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翁感到奇怪。
“殿下, 月翁方纔並未傷到白帝尊。”
這事可不能遭誤會,萬年前,殿下多寶貝白帝尊是整個天族有目共睹的, 方纔若是一擊致命, 一命換一命, 換天族一片寧靜, 換殿下迷途知返, 倒也值了,但沒殺死,在她手裡傷了, 這可不是小事,輕則賜死, 重可滅族。
“月翁仙不必自責(zé), 小白只是困了。”樑辰握住卜意酉不停顫抖的手,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一點長進都沒有。
卜意酉:您能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嗎?!誰犯困的時候渾身發(fā)抖!您就算說是凍著了也比這靠譜啊!
卜意酉在樑辰懷裡腹誹,但是不敢說話, 因爲他嘴皮子還在“嘚嘚嘚”。
最終,月翁還是把湖心水讓他們帶走了。
卜意酉自覺丟人,被樑辰背下山的時候臉一直埋在他背上,聽著他從胸腔裡發(fā)出的嘲笑聲。
湖心水只是引子,還有和其他藥材搭配, 由源力高強的靈蛇長老和族長一同施法纔可起作用。
那隻軟趴趴的耗子被從洞裡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一羣人首蛇身圍著他。
卜意酉湊上前去, 還想再看兩眼, 直接被樑辰攔腰抱走了。
“辰哥, 我覺得你最近真的是越來越不收斂了!”卜意酉被放下來的時候,指著他鼻子指責(zé)道。
樑辰微微笑了一下, 半點沒覺出錯來,白色的睫毛顫了幾下,真的跟蝴蝶翅膀似的。
“辰哥,你怎麼老穿黑色的?”卜意酉把手腕掛在樹藤欄桿上,偏頭看著樑辰。
“這裡的樹,多半有毒。”樑辰把他的手拿下來,仔細查看了一下,見並無異狀才放開他。
“玄色顯得穩(wěn)重。”
“……”卜意酉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誰說一定要黑色才穩(wěn)重的?”
樑辰這種死氣沉沉的氣質(zhì)比任何顏色都有穩(wěn)重海好嗎?穩(wěn)如老狗。
樑辰笑笑,看著他不說話。
卜意酉一根手指慢慢指向自己,“又是我說的?”
他說的當(dāng)然不是他自己,他說的是白負美。
樑辰果然點頭。
卜意酉又是一陣扼腕嘆息,小美啊小美,你說你,害了多好一社會男青年吶!人傢什麼都聽你的,連穿衣風(fēng)格都不能自己做主,你還跑了不要他!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樑辰,這傻孩子還回他一個淺淺的笑容。
卜意酉腦子一抽,有點不太忍心繼續(xù)騙他,一個沒忍住,就沒管住自己的嘴。
“辰哥,其實,我不是小白。”
說完他連呼吸都緊了起來,怕樑辰又變成那個一隻手就能擰斷他脖子的大佬,眼睛都不太敢看樑辰,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一股腦說了:
“你的小白是尊貴的白帝尊,高高在上,源力無邊,我……你也知道的,我菜得扣腳,連柳鋼板這樣的都能把我嚇到腿軟站不起來,我……”
卜意酉擡起頭,望進樑辰那汪冰雪包裹的湖泊一樣的眼裡。
“辰哥,我不是小白,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平靜的心跳聲,這種時候,心跳聲難道不應(yīng)該快一點嗎?這種老年人的心跳節(jié)奏完全不像他這樣的熱血青年,反而更像樑辰這種死氣沉沉,呸,穩(wěn)重端莊的老年人。
樑辰也在看他,出乎卜意酉意料,他的眼神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篤定。
“不,你是。”
“……”卜意酉懶得跟他掰扯,他說是就是唄,又不是多大的事兒。
“小白。”
“嗯?幹啥?”
樑辰湊近了些,微微低頭看著他,然後,在他光禿禿的頭皮上吻了一下。
“!!!”卜意酉又一次被這來得猝不及防的親吻弄懵了。
樑辰比他要高一些,看他的時候要微微垂眸,卜意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濃密雪白的睫毛,根根分明。
看著樑辰越來越大的臉,卜意酉不自覺慢慢往後退去,一直以來進退得當(dāng)?shù)臉懦竭@次卻沒有後退,一手扣住他後腦勺,低頭吻住了他的脣。
等一下!小哥哥,這不合適吧!親就親,咱能不能別動不動伸舌頭啊!
