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手指甲蓋中還有一層白色的,這是什麼?
“美麗的女士,你盯著這具屍體很久了?是認識的人嗎?”男人眼睛微瞇,但嘴角帶笑。
竇佳怔的反應過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她斂下表情,假裝嚇得哆嗦,身子微抽搐,然後顫抖著聲音說:“她死得好恐怖!嚇死我了!”
然後側頭對林宇道:“她的眼睛,好可怕啊!”
林宇將竇佳猛地往外一扯,怒視竇佳,語氣平淡卻飽含震懾力道:“以後少管閒事!怕就別攬。”
男人饒有興趣地盯著眼前這一對,依舊插在荷包中的手輕輕地敲打著荷包壁。
“來吧,扶把手。我需要解開她的衣服。”男人轉頭對總艙務員道,“麻煩您了,請清理一下現場,疏散周圍羣衆。”
林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眼前的男人。雖然他已經表明自己的偵探身份,但是無論是從表情還是動作,他都沒有偵探的味道。不僅如此,從剛剛望向竇佳的神情中,林宇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了血的信息,甚至還透著一絲陰冷。
眼前的男人是個謎。說不定,這是他自證自演的一場戲,而這個女人只是墊板。林宇想假如真的如自己所猜測的那般,那麼這個男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林宇在幫忙的時候,無意中碰到了男人的手,帶水,異常冰冷,還有抓痕。
“你的手還好嗎?”林宇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工作。
“貓抓的,放在房間裡,它不聽話,老抓人。”男人將袖口往下扯,試圖遮住自己的傷口。
兩人之間出現了異樣的沉默,而呆呆站立一旁的竇佳並沒有感受到其中的波濤洶涌,而是在大腦裡理清作案的手段、整理作案證據。
等到幫工結束的時候,男人邀請林宇與竇佳一起共餐,感謝他們的幫助。
“你們是哪裡人?”男人手握刀叉切割著牛排,姿勢嫺熟。
“A市人。”竇佳實話實說。他從林宇細微的表情之中,察覺到林宇對這個男人的芥蒂,即使不知道男人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使得林宇的警惕性如此之強。
“看樣子,像新婚夫妻。”林宇意識到這是陳述句,並不是問句,瞳孔微縮。
林宇心想,假如對面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同行,那麼就好辦了,但是如果是對手,接下來將會複雜得多。
原本來到郵輪上是爲了抓捕兇手,卻沒有想到陷入到郵輪之中的殺人案中,還出現了一名未知底細的男人。
“剛結婚,去南非度蜜月。恰逢好時機了。”竇佳挑重點說。受到林宇警惕性的影響,竇佳也慢慢觀察這個男人的動作。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切割牛肉的姿勢,總覺得有些眼熟。
“你呢?也是打算去南非?”竇佳反問。從認識到現在,男人一直都在試探她與林宇之間的底細,而他卻是一片空白。
“不,在中間的港口就下。我來郵輪上只是爲了追蹤一個人,看來是追查不到了。”男人說得雲淡風輕,毫不在意在剛剛結識的兩個陌生人面前吐露自己的目的。
“怎麼,想要追查的人並不在郵輪之上。”竇佳笑瞇瞇地揶揄道。
“情報錯了。馬總有失蹄的時候。”男人叉了一塊肉放進口中,上面還帶有一絲血絲。竇佳突然感覺到有些噁心,但是強忍下來了。
“你家男人不愛說話?”男人望著林宇,話卻是對著竇佳說的。
竇佳猛地點頭,一來是爲了打壓住剛剛翻上來的噁心感,二來是爲了掩飾受到衝擊的表情。
“喝點水,慢點吃。”林宇輕輕地拍著竇佳的後背,擡起頭淡淡地對著對面的男人說,“我家她主外我主內。”
“真是有趣。”男人低著頭,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眼中的光芒。
看到有人這麼幸福真是不好吶!
“剛剛的女士到底是因爲什麼死因死的啊?”竇佳緩解了情緒,裝作好奇地問著。
“勒脖子,溺水。”男人說得無關痛癢。
“昨天晚上不是送去醫生那裡了麼?該不會真是海鬼索命吧?”
