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敘還沒回來，塗塗先光著小腳丫跑過來，輕輕推開門，看見何譚沒有睡，才發出聲音：“爸爸，煮麪好麼？”
“餓了？”
塗塗使勁點頭。
兩個孩子一直玩鬧，估計吃的那點東西早消化完了。何譚跑去煮了兩碗麪條，用醬拌好，在上面蓋了個煎好的雞蛋，順便熱了兩杯牛奶，這才端著去了孩子們的房間。
兩個小孩端端正正的坐下來吃飯，塗塗咬了口雞蛋，誇了句“好吃”，就夾到狐狐碗裡，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比自己吃到肚子裡還高興。
等孩子們吃飽了上牀睡覺，回到屋裡何敘好笑道：“塗塗還知道關心人了，問狐狐餓不餓冷不冷，狐狐一說餓，他就要給狐狐找東西吃。我說給煮麪吃，他還嫌我做的不好吃，跑來叫你去做飯。”說完又感嘆：“兒子怎麼也不說問問我飢寒。”
“牛奶熱好了，喝了再睡。”何譚板著張臉，聲音卻溫柔的能滴出水來：“小心燙。”
“這個屋裡不太暖和。”何敘躺上牀，脫掉外套。躺好之後才發現，牀上只有一個大被子。
何譚躺在牀的一側，神色自然：“二樓只有孩子們那個房間的暖氣是好的，就一夜，將就一下吧。”
“可是被子也只有一牀啊。”何敘發愁。晚上怎麼睡，兩個人總不至於蓋一牀被子睡覺。
就知道何敘會發愁被子的事，何譚自從躺牀上，就沒碰過被子。他只穿了件薄睡衣，閉著眼睛似乎已經準備要睡了。“這裡沒什麼朋友來，只有三牀被子。你睡吧，不用管我，我不冷。”
怎麼可能不冷！就是何敘肚子一直髮熱，他也覺得冷呢。霸道大哥的嘴巴一向硬，不蓋被子睡一夜明天起來肯定感冒。
也不能讓孩子們睡一牀被子啊，小傢伙不管是誰稍一動彈，被子中間肯定透風。去下面找人借一牀？太晚了吧，應該都睡了。
何敘咬咬牙，掀開被子蓋到何譚身上。他側著身子，背對著何譚準備睡覺。
那是大哥，蓋一牀被子也沒什麼的。大哥雖然不是親哥哥，但是對他好啊，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就是親哥哥怕是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他沒什麼親人，何譚的好，不講理讓人哭笑不得，卻又是實實在在平淡而親切。何敘心裡領了這份情，何譚能送他暖水袋，他難道還不能分一牀被子給何譚？再說了，這被子本就是人家何譚的。
把被子蓋過去就趕緊閉眼睡下的何敘沒有看到何譚這隻狐貍勾起來的嘴角。
上次在一張牀上睡覺，這次就可以共用一牀被子了。呂溫只看到他猶豫不前，卻不知道何敘已經跟他睡在一個被窩裡了。
何譚坐起來，把被子往何敘那邊扯了扯，他自己只蓋了一點。他是爲了能跟何敘睡到一個被窩，才把屋子裡的暖氣給停了，多餘的被子也抱走了。能不能得手不要緊，絕不能讓何敘因爲他的小算計而凍著。
何敘感受到何譚的動作，很有些感動，想要張嘴說謝謝，又不太好意思，給何譚蓋回去吧，八成何譚還是要給他蓋回來的。過了會兒，他等何譚睡著了，這才悄悄往何譚那邊挪。兩個人離得近了，何譚就能多蓋點。
這一番動作，讓裝睡的何譚嘴角大大揚起。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何敘揉揉肚子，跑到衛生間。差點忘了種菜，晚上不種，就得等明天晚上了。
上次嘗試白天就種上，結果還是要等到後天的早上才能成熟。白天植物的生長速度太慢，到了晚上，他睡著之後，植物纔會瘋狂的長。
種點什麼好呢。何敘從包裡翻出來幾包種子，遲疑片刻，一大半田地都種上了葡萄。還剩下一些土地，種了點蔬菜。
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他撓了撓下巴，怎麼左看右看都感覺空間好像大了那麼一點點。怎麼會突然變大？
每次變大有什麼共同點？
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還是幹了什麼？何敘託著腦袋苦思。
何譚坐起來，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拉肚子呢？”進去快一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出來？這兩天他沒少見何敘吃涼的東西。
