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林子裡“嗖嗖嗖”竄出十幾個人影將阿蠻和姜炎圍住,爲首的是一個彪形大漢,手裡提著把砍頭刀,正上上下下打量阿蠻和姜炎。
打量完了,偏過頭對著身邊一個嘍嘍說道:“是哪一個?”
那嘍嘍生的賊眉鼠眼,諂媚的說道:“就是那邊那個大個子背後背的,昨晚我看的真切,那劍一拔出來頓時光華萬丈,肯定是件寶物。”
首領點了點頭,開口對著阿蠻和姜炎說道:“識相的快快把身上東西都留下,省得爺爺自己動手。”
阿蠻雖然身高體壯,卻哪見過這陣勢,當時就慌了,不停的往身前身後看去。
姜炎雖然比阿蠻還要矮半個頭,體型也略顯單薄,臉上卻是淡定的很,輕鬆說道:“一羣土匪罷了。”
那首領不慌不忙,笑著說道:“你這少年郎好大的口氣,想來沒吃過苦頭,今天爺爺就教教你以後怎麼跟土匪打交道。”
姜炎還要說話,阿蠻一把拉住他,說道:“姜炎,他們是看上我背上這把劍了,與你無關,大不了我把劍給他們,讓他們放你走。”
那首領接口道:“你這少年倒是曉事理,快快把身上東西交出來,興許爺爺一高興還能放你們一條生路。”
阿蠻強撐勇氣,說道:“劍我可以給你們,不過你們得讓我朋友先走。”
姜炎眉毛一挑,打趣阿蠻道:“劍給了他們,那你怎麼完成那人的託付呢?人家可沒交你託給土匪吧?”
阿蠻聽姜炎一說,嘴裡一個“這……”字這了半天也沒下文。
那首領叫姜炎滿不在乎的口氣惹動了怒,將砍頭刀往地上一杵,說道:“你倆這耍爺呢?弟兄們,給我廢了他!”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嘍嘍操起一把七環刀直撲姜炎。
阿蠻打小不知鬥過多少猛獸,雖說是第一次與人對上,眼見著對方要持刀行兇,還是給激出了兇性,他本就不想連累姜炎,這下見對方更是直撲姜炎,就想把姜炎推開,自己迎上去。
誰知那姜炎“倉啷”一聲拔劍出鞘,一劍直向前刺去。
那土匪橫刀欲擋,姜炎不問,手上繼續發力,正點在那七環刀刀身上。
這土匪本來見這少年出劍嫺熟,以爲有兩下子,誰知一劍點在自己的刀上自己並無多大感覺,心中大定,正欲揮刀將姜炎砍翻在地,卻揮不動這手中的刀,定睛一看,鼻尖正被劍尖指著。
姜炎還保持著向前一刺的姿勢,劍尖卻是點透了刀身,直接戳在了那土匪面前。
姜炎手腕一抖,那土匪受不住力,七環刀脫手而出,落下時正插在土匪首領面前。
首領眼角微跳,卻終究是個狠角色,開口說道:“就一半大孩子能有什麼本事,一起上,給我砍了他!”
又有四五個土匪挺刀而出,只見姜炎手中一把劍,或點或挑,或刺或撩,幾個呼吸就將這些土匪手中的武器全部崩飛。
土匪首領還想再招呼同伴上前,姜炎卻是把劍插回劍鞘,說道:“打住吧,你也看出來就你跟你手下這羣廢物不是我對手,我只打飛你們的武器而不傷你們性命並不是我傷不了,而是我這劍法未成,師父說我最好不要開了殺戒,以免影響了劍心,你們要是識相就趕快滾,別在這現眼了。”
土匪首領本來被他劍法給嚇的臉色慘白,聽他這話又被羞的滿臉通紅,不過知道自己這些手下的確不是他的對手,只好忍氣吞聲,口中卻還是發狠:“行,你小子有兩下子,兄弟們撤!”打了聲呼哨,這羣土匪麻溜地鑽回了林子裡。
姜炎看他們走了,回身對阿蠻說道:“人家都已經走了,還愣著幹嘛?”阿蠻卻還沒緩過神。
姜炎看他這樣,扭頭就走,邊走邊說:“你要在那發呆就發呆吧,等一會他們要是回來了可沒人保著你了!”
聽了這話,阿蠻趕緊追了上去,說道:“姜炎,你那劍法可真厲害。”
姜炎嘴裡說著哪裡哪裡,臉上的表情可不像,簡直臭屁的不得了。
看他這樣,阿蠻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人家是真有本事的人。
姜炎勉強拍著阿蠻的胳膊,說道:“早跟你說了嘛,我也是修道之人,而且修行的是最最厲害的劍道。別說這些個蟊賊,就是再來十倍的我也不放在眼裡。”
阿蠻小聲嘀咕:“又吹牛。”
姜炎還是聽到了,不滿的分辯道:“誰吹牛了?我可是從六歲就開始修習劍道,到今年也是七個年頭了,師父說我這劍法在式上已經是爐火純青,隨時都可能領悟出劍意,那時候我就能御劍而飛。你要知道,能把劍式練到爐火純青這一地步,普通人可是得用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至於修出劍意那更是萬中無一,不是靠著努力就能做到的,需要的是對劍與意的悟性,嗨,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都不是修道之人。”
阿蠻被他最後一句說的微窘,不服道:“誰說的。”
姜炎也知道自己剛剛說話太過了,就開始轉移話題:“剛剛那些土匪連套像樣的刀法都耍不出來還想學人做土匪,真是不自量力。”
阿蠻也附和道:“就是,我壓根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你剛剛的表情可不像是裝出來的驚慌失措啊。”姜炎意味深長的說道。
阿蠻臉上一紅:“我那是擔心你,怕你在他們手上吃了虧。”
姜炎嘿嘿一笑,說道:“你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吧,還‘劍我可以給你們,但你們得讓我朋友先走。’你當土匪都是好人啊?你把劍給了他們,他們殺你你更是沒了反抗的力量。他們要是隻圖財不害命那還是土匪嗎?”
