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宮,凌空秀的墓前,拈花輕輕的將一疊信件燒爲灰蝶。
漫天的紙灰,帶著他對這幾個女子的愛戀,就這麼消失了!
真的能消失嗎?
拈花苦笑。
凌空秀被居劃算逼婚是袁天清一手策劃,凌空秀看到了袁天清和段蛟的異常,就被嫁禍做了殺害花妞的兇手。
那個花妞,究竟是真是假,沒人知道,或許,是真是假都已不再重要!
看著滿天的菸灰,拈花突然仰天大笑。
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苦過!
情,原來是如此的苦!
……
拈花找了一個小酒樓,喝完了最後一壺酒,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劍,“誰能贈我以慧劍,讓我斬相思?誰能明我以箴言,讓我棄紅塵?”
花妞不過是個久遠的故事,也許她變得像那個胖花妞一樣俗不可耐,也許變得像大哥一樣不念舊情!
凌空秀爲他死了,上官雲兒爲他死了,也許不久的將來,柳殘雪也會爲他死!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掃把星!
美人,原本就如流星,可遇不可留!
別了,紅塵!
一劍斬下,木屑橫飛!
多年後,江湖上流傳著一個傳說,說有一個拿著鏽劍的大俠,會在人們需要他的時候踏月而來,手中的劍還沒有動,他要殺的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那個人是誰,大家都知道,但是沒有人能跟他說上一句話,因爲他已經不願意跟任何人說話,他只做他的事,練他的劍!
他的劍法已經臻於完美,他似乎從來沒有什麼要求,甚至對他的劍法,他也一切如行雲流水,任其自來自往……
……
少林寺戒色和尚的禪房裡,燈火比平時要明亮些,因爲今天他有一個重要的客人要來。戒色特地備了一壺好茶,打掃了好幾遍自己的臥榻,還換了一身衣服。
夜已三更,禪房的窗戶敞著,戒色從窗戶裡看著窗外,一樹梅花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幽香,然而他侯的那個客人到此時還未出現,他不免搖了搖頭,將雙手袖在懷中。
“成名了的人就是不一樣,架子大啊!”
戒色迴轉身,無奈的笑了一下,擡頭,卻驚訝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到了地上。
他的紫檀木桌子前,一個白衣人正悠然的喝著茶,他的臉側著,燈光照耀著格外的淡然。
“你?”戒色懷疑自己是不是見到鬼了,他來了,他還喝了那麼多茶,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大師,您的茶實在太好喝了,我又奔走的口渴,就不請自斟了起來!”他捉起茶壺,搖了搖,“哦,好像已經幹了,大師可有準備上好的梅花雪水?”
他回過頭,看著戒色,調皮的微笑著。
“哈哈哈……果然是一代風流俠客!”戒色這才緩和了臉色,上前撥旺了紅泥小火爐,“施主只需稍等片刻!”
“好,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一刻!”他笑著,笑得雲淡風輕。
他就是拈花。
那把鏽劍還跟著他,他穿的是當日上少林的一身白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非但沒有老,反而變得更加風采迷人。
“施主來一次真不容易,不知有何指教!”自古以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拈花這樣風一樣的人物,戒色自問未做過虧心事,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指教不敢,只是有一件事想問問。”拈花袖了手道,這天氣還真是冷。
“施主請講!”戒色和顏道。
“拈花微笑是什麼意思?”拈花笑笑。
“這?”戒色有點兒爲難,不過馬上正色道:“這是佛家的一個公案,不知道施主緣何問起?”
“因爲這個!”拈花的手拿出來,在懷裡掏出了一個破包袱皮,破包袱皮就是當年老頭兒給他的,他費了很大勁纔在幽冥谷一個亂草堆裡找到,當時還發動了幽冥谷所有弟子。
戒色看到包袱,一愣,再仔細一看,臉色竟然變得煞白,“施主此物從何而來?”
“它有那麼可怕嗎?你哆嗦什麼?”拈花還是笑著。
“這,哎!”戒色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施主既然有所問,必是得知當年的一些事情。只怪當年老衲一時糊塗,才……|”
“哦?”拈花一聽戒色如此說,先是一驚。
“當年老衲剛剛出家,佛心未定,當時一見幽冥教教主柳傲君之美貌,便不覺神魂顛倒,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以至於,酒後失言,犯下大錯!”戒色說著,沉重的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懺悔之色。
“大錯?”拈花豎起了耳朵。
“我和當年柳傲君身邊的一個年輕人本有過一段交情,那天,那個年輕人爲了逃避柳傲君纔來到我的住處,沒想到柳傲君也跟著追來,那個年輕人竟然跟我商量,要我替他跟柳傲君洞房,我一時糊塗,就答應了!這包袱皮是當時我慌里慌張留下的,再去找,已經不見了。”戒色說著,臉上就流出了汗水。
十冬臘月的流汗水!
“什麼,難道說你纔是柳殘雪的親爹?難怪你見了她那麼怕她?後來呢?”拈花追問道/
“後來,我自覺對不起佛祖,就半夜悄悄逃了出來,向師傅懺悔此事,師傅說暴徒尚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況當年我年輕氣盛,於是給我改法名戒色,讓我潛心修行。”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還以爲是你將雪兒捋了來,我當時在幽冥谷找到這個包袱皮,竟然想到了你的筆跡。”藏經閣裡有戒色的題字,拈花找了很多佛寺才比對了出來。
“柳教主老衲看都不敢看一眼,怎麼能把她捋了來?”戒色道。
“也是!”拈花沉聲道,“不知道這些年雪兒去了哪裡?“不過,雪兒長得沒有一點兒像你的地方!”拈花仔細端詳了戒色半天,竟然真的找不出一絲相似的地方。
“這?”戒色摸著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