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著。
之間的距離相隔不到兩尺。
我的拳頭稍稍握緊,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等了一會兒。
刺目的陽光好像一個屏障一樣將我和然隔了起來。這個時候,腦海裡面忽然就蹦出來兩句詩: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我有些焦急,有些緊張,平白出來的情緒,讓我覺得有點莫名。
安靜的等待中,不由得開始猜測,站在對面的那個人,會給我什麼樣的答案。
到底是爲什麼呢,這實在是個問題。又忍不住想,到底自己又喜歡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在那金色的陽光中,我看不清楚然的面目,不知道他看不看的清我,但是確實能夠清楚的聽到他平靜的聲音傳到耳朵裡:“喜歡就喜歡了唄,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這算是什麼答案。
有些泄氣。
我轉過臉,繼續不緊不慢地攪動著勺子,不無好氣地說:“沒意思。”
然腆著大臉附到我的耳邊,對著脖子吹口氣:“怎麼了?”
這傢伙是不是知道脖子是我的敏感地帶,所以每次只要逮著機會就可勁地折騰我。看來下回跟他處一塊兒時一定要帶個圍脖再不濟也得穿高領子衣服。
顯然這個時候我已經忘記了,一年當中有四季之分。
我撅著嘴,不大滿意地說:“沒什麼。”
“是不是覺得答案不給力!”
這傢伙,果然就知道貧,跟他好好說話簡直就是腦抽了。
“小皓,我記得你還給我的一本讀者上面有一篇文章折了個角。”
我皺了下眉頭,我看書不喜歡做記號,那個時候,看見別人把一本書寫寫畫畫或者是折磨的不成書樣,就覺得難受,所以在書上折角這種事情,我不太常做。
當然了,要是折角的話,多半是那篇文章委實很好,我很喜歡,想反覆讀甚至是摘抄下來。
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被自己珍而視之的幾篇文章。數目不多,卻不想到然指的是那一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然慢悠悠地念出了這一句。
我渾身一怔。
這兩句話其實用的還算普遍,可是我就是立刻知道了那篇相對應的文章。
是一篇很令人遺憾感動的文。
男的是個建築工程師,永遠溫雅整潔,風度翩翩;確實爲了他領養的小女孩,拒絕了很多人。
兩個人相依爲命,男人一直看著小女孩長牙,上學,畢業,然後卻沒有想到自己得了癌癥,而且還有一年的生命。
兩個人在那短短一年的時間裡,繼續平靜的生活,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只是誰都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故事的結局,女人在書房整理雜物的時候,在櫃子角落裡發現一個滿是灰塵的陶罐,很古樸趣致,那上面什麼裝飾也沒有,只有四句顏體: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深刻地記得那日讀到那篇文章的時候,覺得這四句話說的是如何的辛酸。心也跟著酸苦了很久。
愛情這個東西,碰了以後,任憑誰都無法自拔的;只是有些人幸運的可以相守,有些人卻最後只能擦肩而過。
然將我的身子掰過,手扶在肩上,抿了抿脣,然後很是認真的說:“我很慶幸,真的很慶幸。”
他的話沒有說完整,可是我知道他慶幸的是什麼。
半晌,然繼續說:“如果真的要問我一個理由的話,那麼或許是因爲每次發現小皓臉紅的時候,都顯得特別乖,特別可愛,特別,怎麼說呢,就像動畫片裡的皮卡丘,眼睛圓圓亮亮的,很好玩。”
我磨磨牙。
這傢伙,果然正常不到三分鐘,之後又會發神經的。
然將他的手慢慢地移到我的腰上圈住,緊了又緊:“小皓,我說的是實話。”
我高舉起手裡的勺子,大吼一聲:“去死!”
飯桌上,然吃的很香,我不禁有種成就感。只看著他吃,心裡就沒來由的滿足。
原本不大喜歡廚房活的我,竟然很沒出息的希望以後能一直這麼煮給他吃,看著他吃飽,看著他吃的香香的。
這麼想著,不禁嚇了一跳,我怎麼變得這般沒有出息的。
然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又掃了掃我面前擺的粥碗,狐疑道:“怎麼不吃?”
我彆扭地含糊著:“先涼涼,不行啊!”
可不能讓他知道,我是看著他入了迷,否則這大灰狼尾巴非得翹到天上去不可。
飯後,然主動提出洗碗,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表示質疑。
然聳聳肩,吹著口哨收拾碗筷走進廚房,一邊洗,一邊朗聲說道:“小皓,你說以後你負責燒,我負責洗,怎麼樣?”
我雙手環胸,搖著頭拒絕,不好。
廚房裡一時靜了,只有嘩嘩的水聲,我正猜測著不會是生氣了吧,然又一溜煙的跑出來,用沾滿了水的手在我臉上一抹,又擰著肉一轉,陰陽怪氣著:“小樣,還敢不從!”
我一邊擦著臉,一邊從椅子上蹦躂起來,哈,反了,反了,這傢伙跟我睡了一晚,吃了我一碗,就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跟然扭做一團。
等到停的時候,才發現,兩個人的動作極其的曖昧。然坐在沙發上,我坐他腿上,他一手摟我腰,一手放我胸上,我兩手抱著他的臉。
轟~
腦中一片空白,想退開的時候,後腦勺已經被捧住,脣上被人佔了便宜。
這頭**的大尾巴狼!
好在這頭狼還有些理智,輾轉了一會兒,就將我放開。
我揮起拳頭,狠狠地捶了他幾下。想著以後不僅要帶圍脖,還要戴口罩,否則冷不丁就要被非禮一下。這日子,哪是人過的。
然大概是自知理虧,硬是沒有還手。
鬧騰了一會兒,決定出去玩。
出小區的時候,然給我買了杯奶茶,然後非得嚷嚷著要坐公交。
我們要去的是個公園,那趟線路異常的擠,好容易上去了,居然只剩下一個扶手了,然迅速攀上扶手,又伸出胳膊遞給我:“親愛的公主,騎士願意爲你效勞。”
我不客氣的掛上去,一邊捧著杯子,吸溜吸溜地吸著熱奶茶,一邊隨著車子來回顛簸,直到下車的時候,才發現然脣邊那詭異的笑容。
原來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買奶茶,故意坐公交,故意搶扶手,故意——
大尾巴狼回頭看著小白兔:“怎麼不走了?”
小白兔撅著小紅嘴:“你欺負人。”
大尾巴狼哈哈一笑,一手攬過去,將小白兔圈在懷抱裡:“爺,欺負的就是你。”
好傢伙,一會兒功夫,已經由騎士變成了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