“你信這?”男人有些驚訝,與自己猜測得不符啊。
竇佳點點頭又搖搖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郵輪上卻是陰沉得恐怖!”說得煞有介事,好像真的被嚇著了。
林宇適時地插話道,“她膽子時大時小,最怕鬼神。”
男人搖頭笑了笑,望向竇佳說:“那沒什麼可怕的,要知道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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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佳不語,似乎是被男人的這句話震驚到了,反而是一旁的林宇舉了舉紅酒杯,對男人的這句話表示讚許。
一頓飯看似賓主盡歡,實則風起雲涌,三人均在隱藏又適當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假時亦真真亦假。
在告別的時候,林宇指指男人的手,聽不出情緒地說道,“小心你家的貓,冬天手抓了很難好的。”
男人點點頭,便轉身離開。林宇注意到他的走路的動作並不自然,因爲正常的人步子邁得十分規律,而這個男人卻有著一絲的停頓,但是之前男人的腿與正常人無異啊。林宇摸摸下巴,沉思。
而在竇佳挽著林宇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原來轉身的男人回過頭來,勾著嘴角看向他們離開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
聽到海底發來的死亡之音嗎?他們在你熟睡的時候來到你的身旁,帶著海底的三叉戟,悄無聲息地勾去你的魂魄。
有聽過幽靈嗎?那是我的使者,雖然我在你們的面前,但是你們無法看見我。作爲遊戲的發起者,我只能當個旁觀者,看你們在裡面垂死掙扎,或驚恐萬分,或煞有介事,或僞裝自我。
你們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們的一切我均知曉。不要有任何念頭,因爲那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無論你在哪個方向,我都在看著你,看著你……
“海鬼索命,海鬼索命啊……”走道上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下半夜的寂靜。驚恐萬分的聲音空蕩地迴盪在走道上,聲音就像鑼鼓,敲打著每一扇門。
這回,整個郵輪上的人都聽到一陣冰涼刺骨的奪命聲,“還我命來!”大風颳過走道的聲音,遠處傳來一位女人淒厲的尖叫,與昨晚婦人的尖叫聲一模一樣。
開始人們都不敢開門,生怕海鬼就站在自己的門前,每個人都用被子捂著全身,遮得嚴嚴實實,全身在瑟瑟發抖。
隨即,郵輪上的人們再也無法淡定,連衣服都沒有穿戴整齊便打開房門瘋狂地往外衝。走道上一片混亂。
男人女人的尖叫聲,小孩的哭聲,寵物的吠聲,還有凌亂的奔跑聲。原本寂靜的大廳一片嘈雜。
“你們聽到了嗎?海鬼與那個死去的女人來了,他們來了。”披頭散髮的女人失去原有的冷靜與矜持,那雙不停搖晃的雙手塗著鮮豔的朱單色,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十分妖冶。
“這個郵輪不太平,不太平!我要下船,停啊!我要下船。”女人在大廳裡瘋狂地喊叫著。這是一趟華麗的旅行沒錯,可是她並不想因此丟掉生命。
女人哭了出來,帶動了大廳整體的恐懼氣氛。
人們的表情異常驚慌,剛剛的那一聲聲從地獄發出的聲音,他們聽得一清二楚。所有的賓客基本都喪失理智,都在爲自己的生命而感到深深地擔憂。
人羣中突然有一個男人暈厥,嚇得在地上痙攣不止。人們往他那個方向望過去,只見在大廳的吊燈上,懸掛著早上在甲板上發現的那個女人。
比早上見到的模樣更恐怖,女人的眼珠子突出,最要命的是無論你往那個角度走,她的眼睛都像盯著你看,一雙能奪取生命的眼睛。
女人的手直直地垂下,在大家擡頭的一瞬間,擡起,指向暈厥的男人,嘴角帶著殘忍的微笑。
人們往哪個方向走,那個高高懸掛著的女人便往那個方向指。
“她是鬼!她在動!”一個小孩指著婦人驚奇的說道,旁邊的家長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但是表情明顯透露著恐懼,他們緊緊拉著自己的小孩,母親的手還緊緊地捂住小孩的嘴。
但是小孩的這一句話引起了更大的轟動,大廳內躁動不堪,人們已經不知道往那個方向逃走,他們在大廳內瘋狂地躲避、移動,膽小者早已經受不住驚嚇而暈厥在地。
竇佳與林宇出門時被人羣衝散,目前只能跟著大廳內的人羣左移右走。竇佳擡頭看著婦人,不太相信眼前的場景,那名死去的婦人就像被人操縱一樣。
微笑、突出的眼珠,隨時擺動的手。到底是誰在這裡惡作劇?到底抱有什麼樣的目的?竇佳環顧四周,可週圍都是拼命逃亡的人們。她發現,從登上郵輪的那時起,郵輪上的謎團越滾越大。
本一直追逐的兇手沒有絲毫頭緒與蹤跡不說,在僅僅的兩天內,便發生一起命案,還帶有一連串的靈異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