“那個……”柳巳水要被眼前這一幕閃瞎眼,臉皮再厚也覺得尷尬,“殿下,小白哥。”
卜意酉被樑辰放開的時候還是懵的,脣舌發(fā)麻,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看柳巳水的眼神都柔軟了不少,含著水似的,完全不像平時那麼diao。
樑辰突然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別人。
“??”卜意酉茫然道:“哥,你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樑辰放開了手,把他拉到自己後面藏著。
對一旁乾站著的柳巳水說:“玄醫(yī),走吧。”
柳巳水翻了個白眼,走在前面引路,對這兩個人的黏膩很是無語。
“小白哥,我有一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只要不是面對樑辰,卜意酉又剛了,“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就不要講。”
“……不,我還是要講。”
“……有屁快放。”
“我覺得你可以擦一下嘴再進去,一臉口水去見族長,很欠妥當(dāng)。”
“!”卜意酉一把捂住嘴巴,轉(zhuǎn)頭怒瞪身邊雙目含笑的罪魁禍首。
樑辰哄他把手拿下來,然後掏出一塊手帕,仔仔細細幫他把臉擦乾淨(jìng)了。
“你怎麼還用怎麼孃的東西?”卜意酉一邊享受別人的服務(wù)還一邊吐槽。
樑辰歪著頭,努力理解孃的意思。
“行了行了,小白哥,你別逮著機會就調(diào)戲殿下,我們進去吧,施子夫快要醒了。”
卜意酉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怎麼成他調(diào)戲樑辰了?!明明是樑辰剛剛纔非禮了他!他現(xiàn)在都覺得自己嘴裡都是他的口水!
“哎哎,鋼板,你可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怎麼就成我調(diào)戲他了?”卜意酉追著柳巳水的腳步跨進屋子裡,“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我可一直都是學(xué)校裡的校草,你們家殿下調(diào)戲我還差……施子夫!臥槽!”
卜意酉指著坐在牀上的人,震驚地瞪大了眼。
長老族長一衆(zhòng)公務(wù)繁忙,救了鼠便出去了。
施子夫也望過來,漸漸瞠大了眼,也一根手指指著他,表情和動作和卜意酉如出一轍。
“雞兒?!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眼前的施子夫和印象裡的差不多,除了下巴上多了一些胡茬子以外基本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只是氣質(zhì)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以前的施子夫是diao絲,現(xiàn)在成了神族,氣質(zhì)一下子提升上來了,尤其是嘴邊的鬍子,妥妥的頹廢風(fēng),這要是把他重新丟回大學(xué)裡,沒人會相信居然每一個他喜歡的姑娘最後都跟卜意酉跑了。
施子夫倏然從牀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卜意酉面前。
“您臉真大啊!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都是校草?大出兩個秦兵馬俑坑了吧?”
“你閉嘴!”卜意酉一陣懊悔。
人生三喜:金榜題名時,他鄉(xiāng)遇故知,洞房花燭夜。
意酉還有三忌,重吃回頭草,窩邊白眼狼,以及裝逼遇熟人。
現(xiàn)在,他就遭遇了三忌中最忌諱的一條。
柳巳水也很驚訝,“小白哥,你們早就認識?”
吐槽互懟的熱情當(dāng)然敵不過施子夫的三喜之一:他鄉(xiāng)遇故知。
他難得在這個地方見到一個能和自己說得上話的人,吐了槽,過了嘴癮之後,激動地圍著卜意酉轉(zhuǎn)了個圈,仔仔細細把他打量了一遍,嘲笑道:“怎麼成禿瓢了?”
他說著想摸一把,不料,手在半道被人截住了。
樑辰輕微皺眉,眼睛卻是看向柳巳水,“玄醫(yī),既然人已經(jīng)治好,我們便不久留了,告辭。”
柳巳水瞪了施子夫一眼,“多謝殿下,小白哥,住上幾日再走吧!”
卜意酉倒是想住,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問施子夫,爲什麼他們倆都突然到這裡來了?會不會有一天悄悄地就又回去了。
他不想回去。
樑辰看了眼施子夫,又看了眼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卜意酉,幾不可聞地嘆口氣。
柳巳水立馬給了施子夫一腳,道:“他往後一定不會再摸小白哥腦袋了,也不會摸其他地方!”
施子夫彎腰摸摸被踢的地方,一頭霧水地看柳巳水,被她一個眼神瞪回來了,“行行行,不摸。”
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摸兩下怎麼了。
樑辰勉強滿意,終於鬆口,“好。”
柳巳水突然想起什麼,遂順口提醒道:“殿下,小白哥的喜服要記得帶回去。”
樑辰點頭。
卜意酉沒由來臉上一熱。
施子夫撓撓頭,“什麼喜服?雞兒,你和誰結(jié)婚了?”
卜意酉壞笑,“和你身邊這位前後一樣平的鋼板女。”
“!”施子夫震驚道:“怎麼回事兒小老弟,換了窩還要跟我搶人?”
柳巳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待施子夫看向她才說,“不是,那套喜服,是小白哥和殿下成婚用的。”
“啥?!”施子夫更震驚了,那精神,哪裡像個大病初癒之人,看卜意酉的表情跟看外星人似的,“雞兒,一次五十給我不賣,現(xiàn)在免費跟別人搞基去了?!”
“你當(dāng)時說的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