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太陽從東邊升起,隱約漏出半個紫紅頭顱。就聽見一聲高過一聲的大叫聲,嚇得太陽都隱身不敢出現(xiàn)。
竇佳坐在自己的牀上,用手抱住自己的膝蓋,這是最原始的保護動作,就像胎兒時期我們蜷在一團樣子,這樣往往會帶給人們所謂的安全感。
她悶著頭顱,扯過被子蓋住身體,捂著自己的耳朵不停大叫,被子隨著她的身體不停的抖動著。
林宇聽見竇佳的尖叫聲,立刻雙眼大睜,頭腦立刻清明。首先竄入他腦海裡的就是她遇見壞東西了。
穿上鞋,連衣服換,頭髮也沒整理,頂著一頭雜亂的毛髮直奔竇佳的屋裡。
顧不得敲門,林宇橫衝直撞的闖進她的房間。而後他震驚了,竇佳一向以嚴(yán)謹(jǐn)?shù)膽B(tài)度對待生活和自己,她從來沒見過竇佳的房間這麼亂的樣子。入目之處一片狼藉,本來就小的空間顯得更加雜亂,桌子倒在地上,杯子、凳子,零零散散的分佈各處。由此可見剛纔發(fā)生了什麼。
林宇扶起攔在路口的桌子,擺好,而後走向牀邊還在尖叫的人兒,不過她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不堪。他坐在牀邊,將手附在被子上,才這麼一個小動作,竇佳就像著魔似的,抱著被子不停後退,眼看就要跌下牀去,林宇趕緊伸手拉著,見竇佳還在抵抗。林宇只好使強緊緊抱著她。
“竇佳,你冷靜點,別怕,沒事了!”
林宇輕聲說著,一邊伸手摸著她用被子蓋住的頭,輕輕的撫摸,一遍又一遍,讓她感受到溫暖。
竇佳彷彿感覺到了林宇的溫柔,好像感受到了溫暖,情緒漸漸平復(fù)下來,不再尖叫。任由林宇抱著她。
“林宇,是你嗎?”
竇佳的說話就像是一粒深水炸彈,濺起了林宇的一湖心海,她能跟他對話那就說明她接受他了,不再感到害怕,他能給她溫暖。想到這,林宇不禁更加抱緊她。
“唔~悶死我了,你鬆些。”竇佳掙扎著,聲音帶著沙啞。
林宇像個小夥子一樣,撓撓頭,尷尬道:“對不起,一下高興就沒控制好力道。”,說完做勢就要扯下她的被子,“這被子,蒙著頭,不難受嗎?”
竇佳見他在扯被子,又大叫起來。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林宇見狀,不敢再動手腳,現(xiàn)在的她還沒有完全從昨晚的陰影中走出來。
“好,我不扯被子,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
林宇的關(guān)心的聲音傳入竇佳的耳朵就是最好的一副鎮(zhèn)定藥,讓她又平靜了下來。頭腦也隨之清醒。
“那個心臟是誰的?”冷靜了許久,竇佳才問出這個,這本是她不願提及的,那血腥場面她久久不能釋懷,怕是會永遠(yuǎn)成爲(wèi)她的噩夢。
林宇皺眉,她不想她提這個話題,她怕她又承受不了,他會擔(dān)心。況且他也不知道那是誰的。
竇佳見林宇沒有回答,就知道他也不知道其中答案。兩人無話題可說,空氣中死一般的沉寂。
“威爾偵探死了。”林宇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跟她講,畢竟這是一件大事,她有權(quán)知道。
竇佳身子又開始發(fā)抖,沒有說話。林宇嘆了口氣,伸手撫摸竇佳的頭,輕輕的抱著她,撫慰她道:“我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兇手抓出來,繩之以法。”
竇佳靜靜的聽著,她是相信他的,他有這個能力,而且他們都相信一定會有成功的那一天。
“你還不能走出昨晚陰影嗎?”林宇將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溫聲問道。
“我需要時間。”竇佳低著頭,抱著自己的膝蓋,沉聲道。
“好,我給你時間。我會保護你的,相信我!”世人都說男人的誓言不可信,過後就是一陣煙,可是林宇是真的想保護她,雖然她平時表現(xiàn)的那麼強大,不過到最後她只是一個女人罷了。
“我相信你!”她一直都相信他,而現(xiàn)在也只能相信他,畢竟他真的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林宇笑出了聲,鬆手放開她,“我要去查案了,威爾偵探的事我覺得並沒有那麼簡單,裡面肯定有什麼蹊蹺!”
