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一件事, 自己承認和被人爆料,那是兩種不同的概念,產生的後果也不一樣, 起碼經過謝南的文字潤色, 兩人的關係就充滿了浪漫色彩, 現在整個華夏處於擺脫舊觀念迎接新思想的轉折處, 好多學生, 在讀了兩人的故事之後都不免心有所感。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對方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認同兩人關係的,一時間滿城風雨, 人們飯後閒聊都離不開二人的名字,話語之間免不了扯上些難聽的。
“嘿嘿嘿嘿, 真是人不可面相, 瞧著多俊俏的先生, 竟然搞什麼斷袖,也不嫌惡心呦。”
“是啊, 真想不到大上海還有這種人。”
“可是我怎麼聽說人家是拜過堂,寫進族譜的,按道理來說人家確實是夫妻啊!”
“得了吧,這和男人在一起過一輩子怎麼能行呢,這是要斷子絕孫的呀……”
“是啊, 你說這兩個老闆, 生意做的那麼大, 都沒個孩子有什麼意思呢, 錢再多還不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要我說啊, 他們可不會這麼傻,說不定早就外面有人了, 可能連孩子都有了……”
“有道理,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
貴生忙完服裝店的活準備回去就聽到路邊混沌攤上的食客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的火熱,雖然滿心的怒火,卻無處可發。
“一羣刁民,哼!”他低聲啐了一句便匆匆離開了。
雖然兩人的出櫃得到了一部分年輕人和思想先進者的諒解,但總體而言還是抗拒的人多,若不是礙於兩人的身份可能會表現的更加過分。
就目前來說,兩人關係的坦白直接影響到了生意的發展,有些商戶聞言紛紛撤了打印機的單子,說是這樣的老闆他們不敢合作。
甚至兩人走在路上都會被沿街乞討的乞丐指指點點,猶如過街老鼠。
謝南心中有氣卻無處發,其實這些結果不都是預料之中的嗎,現在這個社會對這種關係怎麼可能會抱有寬容的態度,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次事件猶如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一個骨牌壓著一個骨牌的倒,事情一件追著一件的發酵。
服裝店鬧罷工了!
‘品衣格’開在繁華的街道上,謝南聽到消息後便和陸昇一起趕了過去,在車上他就喃喃道:“我有想過我們兩個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手底下的員工,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服裝廠那邊會罷工,他們也都算老員工了,且不說當初你對他們的恩情,就單說福利都是別家的兩三倍,我實在是想不通……”
陸昇倒顯得很冷靜,只是表情也冷的很:“這就是人性,一味的對他們好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他們罷工的目的就是爲了談條件,呵,你覺得我會被他們要挾嗎?”
謝南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希望事情不要愈演愈烈吧。”
等兩人的車子進入商業圈才發現那裡已經被人堵住了,陸昇只要找了地方先把車停了。
“待會兒可能會有危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謝南點點頭,這些員工現在羣情憤慨,的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遠遠看去就發現貴生正一臉鐵青的被圍在中間,他一張嘴怎麼也說不過周圍幾十張嘴,另外加上週圍好事者的廢話。
陸昇先是掃了一眼衆人,發現裡面管事的老頭還有鞋匠老吳不在,心下了然,‘看來還不全都是白眼狼,那麼這些人是怎麼想不開決定罷工的呢?’
呵——陸昇眼睛瞇了瞇,徑自走了過去,謝南看了他一眼,緊隨其後。
兩人很快就被周圍的人認出來了,紛紛給他們讓路,一時間倒有種電影節走紅毯的感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了,是老闆來了……”
“切,噁心,兩個不男不女的玩意兒,我們要抗議!”
最後一聲‘抗議’格外的響亮,周圍原本見到兩人有點慫的員工紛紛隨著這一聲吶喊壯足了膽,‘沒錯,他們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要是沒了他們,門店怎麼運轉,老闆是要損失很多的。’
這回還沒等陸昇表示什麼,謝南反倒被惹火了,“呵,噁心?你們這話可真是說的出口啊,別忘了,你們現在手裡拿工資是誰發給你們的,既然我們噁心,我怎麼沒見你們拿工資的時候覺得噁心啊?”