“土匪我見的多了,還沒見過手上沒人命的。幸虧你這纔出了家門就碰上我,要是沒我這一路保護你,你到得了百花城嗎?”
阿蠻聽他這話,又想到了老榕村裡的悉泥叔一家還有已經去世的老先生,就沉默了下來。
姜炎看他不說話,以爲阿蠻被他說惱了,換了語氣又說道:“不過你剛剛說讓我先走倒真仗義。”
阿蠻還是不說話,姜炎只好接著說道:“我這人天生就這樣,說話比較惹人嫌,說難聽點就是嘴賤,可是我也是覺得和你投緣才這樣,平常人我可是從來不多說廢話的。”
一聽這話,阿蠻樂了,說道:“哦?那我還要對你道聲謝,多謝你對我高看一眼了?”
姜炎卻是一臉嚴肅,點頭道:“那是自然。”
阿蠻一巴掌拍在姜炎頭上,說道:“你這小屁孩,你拽個屁啊。”
姜炎怒道:“誰讓你拍我腦袋啦!說我小屁孩,你也不見得比我大!”
阿蠻呵呵一笑:“你剛剛說你六歲開始修習劍道,現在七年,你今年是十三歲吧?”
姜炎點了點頭,阿蠻接著說道:“我今年十四,叫你一聲小屁孩也是應當,別以爲你劍法了得就怎麼樣,我比你大就是比你大。”
姜炎也樂了,說道:“不知咋了,我看你就是覺得順眼,你拍我腦袋我也不生氣,要是在山莊裡,別說拍我腦袋,我一根手指頭也沒人敢動。”
阿蠻也說道:“我也覺得看你特別順眼。正好我十四你十三,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認你做了小弟。”說著就又想伸手去拍姜炎的腦袋。
姜炎一把打開阿蠻的手,說道:“少來,年紀大就能做我大哥,那我不是有了千千萬萬個大哥。”
阿蠻聽他這樣說,扭頭就走,撂下一句:“不幹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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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炎回道:“拉倒就拉倒。”快走幾步追了上去,兩人並肩走在這條林間土路上。
走了一陣,姜炎突然開口說道:“你把你那把劍包好放在包袱裡,別再給人看到了。”
阿蠻想他說的有理,就小心的將劍包好,仔仔細細的放在了包袱裡,重新背上。
姜炎問道:“你這劍究竟是要送去哪?”
阿蠻回道:“叫我一聲大哥我就告訴你。”
姜炎皺著眉問道:“爲什麼要叫你大哥你才告訴我?”
阿蠻拍了拍背後的包,說道:“你若是叫了我一聲大哥,咱倆就是兄弟,有什麼話能瞞著兄弟?現在咱倆只是朋友,有些話自然不方便說。”
姜炎左右爲難了一陣,最後一咬牙,說了一聲:“大哥。”
阿蠻正了色,說道:“咱倆一起給這天地磕三個頭,就算是結拜了。”
說罷拉著姜炎就在這土路上跪下,對著這天地磕了三個頭,也沒什麼誓詞,就算是結拜了
。
拜完,阿蠻看著姜炎,說道:“這劍其實是要送去百花城外的百花山上,那裡有個百花門,我要把這劍交給掌門百花真人。”
“百花真人?那這劍豈不就是飛葉道人的飛葉劍?!”姜炎一臉驚愕。
阿蠻也是一臉驚愕,他頭一次知道老先生原來是叫做飛葉道人。
姜炎眉頭緊鎖,小心問道:“那飛葉道人?”
阿蠻也不瞞他,說道:“飛葉道人臨終時把這劍交給了我,託我一定要帶給他師兄百花真人,所以我纔要離了家。”
姜炎點了點頭,說道:“我就說,這把劍必定不是俗品,原來是飛葉劍,這飛葉劍可是取材極東神木頂上的一片青葉,鋒利異常,飛葉道人一身修爲更是厲害,怎麼會死了呢?”
阿蠻又想起老先生也就是飛葉道人臨終時的交代,說道:“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將這件事託給我之後就氣絕了。”
姜炎應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可一定得把這劍送到。現在既然咱們結拜了,大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包我身上了。”
阿蠻趁機又“啪”的拍了一下姜炎的腦袋,說道:“行啦,快走吧,再這麼磨磨蹭蹭的什麼時候能到百花城。”
說完擡頭就跑。
姜炎被他拍的一愣,醒過神來一聲大吼:“你又拍我!”追著阿蠻就要討回來。
附近一座山頭上,剛剛的土匪頭子正躬身對著一個人說道:“大師,近日我得到一把寶劍的消息,您肯定有興趣知道。”
那人眉毛一挑:“哦?跟我說說。”
強盜頭子附耳一陣嘀咕,那人點了點頭,說:“帶我去看看。”一行人便鬧哄哄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