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的海上游,彷彿經過了好幾個世紀,這艘船說不出的詭異,半夜慘死在門前的男人,突如其來的礁石,迷信人口中的水鬼,以及……幾日前差點害死自己的陷阱,這一樁樁,一件件真是好比看恐怖電影,只不過自己是身在其中的主角罷了,竇佳不禁苦笑。
身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熟悉的感覺襲來,竇佳沒有回頭。
一雙手搭上她的肩,隨著覆蓋上來的還有一件毛絨絨的毯子,“夜裡船上風大,可別著涼了。”林宇走向她身旁順勢摟住她肩往懷中帶。
對著月光,竇佳瞧他,烏黑深邃的眼眸早以無昔日的光亮,眼下布了一層濃厚的黑眼圈,看起來格外疲憊。
竇佳撇了撇手上戴的表,溫柔道:“都已經午夜了,你怎麼還不去睡覺?”
“睡不著啊,這艘船上危機四伏,說不定下一個就是自己了。”林宇嘆氣。
“啊,殺人了!”聲音是從尾部走廊裡傳出來的,竇佳與林宇對視一眼,無奈的往裡走去,這話纔剛剛說完,就立馬發生事情了,唉。
當兩人到達的時候,走廊裡堆滿了人,那個威爾偵探正在裝模作樣的勘察屍體。
死者是一個女士,竇佳見過她,就在今天早上她還和她聊天來著,可現在卻躺在地上任人觀看,令人惋惜。
她穿著白色的睡袍,身子伸得老長老長的,她的光腳板的腳趾頭,奇怪地張開著,一雙細嫩的手安靜地放在胸脯上,手指也是彎的,脖子上也有些青紫色的勒痕,她那一對眼睛瞪的老大,彷彿生前看見了什麼恐怖或者不敢相信的事情。
據早些趕到的人們說,她的屍體是船上服務員發現的,那時她吊在天花板的倒勾上,白衣飄飄,又在半空中,嚇的服務員都尿了,現在人還躲在一邊瑟瑟發抖呢。
“你還能正常說話嗎?我現在要問一些有關案件的問題,請好好配合好嗎?”偵探威爾蹲在服務員面前心平氣和的說道。
“還是別難爲他了,畢竟剛剛他被嚇壞了。”
“是啊,就別勉強了吧。”
周圍的人爲服務員說話,有些怪可憐他的,奇怪的是,服務員還是開口了,他眼神呆泄,結巴的將所看見的一一說出。
“晚上11點30多的時候,我在值班室裡值班,忽然有一個男人衝了進來,他戴著面具,只露出眼睛,而且手上還戴著手套,沒等我開口,那人就一拳將我打倒在地,隨後將我打暈,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了,我怕出什麼事,就立即出門查看,然後,然後我就在走廊上發現了這女士的屍體。”他說完突然掩面哭了起來。
威爾聽完之後,指著羣衆問道:“你既然見過兇手,那你應該知道他的身形如何,那人羣中有讓你懷疑的嗎?”
服務員放下雙手,剛纔還未注意,如今發現他臉上還有一道劃傷還透著血絲,是新傷,怕是兇手留下的吧。他掃視一干人等,最後在看向林宇,竇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他顫顫巍巍伸出手,指著林宇,“他!他比較像是那個人!”
林宇一下子就成了衆矢之的,竇佳幫忙解釋他當時一直與自己在一起,可竟然有目擊者看見當時竇佳是一個人在窗臺吹風,林宇是午夜時分才與竇佳在一起,算不得數。
林宇作爲嫌疑人,被船上一干人等關進了倉庫,竇佳求救無門,冷靜下來後,她發現案件有很大的疑點,深思熟慮後,她決定趁人不注意的情況下,重新勘察有關的地點。
夜晚,女死者房內--
竇佳貓著身子在死者房內搜尋,嘴裡還咬著林宇送她的小手電筒,自從那女人死了後,沒人敢進她的房間,這表示房內肯定會留下什麼證據,比如說她爲什麼會從房間走到走廊,爲什麼是光著腳的。
她大概掃了掃房內,房間很亂,據她所知,這個女人做事一絲不茍,很愛整潔,怎麼房間會亂成這個樣子?
地毯也烏糟糟的,好像是在上面掙扎過一樣,牀頭櫃上有半杯喝過的水,保險起見,竇佳取了一點樣品。
正準備離開,去下一個地方的時候,門突然大開,幾乎是下意識的竇佳立馬躲進牀底,透著房外走廊的光,她看見一雙皮鞋向房內走來,是褐色的牛皮鞋,上面還有好些劃痕,看來是穿了好幾年了。
他走了進來,不知道幹了些什麼,待了一會,隨後又快步離開。
竇佳在牀下等了會,確定安全後才慢悠悠從牀底爬出來。
地毯被人弄平,牀頭櫃上的水也被清理掉,房間也變的整潔起來,看來,剛剛那個是兇手,他是來毀滅證據的,好在自己取了一點樣品。
正暗自僥倖,門口的門又開了起來,一個偉岸的身影站在那兒,竇佳看著他慢慢靠近,嚇的不知做何反應。
直到他伸出手,準備觸碰竇佳時,竇佳才如夢初醒,瞬間炸毛的叫了起來。
“啊…救…唔唔。”
“別叫,是我,是我!”男人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叫出聲。
剛纔看的模糊,如今人在身前,是威爾偵探,難道他就是兇手?竇佳將視線往下,不是剛剛她看到的皮鞋,而是一雙偵探必備的靴子。
竇佳白了他一眼,將他狠狠推開,“你丫混蛋,你要嚇死我啊!”
