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曰和樂（二）

好不容易我奶奶熬到我們都大了，再也不會吵得不可開交了，我也該上大學了，弟弟妹妹們上高中也忙得四腳朝天，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於是奶奶又開始嘮叨說懷念以前那些四個孩子鬧得一團亂的時候，二叔就會搖著頭在那兒感嘆女人無常。

鬥地主是三個人玩的遊戲，往日裡我們四個人都在的時候，我和顏樺都上，顏如珠顏如玉隨便指派一個人上，雙胞胎之間沒少爲這個事情打鬧過，最後往往是一人走牌，另一個人在一邊兒坐著指手畫腳。

今天還是這個情況，那名不認識的男孩，估計是顏樺的同學吧，也佔了一個位置。顏如玉上，顏如珠在那兒嘀嘀咕咕，見我來了也不打招呼，一個個的都和沒看見似的。顏樺好歹擡頭跟我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大呼小叫著把顏如玉殺了個片甲不留。

那名男孩看我進來倒是對我行了一番注目禮，無奈在場沒人吭氣，我也訕訕衝他笑了笑，就坐在了顏樺的旁邊。

不多久，我也開始和顏如珠一樣的對顏樺指手畫腳起來。事實上打牌這件事情，要是不親自參與就會忍不住點評幾句的，牌桌上又沒有觀棋不語那樣的規矩，於是小團伙作戰之下，那位不知名的男孩就被我們兄弟姐妹聯合起來宰了個夠嗆。顏樺用得了我七分真傳的嘿嘿奸笑朝那男孩提了些諸如幫忙寫作業這樣的無恥要求。我雖然看不慣他這種行爲，但也和顏悅色的默許了，畢竟，胳膊肘不能朝外拐。

那位被稱作“老鄧”的男孩當下豪氣萬千的拍桌子：“顏樺你個卑鄙小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要不把你們壓得一文不值我就不叫鄧航！”

顏樺也來了勁兒，攜了我的手也往桌上一拍，吼著：“我倆聯袂還鬥不過一個你！不是小看你，你要是贏了，我……我反過來幫你寫一個學期作業！”

鄧航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似乎是瞟了瞟我，狐疑著說：“你？你和你……你女朋友？和你弟弟妹妹？一起對付我一個？”

“女朋友？”顏樺與我面面相覷，哭笑不得，顏如珠和顏如玉也在一旁不給面子的偷笑，跟我擠眼睛。顏樺最終紅著臉磕磕巴巴說，“不是……老鄧你想哪兒去了……”

鄧航看我們大家的樣子，最終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大概是知道我們不像是撒謊，也就訥訥道：“不是……不是啊……學校裡不都傳說你在家有個……有個秘密女友麼，你們倆那麼親熱……”

我腦袋一陣暈，擺了副長輩的架子語重心長道：“小鄧你誤會了，”然後咳了咳，抑制不住好奇心搬了小馬紮坐到鄧航身邊擠眉弄眼，“那個……顏樺真的已經，??？談戀愛了？”

“死阿梓！”顏樺當場就是一聲狂吼，“你！再問我可不理你了！”

我連連告饒，“不問不問，我這不是關心你麼……”

顏如珠也湊過了八卦的腦袋，神秘兮兮對我道：“八成是真的哦……”

顏如玉也用撲克牌擋著臉衝我使眼色。

我瞅了瞅當下局勢，抓著顏樺英俊的手哄他，“就告訴我唄，我不告訴你媽。挑大家不在的時候就行，就我們倆，啊?！?

顏樺一臉被小狗咬的樣子把我的手甩開，白了我一眼不說話了。鄧航在一邊搞不清楚狀況，只好重新坐下把大家的牌收在一起理了理，清了清嗓子說，“繼續，繼續啊。”

顏如玉被踹下臺，顏如珠上了。我變成了和鄧航一黨，私下裡約定了要是我幫他贏了他就要把他知道的關於顏樺戀愛的內幕分享給我。顏樺的臉一半羞赧一半憤怒，那俊俏的小眼神時不時的對我進行凌遲。我佯裝不知，只是高高興興的和鄧航參謀著牌怎麼走。

鄧航這個孩子我認爲還不錯，很是尊重我的意見，比顏樺當初還聽我的話?？次业难凵褚渤錆M崇拜，十分圓滿的滿足了我那可恥的虛榮心。

幾局下來，顏樺已經是輸的一文不名。我確定，是心理不平靜造成的，於是用看實驗中的小白鼠的目光看著他。

鄧航也收了牌正襟危坐，討起債來毫不含糊：“顏樺，怎麼樣？作業？”

顏樺擺擺手，眼睛都不敢擡，悶哼一聲算是答應了。

顏如珠和顏如玉立刻鼓掌叫好。我看他倆這樣放肆，眼刀飛過去讓他們收了聲。鄧航看這個形勢眼珠子又是一轉，順道在我身上溜了一遭，眨巴眨巴跟顏樺說：“要不，作業就算啦，畢竟高二的作業是多了些……這樣，阿梓是不是你妹妹？把她介紹給我好了，戀愛可不能只顧著自己談。”

這下子，我們四個都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