，塗塗這個年紀，不能吃太多的肉。您也是?！焙巫T打斷何中的教訓，把桌上的菜給換了換位置。把清淡、沒有味道的菜擺到何敘跟前，把摻著肉的菜都遠遠擱到何敘的對面?！靶⒕拖矚g吃清淡的菜?！?
管家笑道：“五少爺小時候，都是跟著大少爺吃飯的，五少爺的口味，大少爺最清楚?！?
“那倒是，小敘喜歡吃就好?！焙沃袥]有再抱怨。他很滿意何譚的做法，還有管家說的話。有時候，是得點一點何敘的好。
何敘吃個飯都有些坐立難安，何譚總給他夾菜，要不是何中在身邊，何敘不把菜扔何譚臉上，也得說幾句刻薄話，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敢做，巴巴地吃何譚夾過來的菜。
吃完飯，何敘鬆口氣，準備走人。何譚卻煮了玉米，直接往他手裡塞了一根，他也不能舉著玉米走人，只好跟著大夥繼續坐在餐廳啃玉米吃。
何中對於這次帶來的玉米想當滿意：“玉米帶了多少來，其它的蔬菜水果帶了麼？”
“帶了。”
“很好，吃了你的菜我都不敢想，回到美國該吃什麼了？”
“我每天都往這邊給您多送點。”何敘高興，他很想報答何中。何中喜歡他的菜，他也好儘儘孝心。
何中卻語氣一轉：“什麼叫多送點，我還沒回美國去呢，你就不願意在我跟前晃了，是麼？”
何敘試著解釋，說自己還得去工作，每天住在這邊不方便。何中冷著臉不答，何敘沒辦法，只好答應下來。
“你就不該搬走。”何中道：“去把醫生叫過來，好好給塗塗把腿上檢查一遍，怎麼說拆就把石膏給拆了，還沒帶熱乎呢？”
何敘被何中說的臉面掛不住，低頭不語。
“爺爺，是我太不懂事了?！眽T塗晃晃何中的肩膀，不好意思地笑：“我，我太淘氣，老想拿磚頭砸它，爸爸沒辦法，纔給我摘掉的，醫生說沒事?！?
“我的乖孫子，誰說你不懂事了?！焙沃写笮?，樂悠悠抱著塗塗上樓。
塗塗伸出小腦袋，衝何敘吐了吐舌頭。
於是何敘住下來的事，已經成了定局。何敘只能盼著何中早點回美國。
何敘把塗塗丟下來，自己回家拿衣服。何譚當然不能讓何敘走著回去，不由分說把何敘塞上車。
回到店裡，何敘只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連個行李箱都沒湊齊。何譚踱進臥室，不用多想，一下子就把何敘在屋裡藏的沒藏的現金都給找出來了。
“拿著，路過銀行的時候給存上?！?
“哦?！焙螖⒚鏌o表情的接過來。
“這個也帶上?！?
何敘不耐煩接過來一瞧，嘿，居然是何譚送他的冰葡萄。
“我不要了?！焙螖押凶油巫T懷裡一放，拎起行李箱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