威爾站起身擺擺手,環視四周,“我剛進來,就看見你坐在地上,弄的我還以爲鬼回來了呢,我沒叫,你倒是叫的比誰都歡快。”
竇佳惡狠狠的瞪他一眼,隨即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見他還在打量房間,立即明白他的來意,好心開口,“你省省功夫吧,之前已經被人清理掉了,你來晚了。”
“哦?這麼說來你是最早來到這的嘍,有什麼發現?”威爾抱胸,像是又想到了什麼,調笑道,“難怪我進來時看你坐在地下,怕是那真兇在我之前來過吧,而你當時躲在牀底下,對嗎?怪不得看見我進來嚇的半死,原來以爲我纔是兇手。呵呵,真是笨丫頭!”
竇佳抿嘴,臉憋的通紅,好在屋內未開燈,走廊那昏暗的光還不至於將她的囧狀表現出來。
她不再理他,大踏步走出房間。
“喂,你等一下!”威爾喊住她,“如果你將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就將我知道的告訴你!”
竇佳扭頭看他,“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
威爾走進一步一步走進她,俯在她耳邊,略顯輕浮,“你要救那個男子,而我想要知道真相,各取所需不是嗎?”見她有所猶豫,又道,“我可以先說,如果你覺得有用的話,你再告訴我你所知道的,如何?”
走廊上的吊燈因爲船的搖擺,搖搖晃晃,腳底下的影子永遠停不住。
竇佳低下頭,深思熟慮後,還是點了點頭。
“在昨天,發現死者時,死者屍體僵硬,像是死了好幾天的,可還有不少人在那天早上見過她,這表示她有心臟病一系列的病癥,遇害時她突發病癥,掙扎導致全身快速僵硬,到底會是在什麼情況下,讓這個女士發生心臟病不自救,反而還要強烈掙扎?”
威爾坐在自己房內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猛吸一口氣,嘴上的煙飛快的燃燒著,灰塵四處飛揚。
竇佳皺著眉,忍下心中不快,“能讓女人失去理智的掙扎……這表示她當時正受到侵害,有人想要……非禮她。”
“哈哈。”他拿下嘴中的煙,嘲笑道,“什麼非禮,直接說強姦不就好了!”
竇佳瞪他,不做理睬。
“而那個值班室,我也勘察過了,有少許菸頭,我問過服務員,那是他抽的嗎,他告訴我那是兇手闖進去的帶進去的。他還跟我抱怨,說他臉上的劃傷是兇手打他時,兇手手上戒指劃到的。”
竇佳摸著下巴,將手撐在腿上,琢磨道,“我記得,他說過兇手闖進去的時候,戴了只露眼睛的面具和全封閉手套,那個時候兇手怎麼可能會在戴面具的時候抽菸?又是怎麼在戴著手套的情況下將他的臉劃傷的?”
威爾將菸頭狠狠掐滅,嘴裡還煙霧繚繞,“這說明服務員在撒謊,當時根本沒有所謂的兇手,女士的死和服務員脫不了干係!”他沉吟片刻,“現在你可以將你所知道的告訴我了吧!”
竇佳不明白,事情明明已經真相大白了,爲何還要追問這作案的細節,但爲了之前的承諾,竇佳還是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他。
“半杯水?可以將它的樣品給我嗎?”
竇佳掏出懷中的小瓶子,將它遞給威爾,“事實不是很明顯了嗎?是那個服務員垂涎女士的美色,從而對她下藥,想要逼她就範,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害死女士,爲了掩人耳目才陷害林宇!”
威爾拿出工具,就殘餘的水進行化驗,面對竇佳的話,他頭也不擡的說道,“那你知道服務員爲何要將人殺死後又掉起來嗎?
服務員身形偏瘦,他爲何要自尋煩惱將一個沉重的成年女子掉在天花板上?還有爲什麼當時那麼多人,他偏偏指林宇爲嫌疑人?
我看他當時是細細查找的,好像真的是見過他一樣。再說那林宇,案發時間他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他自己也含糊不清,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我們所知道的不過是表面一些事情罷了,我想事情永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威爾舉起手中的試管,液體在化學反應下產生了變化,威爾咧嘴笑的開懷,“很快,我們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