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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紅色日記本

秋:

整整一週沒有再翻開日記本,真的太累了,疲倦席捲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血還一直在流,精神好了一些,多想你在我身邊,想你時就把過往的一切翻書一樣在腦海裡翻過一邊,每一遍都能讓我感受到你熟悉的氣息,你陽光的溫暖,也就是這樣我纔有勇氣從荒野中帶著大妮和小回到了這間茅草房。上次寫日記時肚子就開始疼,才七個月怎麼可能生呢?可是疼痛還是讓我不能捱到天亮,娘是想不到七個月就要生的事情的,我一個人怎麼能生呢?不行啊,我得去找娘,“娘,娘”,伴隨著肚子的疼,我衝出了茅草房,狂奔向家的方向,“娘,娘,救我!”喘著粗氣,雙腿沉重得再也邁不出一步,兩腿間一股液體猛地流出,下肢似乎失去了支配,我只能在這雜草叢生的荒原上躺下,不行啊,怎麼能這樣生孩子呢?我還是得去找娘,於是我半趟在地上,雙手薅住草往前竄,“娘,你來呀!”就這樣一邊竄動,一邊兩腿之間往外涌動一個小小的圓圓的東西,不行了,要出來了!“秋,你在哪?孩子要出來了!”伴隨著肚子的緊縮,雙腿一步也不能再動,褲子已經全部溼透,可是還在往外噴涌。沒有辦法,我只能強忍著巨痛,哆哆嗦嗦地開始脫褲子,一邊蹭,一邊拽,就在一條腿從褲管裡退出來時,下肢再也不能忍耐,一個小小的東西噴發了出來,我衝著夜空發出了最後的嘶吼,而後“哇”一聲,就這樣在寧靜的夜空中,兩個聲音刺破了荒蕪的天地!我喘著粗氣,如釋重負地躺在草地上,擡頭看著星光斑駁的漆黑,“秋,你在哪兒?”來不及休息,劇痛並沒有隨著孩子的出來而停止,還是疼,我想坐起來看一看孩子,可是疼啊,肚子還是疼得坐不起來,似乎還有一個東西再向外涌動,不對啊!錯覺嗎?還是我恍惚了?沒錯,一分鐘後,又有一個小東西在我的兩腿間竄動,我努著最後的一口氣,衝著夜空發出第二聲嘶吼,伴隨而來的又是一聲響亮的“哇”!“秋,我生了兩個孩子,我們不僅有還孩子了,還有了兩個孩子!”我太累了,任憑孩子發出像貓叫一樣的“嗚嗚”聲,我只能躺著,“秋,想你!”昏昏沉沉中你來到我身邊,扶著我的肩膀,抱著我們的孩子,你吻我,吻孩子,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十幾分鐘的寧靜後,我清醒了過來,天還是一樣黑的嚇人,連星星也不知道躲藏到哪裡去了。孩子在哪?伴隨著心裡的一驚,我趕緊坐起來摸孩子,在我的腿下兩團肉肉還是熱乎乎的。我摸了摸孩子的小鼻子,呼吸那樣的微弱,於是我一手抱一個抱起他們,可是我的下體還和孩子們連著,這該怎麼辦呢?不抱起孩子,一定會凍壞孩子的!我又放下他們,摸索著在四周尋找能夠隔斷我和孩子們連接的東西。一塊尖尖的石頭被我摸到了,孩子們也開始哭了起來,我下意識地瘋狂地割起了這該死的連接,幾刀下去,連接被隔斷了。我趕緊抱起孩子們,瑟瑟發抖的孩子到了我的懷裡,安靜了一些。我又拿起退下的褲子將兩個小東西裹了起來。得帶他們回家,回草房子!就這樣,我拖著麻木的光溜溜的雙腿,任憑腿間“噗通噗通”往下掉東西,在這天與地的人間,在這山與山的荒原,在這樹與草雜生的小路,一步拖一步地往草房子的方向挨。不知道走了多久,孩子也只有小貓似的叫喚,我也只有出氣沒有進氣,模糊中草房子出現在了眼前。我欣喜啊,緊走幾步,終於回到我生存的小窩!把孩子放在炕上,我仔仔細細挨個看了一遍。孩子是小一點,是被凍的紅了一點,是被血污、泥土、枯葉沾髒了一點,我想他們是沒事的,因爲這是我們的愛??!我怎會讓他們有一點點閃失!

後來的事就不用再說了,我燒了水,洗乾淨了他們。娘來了,給了我不少的幫助,還要那個叫臍帶的東西也是娘幫著給處理的!娘看著我們三個痛哭了起來,還咒罵了你!我是不會讓她罵你的,你是我的愛,爲你受一點點苦,這又有何妨呢?娘說,我是個傻子,白讓我讀了好幾年書!我傻嗎?秋,不是讀那幾年書,不是你一本一本給我看那些書,我又怎會知道愛情的滋味,又怎知道堅持愛情的美妙!秋,你是懂的!

寫了這麼久,孩子們餓了吧,我要去喂他們了!秋,等你來接我們,孩子們有多像你,你知道嗎?尤其是大妮,我一看到她就格外開心!小可能像我的多一點吧,你看了也會開心的!等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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