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嬌匆匆忙忙上樓找到預(yù)定好的包箱,推開門走了進去,裡面坐著一位身著西裝的男子,此時他正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桌上擺著微微散發(fā)著熱氣的佳餚,顯然他在等童嬌,而這也是童嬌心急的原因。
“明達(dá),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練習(xí)的有些晚,我努力趕來卻還是遲了?!蓖瘚梢荒槺傅牡?,此時男子也回頭了,當(dāng)他看見對方時,眼裡流露出來的是濃濃的愛意,而他不正是陸昇等人白日裡談?wù)摰降腻X明達(dá)嗎?
“嬌嬌,你跟我說什麼抱歉,更何況我壓根就沒等多久,反倒是我太早點菜了,現(xiàn)在這些菜都有點涼了?!?
痛嬌優(yōu)雅落座在他對面的位置上,“怎麼會呢,正好我現(xiàn)在就可以吃了?!笨戳搜蹪M桌的菜,痛嬌彎了彎眼角:“而且你點的都是我愛吃的,謝謝你,明達(dá)?!?
錢明達(dá)笑笑:“來,嚐嚐這個。”說著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對方的碗裡:“我記得在國外的時候,你長唸叨著想著江南的水煮魚,這回兒你可得多吃點。”
“嗯,真好吃?!蓖瘚梢膊还首骺蜌?,夾起魚肉塞進了嘴裡,入口滿是魚肉的鮮美,甚至沒有一根魚刺。
童嬌心中一暖,錢明達(dá)如此的照顧她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只是她現(xiàn)在還沒做好接受他的準(zhǔn)備,所以她必須說清楚,這麼想著童嬌放下來筷子,錢明達(dá)看了疑惑的道:“怎麼不吃了,不對胃口嗎?”
童嬌搖搖頭:“沒有,飯菜很好吃,只是明達(dá)你對我這麼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好,在國外也是,自從陸昇回國後,一旦遇上麻煩都是你幫我解決,要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一個人在國外呆這麼久?!?
錢明達(dá)手一頓,緊接著勾起嘴角,雙目炯炯的看著對面的女子:“嬌嬌,我不要你報答什麼,你知道的,這一切都是我願意的?!闭f罷,伸手緩緩握住童嬌放在桌上的手。
“明達(dá),對不起,我、我現(xiàn)在還不能接受你?!闭f著把手伸了回來,錢明達(dá)感受手中空落落的感覺,滿臉的傷心:“嬌嬌,難道你到現(xiàn)在都念著陸昇嗎,他,他早已娶妻成親了,你爲(wèi)何如此執(zhí)著於他呢?”
被戳中心事的童嬌也不尷尬,只是雙眸充滿堅定:“明達(dá),你不懂,我愛他,他也愛我,爲(wèi)了我的夢想他等了我這麼多年,現(xiàn)在卻二話不說的成親了,我不可能接受,不管是他自願還是被迫,我都會找他問個清楚,在沒有找到答案之前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錢明達(dá)藏在暗處的手緩緩握緊,“可,可你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主動去找一個有婦之夫傳出去不太好吧。”
這時童嬌卻‘噗嗤’笑了出來,她仰著嬌俏的臉龐道:“明達(dá),你什麼時候思想那麼迂腐了,現(xiàn)在時代已經(jīng)變了,就連我爸媽都不會說我,你倒是遵守起那些舊規(guī)了,你這幾年留洋白留了?!?
錢明達(dá)牽強一笑:“我,我還不是太關(guān)心你了,害怕你受傷害,要不這樣吧,嬌嬌,我?guī)湍惆殃憰N約出來?!?
“沒關(guān)係,我可以自己……”
“嬌嬌,讓我?guī)湍惆桑抑牢业乃枷氡J?,可是我真的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錢明達(dá)深情款款的看著童嬌,任何人被這樣的眼神看著都會忍不住心軟,她當(dāng)然也不例外,最終點了點頭。
見童嬌點頭,錢明達(dá)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腦中卻慢慢回想起當(dāng)初幫童嬌取信的時候,爲(wèi)了瞭解兩人的感情進展,每次寄信過來,他都會偷偷把信打開來看一眼,然後再裝回去,用膠水黏上,保證讓童嬌看不出一絲被拆的痕跡。
而那次,也是最後一次童嬌收到陸昇的信,信裡面的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一件事情——如果童嬌不回去,陸昇就結(jié)婚。
幾乎看到那封信的瞬間,錢明達(dá)就已經(jīng)有了決定,他偷偷的把那封信燒了,在童嬌面前也隻字不提,只是過了些日子告訴她陸昇已經(jīng)成親了,而他也是從江南友人那裡得到的消息。
果然當(dāng)童嬌得知這個消息後幾乎崩潰,她當(dāng)即要回國,可卻被他拖住了,他拼盡全力告訴她要認(rèn)清現(xiàn)實,即使現(xiàn)在她回去也改變不了陸昇已經(jīng)成親的事實,反倒會因爲(wèi)提前離開樂隊而給樂隊帶來麻煩,一下子毀了這麼多年的辛苦的積累。
在錢明達(dá)不停的安慰勸解還有樂隊繁忙的排練下,童嬌逐漸從‘背叛’中走出並且暫時熄滅了回國的心,也是從那一刻開始錢明達(dá)開始對她展開猛烈的追求,直到樂隊表演結(jié)束,取得了空前的成功,錢明達(dá)也成功畢業(yè),兩人才志得意滿的回國。
“其實你幫我約他也好,我也沒看上去那麼堅強,雖然回國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也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zhǔn)備,所以如果你能幫我,說不定我就有勇氣了?!?
