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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劍神情債

“不錯,我娘就是當年聞名天下的落梅劍薛問梅的妹妹薛如雲,人稱梅花仙子,我爹就是當年的水晶宮宮主上官才俊,說起他們的故事,還跟你有點兒關係呢,拈花哥哥,你想不想聽聽?”上官雲兒嫣然道。

“和我有關係當然想聽聽。”拈花行走江湖,隱約也聽過上官才俊這個人物,不過他在多年前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那時他正如日中天前途一片光明。

“好,我說給你聽。坐吧。”上官雲兒指了指一把椅子,拈花也不客氣,一躍跳到了椅子上,抱著雙膝聽,他小時候聽書就很喜歡這個姿勢。

“當年,我舅舅薛問梅的劍法在江湖中可以說難逢敵手了,但是他已經厭倦了到處爭鬥,所以就躲在 ‘問梅山莊’,整日養梅練劍,不問世事,但是他的名氣實在太大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即便他躲到這裡不問江湖之事,還是有很多人來找他。其中,就有那麼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少年來的時候,只是看了我舅舅一眼,就冷冷的說道:你還不配做我的對手,我給你一年時間!說完,少年就走了。”

“那小子好大的口氣!”拈花不覺驚訝,一個聞名江湖多年的劍客竟然被一個小孩子說不配做對手,這個小孩,如果不是吹牛,那就是太可怕了!

“這也不怪他,事實證明,他說的沒錯。當時我舅舅聽了後,覺得這個少年來歷不一般,就苦心練劍,每天想的除了劍,就是那個少年。但是,當時才只有十二歲的我娘卻被那個少年的一舉一動迷住了,她天天數著日子,盼望著那一天的到來,她希望再見他一面,她甚至在佛前發誓:只要讓她能再見他一面,她就算死了也值得了。”上官雲兒的眼睛裡閃著光,彷彿她就是那個當年日思夜念苦苦等待意中人的人。

拈花不禁皺了皺眉,那個少年究竟有什麼魅力?能讓一個小姑娘迷的神魂顛倒?他難道和迷倒柳傲君的是同一個人?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那個少年終於回來了。我舅舅和他的那一戰精彩極了。我娘說,那一戰,根本看不清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她只聽得嗖嗖的劍風,只感到逼人的劍氣,然後,就是漫天的落花。那個少年離去的時候,只剩了我舅舅一個人,他孤零零的跪在落滿梅花的石徑上,眼神裡沒有傷感也沒有喜悅,彷彿他這個人從來就沒有活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那種空虛,連我的母親看了都害怕。然後,他突然起身,我娘看見,他起身的霎那,他的劍已經咔咔斷成了幾截。”

“難道那個少年用的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就像它?”拈花把自己的鏽劍端到了上官雲兒面前。

“不是因爲劍而斷。是因爲劍氣。”上官雲兒說的很認真,“一種劍法只要練到了萬物皆可爲劍的境界,那麼,就算劍客身邊的一縷風,一絲雲都可以成爲致命的武器。那些梅花的花瓣,本來是舅舅種植的,那時卻成了那個少年的武器!”

“難道說,那個少年十三歲,不,十四歲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拈花有些不敢相信了,他二十來歲才能達到的境界,那個少年竟然提前了六年?他,難道真的是個天才?

“不錯!那一戰後,我舅舅就萎靡不振,他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將劍練到那種境界,他也不相信,他苦心研習了幾十年的劍法,竟然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面前一敗塗地!但是,我娘卻很高興,因爲她又見到了那個少年一面,而且,她想辦法追蹤到了少年的行蹤。”上管雲兒說到這裡,不禁嘆了一口氣,“冤孽,都是冤孽!”

“她怎麼找到的?”拈花好奇。

“在他們決鬥的那片梅林裡,我娘事先在梅花上撒了一種跟蹤用的香氣。所以那個少年到哪裡,我娘就跟到哪裡,但是,她怕他看見,怕他讓她走,所以只是默默的跟著,從來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過。直到有一天,他們都長大了。”

“那,不是好幾年?你娘可真有毅力!”拈花瞪大了眼睛,這個薛如雲也真夠絕的!如果當初他有那種香氣,一定也給花妞撒點兒,哦,對了,給柳殘雪也撒點兒。

“那一天,那個少年說道:你跟了我這麼久了,你不累,我也累了!說完,他不顧我孃的眼淚,轉身走了。”

“聽說當年薛問梅的妹妹不但貌美如花,更加優雅如寒梅,那個少年 竟然連這麼個漂亮小美人看都不好好看一眼就走了,也未免太傻了!”這麼癡情的少女,這麼卓絕的劍客,多麼好的一對啊!拈花聽了都替他們惋惜。

“因爲他的心裡只有劍,他才拒絕我娘。但是我娘卻爲了他一直傷心流淚,直到有一天,我娘遇到了我爹上官才俊,在我爹的苦苦追求下,我娘終於答應嫁給了他,但是他要求我爹離開水晶宮,因爲她不願意離開那個少年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當年決鬥過的那片梅林。在那裡,她能時時感受那股逼人的劍氣,時時想起那個攝人心魄的背影!”上官雲兒說著,看了拈花一眼,“世間這樣的癡情人,是不是很可憐?”

“是啊。只不過苦了你爹。”拈花也嘆了一口氣。

“不錯,最苦就是我爹。我爹離開了水晶宮,一心一意愛著我娘,我娘卻一心一意愛著另一個男人。甚至對我的降生都不屑一顧。後來,我娘聽說那個人死了,她就在一個月夜,死在了那片梅林裡。我爹傷心欲絕,他把我託付給了水晶宮的右護法袁天清後,就跟我娘去了。我舅舅那時早已積鬱成疾,不久也去了,從此問梅山莊就荒廢了,我也只有在他們的忌日纔來拜祭一下。”

“今天是他們的忌日?”拈花問。

“是的,是我爹的忌日。我爹是一個苦命的人。他不該愛上了我娘,愛上我娘,是他一生最大的痛苦!”一滴淚珠滾落,上官雲兒彷彿想起了什麼。“記憶中,我娘總是對我的事情問都不問,她跟我說的,永遠只有那個少年的好,我舅舅總是一個人鎖在屋子裡,唯一疼愛我的就是我爹了,然而,他卻也離我而去了。”

拈花聽得眼圈都不禁紅了,“沒想到你的身世這麼慘,我,我也是個從小沒爹沒孃的孤兒,跟著哥哥長大的,我們同命相憐,我,我都……”拈花嗓子一陣疼,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那個少年是誰嗎?”上官雲兒擦了擦眼淚。

“是誰?”拈花擡頭,“我找到他一定告訴他,有這麼個女人爲了他苦了一輩子,還連累了她的女兒!”

“是的,也只有你能找到他,他就是當年的風雲劍客蠍子!”上官雲兒咬著嘴脣,彷彿是爲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太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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