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傲君的別院裡一片喜慶。
紅紅的帷幕,大紅灑金的喜字,繡著芙蓉鴛鴦的紗帳,到處都是紅紅的顏色,到處都不是柳殘雪喜歡的顏色。
拈花趁人不注意,一躍跳進了窗戶。
菱花鏡前,柳殘雪纖細的身影正在輕輕的梳著長髮。
“雪兒,你真的要嫁給雪乘風?”拈花悄悄靠近道。
柳殘雪聽到聲音,猛一轉身,眼睛裡閃過一絲驚喜,隨即便黯淡了下來,“拈花哥哥,我和乘風哥哥從小有婚約的,我願意嫁給他,你會祝福我的,是不是?”
柳殘雪的笑容很是勉強,拈花能看到她滿臉的淚痕。
“雪兒,別騙我,你是誰我不知道嗎?你是幽冥教的教主,有什麼約定是你非要遵守的呢?”拈花打死也不相信,柳殘雪會爲了一紙婚約嫁給雪乘風,她一定有什麼苦衷。
“拈花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對花妞姐姐好,你對凌空秀也好,你對上官雲兒也好,你總不是我一個人的,但是,乘風哥哥卻和你不一樣,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對我好,這就足夠了。”柳殘雪笑了笑,眼睛紅紅的。
“雪兒,是不是雪千重逼你的?是不是他告訴你他給我服了毒藥?”拈花還是不相信,一個想出嫁的新娘會是滿臉淚痕。
“不是,沒有誰能逼我。”柳殘雪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是幽冥教的教主,沒有人能逼我。”
“好,如果是這樣,我走了!”拈花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了,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陰謀,但是又不知道怎麼拆穿她,所以,他只能暫時回去。
“不送!”柳殘雪說完,坐下來繼續梳她的頭髮。
……
水池邊,拈花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的。
阿冰來了,拈花說:“阿冰,你替我寫一封信吧!”
“好的,公子!”阿冰轉身拿來了紙筆。
“就寫,雪兒,我受不了毒發之苦,我更不忍看著你嫁給別人,所以,我決定在你成親那天死了。”拈花說完,淡淡的笑著,眼睛裡都是解脫。
“公子?您?” 阿冰一愣,筆差點兒掉到了地上。
“阿冰,你心疼你們教主就寫!”拈花命令道,“我死了以後,你能把我葬在幽冥谷,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喜歡木蘭亭,你就把我埋在那裡吧,在那裡,我可以看著你和雪乘風卿卿我我,恩恩愛愛,也許還會生一大堆孩子。”
“是。”阿冰道。
“阿冰,有什麼藥可以讓我死的快些嗎?”拈花看阿冰刷刷的寫完,於是問道。
“有,就是公子自己給自己一劍!” 阿冰說道。
“好!就用它!”拈花盯著自己的鏽劍。
……
天空下著雨,天色是憂鬱的顏色。
雨淅淅瀝瀝的,幽冥谷裡,木蘭亭的旁邊。
柳殘雪一身紅裝剛剛坐進轎子,就叫道:“停下!”
當她鑽出轎子,一具黑色的棺材正由幾個人擡著走過來。
棺材的後面跟著滿臉淚痕一身白衣的阿冰。
“拈花哥哥!”柳殘雪見了棺材,猛撲了過去,她的手在抖,她的淚合著胭脂在流,她的手裡死死的攥著拈花的那封信。
她上了轎子,便看到了那封信。
“他什麼時候死的?”柳殘雪終於問了一身麻衣的阿冰,她的心有多痛,也許只有冷冷的雨水知道。
“公子……剛剛死的,他說……他說他要看教主出嫁,一定……讓我們擡著……他經過這裡。”冰兒抹了把眼淚,哽咽著道。
“剛剛死?拈花哥哥,你爲什麼這麼傻?我說過,我寧可什麼都不要,我也不要你死!”柳殘雪說著突然出掌一推棺蓋,密封的棺蓋嘭的一聲飛出,露出了拈花蒼白的臉。
他的臉上霎時落滿了雨水,他的胸前,插著那把鏽劍,殷紅的血跡還沒有幹,血在雨水裡流淌著,染紅了衣服。
“拈花哥哥,你是不是很恨我?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你死了,我還活著有什麼用?”柳殘雪說著,已經一揮白練,眼見白練就要纏住脖子,只見一把長劍迎風飛來,劍起練斷,漫天飄飛著如雪白的紙蝶。
雪千重穿著一身喜慶的紫色長袍,揹著手站在那裡。“雪兒,乘風對你什麼樣,你應該知道,你爲什麼情願爲了這小子去死?”
他的臉上一臉怒氣,冷冷的瞪了棺材裡的拈花一眼。
“雪伯伯,我這輩子只能對不起乘風哥哥了,如果不是你用拈花哥哥逼我,我死也不會嫁給他的,就算他沒瘋,就算他還是以前的那個乘風哥哥,我都不會嫁給他的。我的心裡,只有拈花哥哥一個人!”柳殘雪說著,眼淚已經流在了拈花的臉上。
“哼,乘風是你害成這樣的,你要爲此付出代價!”雪千重慢慢道。
“毒藥是乘風哥哥的,我怎麼害他了?”柳殘雪哭道。
“如果你不逼著他喝,他會喝嗎?如果他不喜歡你,他會下毒嗎?不管怎麼樣,我雪千里想要的東西,不管是劍譜還是兒媳婦都會到手,你現在就算後悔也沒有用了,你就算不顧惜自己的生命,也要顧惜幽冥教上下幾千人的性命吧?她們現在,可全都在我雪千里的掌控下,你若執意不嫁也沒關係,那就別怪我大開殺戒了!”雪千里說著,手中的狂龍劍已經蓄勢待發。
雪域狂龍用的狂龍劍,那可不是一般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