錢明達(dá)點點頭:“你放心,我會找時間約他出來,但是不是現(xiàn)在,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調(diào)整自己,然後勇敢的面對他?!?
童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哐啷!’一個閃電劃過天空,接著一聲巨大的雷聲響徹天空,酒樓靠窗喝酒的人們紛紛探窗而觀。
童嬌也向外看去,“今夜的雨真是越來越大了?!?
“你放心,待會兒我會送你回家。”
童嬌笑笑,看向外面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一個人,那是個身著白色唐裝的男子,距離有些遠(yuǎn)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可雨下的那麼大他卻一個人站在房檐下,看著有些淒冷。
錢明達(dá)隨著她的目光,也看到那裡站著個人,“這麼冷的天他站在那裡應(yīng)該是在等人吧!”
童嬌微微一愣,也對,除非等人,否則這麼冷的天還下雨爲(wèi)何站在那裡不回家呢,“他等的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人吧?!?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謝南心裡有點後悔沒有讓司機開車來,畢竟要是冒著這麼大的雨回去肯定就渾身溼透了,他對著雙手呼出一口熱氣,又搓了兩下,江南的冬天還真是刺骨的冷啊。
陸昇端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往肚子裡灌,今天他很開心,不僅是因爲(wèi)遇見了當(dāng)初的朋友,還有他終於找人傾訴了一番,這心情稍微順暢了些便沒控制住多喝了幾杯。
酒已微醺,人已半醉,心卻越發(fā)的通透了。
“陸昇,時間已不早,今日我們便到此吧?!崩铊F軍是三人中酒量最好卻喝的最少的,一旁的宋華已經(jīng)喝的爛醉,嘴裡直嚷嚷“再來!再來!今晚不醉不歸……”眼看著陸昇也快醉的站不起身,他連忙制止,要他把兩個醉漢帶回家,他可做不到,只希望陸昇能保持清醒,待會兒自己回家吧。
陸昇點點頭,猛然起身:“好,今日、就到此罷。”說罷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李鐵軍扶額,看陸昇這模樣就知道已經(jīng)醉了,這人醉了就這樣,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可只要仔細(xì)看他的腳步虛浮就知道他不過是在強忍暈眩,還真是奇葩的醉態(tài)。
謝南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等了多久,他從一開始站著等,慢慢變成靠著門等,後來堅持不下去幹脆找了個門檻坐著等,對面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來一波,總之就是沒看見陸昇從裡面出來,‘難道他們換地方了,今晚不在這裡吃?’這麼想著,謝南起身拿過一旁的傘,撐起其中一把,他打算去問問裡面的額老闆,如果有的話他就繼續(xù)等,如果沒有的話他就去別的酒樓找找,想來陸家那麼有錢,陸昇又是大少爺,這酒樓的人也應(yīng)該認(rèn)識吧。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從裡面走出來的陸昇。
“……”
“娘讓我來接你回家。”謝南把傘遞給他。
走在後頭的李鐵軍看見謝南,心裡鬆了口氣,“陸昇已經(jīng)喝醉了,雖然看不出來,但他腦子已經(jīng)一團漿糊了,幸好你來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怎麼把人送回去?!?
謝南皺皺眉,看著眼前神色如常的人,‘這人喝醉了?’