“嗯,你去吧!我一個人能行。”其實竇佳很想說她害怕,不想他走。不過那是自私的,她不允許自己那樣做。
像有心電感應(yīng)般,林宇笑道:“我辦完事馬上回來陪你。”一語中地,竇佳羞紅了臉,幸虧有被子的掩護,否則要尷尬極了。
帶著好心情,林宇來到置放威爾偵探的屋子裡,屋子裡坐著許多人,還是昨晚的那些人,他們守著威爾的屍體做禱告狀,林宇冷哼一聲,裡面帶著深深的嘲諷。
“你們處理的真乾淨(jìng),連衣服都給換了。”
那些人自然聽出了林宇的嘲諷意味。不以爲(wèi)然道:“人死了,自然要合衣冠。”說得那叫一個理所應(yīng)當(dāng)。
“是嗎?我還以爲(wèi)你們是怕威爾偵探來找你們報仇呢?畢竟是你們把他綁起來關(guān)進去的。”
“你……”
其中一人氣得指著林宇說不出話,他們確實是怕威爾偵探來找他們索命,不過他這麼拆穿實在尷尬。
林宇冷著臉色打下那隻點著他的手指,繞過他們,徑直走到威爾偵探的屍體邊,仔細(xì)觀察死狀。
只見他臉色灰青,這是流血過多死後的模樣,嘴脣也是正常顏色,不像中毒。接著拿出小行李箱,打開,一把把小刀整齊排列。
林宇取過最小的一把刀,也不進行消毒,取過小刀套上手套帶上口罩,就著手開刀。
按壓住他的喉嚨,找準(zhǔn)位置,一刀劃下去,他的手法向來準(zhǔn)確。只需一刀便把他的喉嚨割開,板開喉道,只見咽喉部無黑色。林宇可以斷定他不是中毒身亡。而後又進行了各項檢驗,不過無一所獲,沒有任何致命傷,也沒有任何中毒現(xiàn)象。只是那神秘的微笑和瞪圓的眼珠透露著一點消息,莫非威爾偵探是被嚇?biāo)赖模扇粽f是被嚇?biāo)赖模茄质呛蝸淼哪兀?
林宇陷入了沉思,一樁連一樁的命案,好像各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卻又像沒有任何聯(lián)繫,讓他摸不著頭腦。
這時,圍觀的其中一人跪著爬出來,輕聲道:“昨天摸著威爾偵探的身體僵硬如鐵,不像剛死的人,倒像是……倒像是……”
“倒像是死了很久的人。”林宇激動極了,這是個關(guān)鍵的點。如果說威爾偵探不是剛死,而是在綁起來關(guān)進地牢之前就死了那麼至少可以說明一點,這一切都是個陰謀。
他也記得昨天摸威爾身體時他的身體是僵硬的,那根本不像死了一會兒的人,昨晚由於著急,他還沒有注意到這點,差點就釀成大錯。
怪不得之前綁他的時候他都沒有掙扎一下,只不過那時候的威爾偵探還沒有完全冷卻,所以大家纔沒有發(fā)現(xiàn),把他當(dāng)活人綁著關(guān)進地下室。原來一切都是因爲(wèi)他早就被害了。
“你們把他好好安葬了吧!他是個可憐人。”林宇盯著威爾偵探的面孔,忽然覺得這幅面孔並沒有那麼可怕了。他伸手附在威爾偵探的臉上,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頰,蓋上他的眼睛。
“你安心去吧,我會給你報仇的。”林宇語重心長的說著,輕聲的,只有威爾能聽見。
說完林宇就開始收拾東西,幾人見他就要走,面面相覷。
“就這樣,不用再查了嗎?”他們不理解,難道已經(jīng)查出來了?
“不是不用查,是不用在威爾偵探身上查。既然人都死了,就該好好的入土爲(wèi)安。再在他身上查也查不到什麼。”
林宇耐心解釋道。說完就拿起自己的東西走出門,這些事交給他們他還是很放心的,畢竟他們信鬼神,他相信他們不敢虧待威爾偵探。
一邊走一邊沉思,林宇現(xiàn)在可以肯定一點,下一個被殺的人肯定是他們這些人中的其中一個,只是是哪一個他還不能確定。而且這些事件都是有預(yù)謀的,只是他好像每次都比自己快一步,趕在前頭把人殺死,好像這對那人來說是種樂趣,可是那人有什麼理由這麼走呢?他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走著走著,林宇不自覺的就來到了竇佳的房前。收拾好情緒,林宇走近她房裡,竇佳已經(jīng)睡著了,被子被扯下,沒有再蓋在頭上,而是乖乖的蓋著身子。
林宇坐到她牀頭,看著竇佳恬靜的睡顏,一切煩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睡夢中的竇佳像感受的林宇炙熱的視線一樣,睜開惺忪的睡眼,伸手揉著眼睛。帶看清林宇的面貌後,起身坐好。
“你就來了,怎麼這麼快,那邊搞好了嗎?”竇佳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一覺睡得真好,現(xiàn)在她也恢復(fù)了些精力,不再疑神疑鬼了。
“你現(xiàn)在只要負(fù)責(zé)好好休息,這些事交給我就可以了。”說完又把竇佳按會牀上躺好,“再睡會兒。”真的好久沒見她睡得這麼好了。
竇佳笑笑,聽話的閉眼進入睡眠。
林宇溫柔的看著她,你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