“馬上好。”何敘假裝沖水，走出衛生間鑽回被子裡。
“喝點熱水再睡。”趁這個時間，何譚出去倒了杯熱水：“以後別大冬天吃涼的東西了，多大個人了，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被數落的臉頰通紅，何敘接過來水杯，躲在衛生間半天不出來，確實需要個理由。既然何譚認爲是著涼了，那他就默認下來。
他肚子熱乎了好幾天，吃冰都鎮壓不下去，怎麼會著涼。
肚子熱乎？
對呀，似乎每次土地莫名其妙的變大，肚子都會發熱。他可真粗心大意，這麼明顯的提示都沒注意到。
肚子熱了，土地會變大。但是怎麼做肚子纔會發熱呢，這個問題想不明白，他還是不能自由讓土地變大。
“想什麼呢，快睡。”
“哦。”
在工廠玩的很開心，何敘嚐了好幾種葡萄酒，走的時候何譚每樣送了他幾瓶。兩個小傢伙也沒空著手走，一人摟著個木桶不放。
以前每次來，只有狐狐一個小孩，都不覺得木桶有什麼好玩的。可跟塗塗一起玩起來，覺得木桶比手機電腦遊戲好玩多了。
塗塗把何譚給的飲料都放到木桶裡，喜滋滋的跟塗塗玩撲克牌。兩個小傢伙還只會玩比大小。
半路上，何風打來電話詢問合同的事，又問了問何敘現在在哪兒。何敘沒實話實說，謊報了個地方，說等明天跟何風見面。
“誰啊？”何譚問。
“啊，是一合作的夥伴。”
“蔬菜合作的事？”
何敘低低應聲，他不想跟何譚繼續這個話題。何譚卻無視何敘的反應，繼續說道：“你的蔬菜又大又好，賣價肯定不能低了。小飯店給不了你太高的價錢，必須找一些高檔酒店。市裡面有能力長期跟你合作的，許家和咱們家實力最強。”
“咱們家那飯店就算了，你可以嘗試跟許氏川菜坊合作，那家的信譽度還是不錯的。”
“嗯。”何敘點點頭。
“合作的時候，要是有人問你生產地在什麼地方，說一些要看生產地才能確定蔬菜品質的話，千萬不要妥協。”何譚提醒他。
看生產地對何敘沒有好處。如果蔬菜是何敘種出來的，那些人會想法設法查出何敘是怎麼種的，如果不是何敘種植，那身爲中間人的何敘很有可能被踹開，飯店直接跟種植商合作。
商人間的這些齷齪心思，何譚比何敘清楚。
“我知道了。”何敘記下。他抓著包的手緊了緊，裡面裝著跟何風合作的合同。以後要是讓何譚知道了，何譚心裡恐怕會不好受吧。
現在感受到有個大哥的滋味了，會被罵，會被疼愛，會被關心，還會在考慮問題的時候想想大哥的感受。
這種滋味，其實不錯。
何敘想了想，有大哥，其實跟有父母的感覺差不了多少。嗯，何譚要是他爸爸，肯定要比何中稱職的多。
小時候大哥怎麼沒這麼好呢？
回到家，何敘把店門打開，捱了幾個熟客的一頓抱怨。昨天走的匆忙，都忘了在店門外掛上暫停營業的招牌，有的熟客在門口乾等了好幾個小時呢。
他上樓把蔬菜水果從空間掏出來，一樣樣挑出來些，急急搬下去。“不好意思，讓大夥久等了，今天買菜都給打折。”
還沒有哪個顧客跟何敘翻臉過。即便是每個人都抱怨只能買一籃子，但何敘無論對誰都笑瞇瞇，從來不惱，大夥抱怨兩句，也不能伸手打笑臉人。
何敘的好脾氣，在顧客當中是有口皆碑。吳奶奶就看上了何敘的脾氣好，這幾天開始給何敘介紹女朋友了。她想著，要是她給何敘介紹了老婆，何敘以後還能限制她買菜？
這天，吳奶奶買完菜，又跟何敘說起了小區裡的一個女人，要何敘晚上吃頓飯。
狐狐在一旁剝桔子吃，聽了吳奶奶的話，慢悠悠上樓附在塗塗耳邊說了幾句。塗塗還不太懂介紹對象是什麼意思。
“笨，就是找後媽唄。白雪公主就是個好例子，後媽都很兇，你要小心了。我爸爸就常跟我說，不會給我找後媽，怕我受氣呢。”狐狐挺挺小胸脯，睨了眼塗塗，哼，小拳頭厲害有什麼用，沒有他懂得多。
塗塗抿抿嘴，咬了口蘋果，跑去把他爸爸的手機找出來，給何譚打了過去。
“喂。”何譚正在處理文件。
“爸爸。”塗塗氣惱之下，更說不清楚話：“後媽，好可怕，快來，嗚嗚嗚嗚……”
後媽把塗塗嚇哭了，何敘要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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