“那我們先走了?!崩铊F軍打了聲招呼就架著宋華先走一步了。
“哎,等等,外面雨很大,這傘給你們吧。”
李鐵軍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油紙傘:“謝謝啊。”
一手撐著傘,肩膀架著宋華,李鐵軍想陸昇娶一個男妻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樓上吃飯的錢明達(dá)和童嬌看時間確實不早,也決定早點結(jié)束飯局,兩人剛下樓,謝南已經(jīng)架著陸昇撐著傘離開了,四人來了一場命運的擦肩而過。
“呼呼呼,你怎麼這麼重!”謝南架著陸昇踉踉蹌蹌的走著,誰知道這傢伙在酒樓的時候還看著挺正常,可以出酒樓那身子就軟綿綿的掛在謝南身上,後者挺直的背瞬間被壓歪了,而且這樣也就算了,這傢伙似乎還有點意識知道來接他的人是謝南,自己的妻子,一路上對著謝南毛手毛腳,不是親親小臉就是咬咬耳垂,兩隻手也沒閒著,一會兒摸摸謝南的腰,一會兒摸摸對方的胸膛,甚至還想解開對方領(lǐng)口的盤口,被謝南一巴掌拍掉了。
“你他媽給我老實點?!敝x南臉都黑了,他還是第一次伺候喝醉酒的男人,大冬天又打雷又下雨的等了那麼久,臨了,還要被一個醉漢騷擾,是個人都沒什麼好脾氣了。
“爲(wèi)什麼,你是、你是我妻子,我陸昇、呃、正大光明娶的,我憑什麼不能碰,我想、我想碰就呃碰?!闭f著一股酒味撲面而來,陸昇咬著謝南的脖子不放,一時間兩人糾結(jié)在暴雨下難捨難分。
謝南咬咬牙,他擦乾淨(jìng)脖子上的口水,也不管陸昇又捲土重來,他知道如果不把陸昇帶回家,不管怎麼阻止都是無效的,反倒會耽誤時間,這麼冷的天他已經(jīng)不想在外面多待一分鐘了。
白色的唐裝在一天的東奔西走下已經(jīng)有些暗淡了,尤其是下襬處濺滿了泥漿水,寂靜的夜晚只有耳邊的雨聲,謝南突然笑了笑:“陸昇,你說我怎麼總是揹著你走呢,第一次是你受傷,第二次是你喝醉,你說第三次是什麼?”
正佔便宜的陸昇突然一頓,眼神閃過一絲清明,他微微低頭在謝南耳邊道:“第三次、第三次我揹你,我想揹你一輩子?!?
“呵呵,陸昇,其實你的心思我懂,只是我們兩個……哎,說了你也不懂,我們之間跨不過的不僅當(dāng)初的難堪的開始,還有太多太多。”
“太多?多什麼?”
“喂,你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啊?”謝南笑著道:“你小子不會是專門裝醉套我話吧。”
“套話?什麼話?呃!”
謝南無奈的搖搖頭,繼續(xù)架著人往前走:“其實告訴你也沒關(guān)係,我們之間啊,還隔著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我們所接受的教育所成長的環(huán)境都不同,這樣的我們,你不理解我、我不理解你,是不可能有結(jié)果的惡,即使勉強在一起又有什麼意思呢?!”
冰冷的手撫摸上謝南已經(jīng)被雨水淋溼的臉龐,他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陸昇雙眸閃爍:“你、呃、你想我我理解什麼,你告訴我,我都理解你,只要我理解你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呵呵,你說你一個二十八歲的大男人怎麼說話就跟小孩子似的呢?”謝南搖搖頭沒把他醉酒的話當(dāng)真,可一邊走著他的腦海又不斷閃現(xiàn)出這些日子陸昇處處幫他,難道這不就是理解嗎?
陸管家已經(jīng)睡下了,開門的是守在門口的小菊,“大少奶奶!”
“嗯,去浴室放好熱水,大少爺喝醉了,我給他洗洗?!?
“好?!毙【找涣餆熅团茏吡?,謝南則扶著陸昇往水榭的方向走去。
兩人房間內(nèi)燈火通明,小菊放好熱水出來就正好看見謝南架著陸昇走進來,只是她只看了一眼就紅了臉。
“呼呼,你他媽的這麼重還瞎動什麼,給我老實點?!敝x南無奈的把人往裡面帶,可被帶的人卻對他這個鮮活的□□更加敢興趣,白色唐裝的盤口已經(jīng)被解開,裡面白色內(nèi)衫也被扯破,赤/裸的皮膚接觸到空氣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如此情景落在小菊眼裡,真是沒眼看。
謝南扶額,無奈道:“小菊你先下去吧?!?
“是!”小菊羞紅了小跑著出去了,當(dāng)然沒忘記給兩位主子關(guān)上房門。
“你這個臭小子,給我老實點,我給你洗澡?!?
“睡覺、我要睡覺!”
“……”
“我要和你睡覺?!?
“……”
等終於把人洗乾淨(jìng)搬到牀上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陸昇一接觸到軟綿的牀鋪,迅速睡著了,謝南終於鬆了口氣,可憐他累了一晚上,身上的衣服還沒換,雨水浸溼的衣服穿在身上已經(jīng)覺得涼颼颼了,他忙起身去洗了個澡,他可不想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