“……這……”
“怎麼……”
悉悉索索的聲音之間有一個人響亮的嚷道:“那是我們應得的,我們付了勞動力,這是我們應該拿的。”
周圍一堆人也附和道:“是啊,這是我們的血汗錢,憑什麼不拿。”
謝南拍拍手:“說的好。”他淡淡的看了周圍人一眼,心中越發寒冷:“從現在,此時此刻起,所有站在這裡抗議的人全部被辭退了。”
他這話一放,周圍抗議的員工都愣住了,‘這,這怎麼和當初說好的不一樣啊……’
“不不不,不行啊,老闆,你把我們辭退了,我們上哪賺錢去啊?”人羣中終於有人慌了。
“呵,你們不是不滿意我們罷工嘛,現在我正式祝賀你們,恭喜你們成功了,你們罷工成功,從現在起‘品衣格’將不再僱傭你們。”
“這……這不行啊,謝老闆,我們、我們不過是對你們的關係……可實際上我們從來沒想過離開‘品衣格’啊。”
原本被嚇愣的員工也都一一回神了,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他們本來就身有殘疾,本以爲要露宿街頭瞭解一生,卻不曾想會遇見陸大老闆提供了工作,給了他們一口飯吃,他們也才能在工作後拿到應得的薪水。
要是這一切都沒了,還有誰會繼續僱傭他們呢,難道一切都要回到從前嗎?
一想到這裡,原本罷工的人紛紛被嚇得腿軟。
“呵,就因爲噁心我所以才決定罷工?”陸昇嗤笑道:“真是有勇氣,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
他之所以這麼問就是斷定這羣人之間肯定有一個領頭羊,而這個領頭羊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對手的間諜就是心有賊膽。
被他這麼一問,軟在地上的員工才悠悠想起的確有這麼一個人,總是在他們幹活乾的最辛苦的時候說些老闆的壞話,尤其是這段時間幾乎天天說,抓著兩位老闆的關係各種造謠是非,最後又牽扯到罷工,說什麼這麼多人一起罷工,陸老闆肯定沒準備,爲了後面的銷售量,他一定會選擇給你們好處讓大家快點上崗工作的。
可事實就是陸昇壓根就不吃這一套,甚至是他們這樣貪得無厭的行爲引起陸昇和謝南兩者的深刻厭惡,根本不需要他們罷工,兩人直接了當的解僱了罷工的人。
從罷工到辭退不過幾分鐘的事情,這些員工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後悔都沒有用了,陸昇和謝南根本不準備讓他們回來。
除此之外,陸昇派人把那個帶頭挑事兒的給抓了,他懷疑這人後面可能有人指使,否則這次罷工怎麼那麼的有目的性呢。
“說說看吧,你是誰派來的……”
領頭人被五花大綁的吊在木樁上,陸昇、謝南一人一把椅子舒舒服服的坐著審問他。
“不好了,不好了,四爺,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我怎麼就不好了,你這臭小子都跟了我這麼久了,嘴巴怎麼還沒練利索。”
手下連忙跪著說道:“四爺,我們派去挑事兒的人被陸昇和謝南逮住了。”
費四爺冷笑一聲:“不就是一個人被抓了嗎,抓就抓了吧,就算他陸昇知道是我乾的又如何,你以爲他還會跑過來找我的麻煩嗎?”
“不是,是那些員工,那些原本在他們門口罷工的員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來的風聲,現在一致認爲是您在暗中算計他們,現在站在碼頭,怎麼都不肯走,一定要讓您給他們一個說法。”
費四爺眉頭一皺:“那現在碼頭停工了?”
“沒錯,聽說還有記者也跟過去了。”
費四爺嘴角抽搐了兩下:“他媽的,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想辦法解決,碼頭停工一天損失的量你補給我嗎?”
“可……那那些罷工的。”
“哼,一羣雜碎而已,仗著人多就敢胡作非爲,報警!把他們都給我送進警察局裡,我費某人會怕他們,哼,可笑。”
“是!”
第二天就有媒體將這件事情發表在報紙上,謝南在吃早飯的時候看到了這則新聞,不由的問道:“如此一來,這些罷工的不僅丟了自己的飯碗還遭受了牢獄之災。”
“不過都是個人選擇罷了,他們當初受人蠱惑的時候滿心都是貪慾,如果我給他們機會,那對於那些抵抗住了蠱惑的人來說不就失去了一個機會嘛,他們既然當初罷工了,那所有的後果都必須自己承擔。”
“你說的不錯,只是這個費四爺總是處處針對我們,這次好在被我們僥倖逃脫,可是下一次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陸昇點點頭:“一定要想辦法把他給解決了。”一邊說著他的視線落在了報紙上面,偌大的封面上印著黑白的照片,照片上面是涌動的人羣,其背景正是在費四爺的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