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年,暴風雪也一直沒有中斷過,比去年下得更久更長,期間食物木炭儲備不充分的人家結伴出過基地,回來的人卻不足一半,李封沒有精力爲此哀嘆,因爲他遇到了更頭痛的事情。
就在遇到李三嬸一幾天後,對方竟然找上了門,不由得讓他感嘆,原來尋親最快的途徑不是掛任務,而是賄賂租房處的接待員。
李三嬸一進門就打親情牌,奈何李封已經對她死了心,任她怎麼訴說都不爲所動,她只好故技重施,撒潑耍賴就是罵李封沒良心,不孝順。
小麥不明就裡,拉著老麥問,爲什麼李封不管他親媽還有弟妹。老麥斜了一眼把他推進房間讓他甭多管閒事。
因爲鬧得實在不好看,不光擾了王胖子和老麥小麥,還弄的樓上樓下的鄰居都不顧嚴寒出來看熱鬧,李封只好又拾掇出半麻袋肉乾讓他們帶回去。
這下可不得了,李三嬸嚐了甜頭,就算是頂著滿身風雪,最多隔著一週就要來一趟,李封煩不勝煩,可惜遷移來的新人口巨多,根本找不到好房子,不然他早就建議搬家了。
凌驍爲李封被他們欺騙這麼多年感情現在還能厚著臉皮來打秋風氣得倒是想過一不作二不休,徹底解決了他們了事,但衝著李封上次自顧不暇還不忘救李龍一把的行動看,他要是動了手,李封一輩子心裡都有疙瘩,而且他不希望李封親眼看到他殘忍的一面,所以一直忍著不發作。
就在李封頭痛糾結中到了一月末,雪終於轉小了一些,李姚氏帶著大女兒女婿上門,一是送上自家做的醬野菜以作答謝,二是邀請他們去自家過年,他們一家也不是懶惰的人,再加上李封幫襯,冬日裡還能過的不拮據自然想著報答。
說巧不巧,李三嬸也帶著兒女上門討糧食,兩邊正好撞上,這兩個妯娌再也沒辦法維持末世前的粉飾太平,李三嬸自然是喋喋不休的謾罵,罵李姚氏不要臉,霸佔著她兒子,搶走了屬於她該得到的孝敬。
李姚氏聽李三嬸的意思是經常來跟李封拿糧食,頓時這許多年積攢的委屈不平都涌上心頭,憑什麼她辛辛苦苦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要變成白眼狼去孝敬不著調的李老三家的,便一反常態,跟李三嬸針鋒相對起來。
她雖不善言辭,但就是咬死了李封是自己的兒子,生恩不及養恩,李封孝敬她是理所當然的,身爲外人的李三嬸纔是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李封聽大伯母承認自己是她兒子,心酸不已,神使鬼差得喊了聲:"媽!"
不止李封自己吃了一驚,李姚氏也是一愣,李封可從沒喊過自己一聲媽媽,頓時五味雜陳,想跟李三嬸爭的心思更堅定了。
李姚氏閨名姚天仙,人如其名,年輕的時候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那時候老李家還沒分家,一大家子壯勞力,家境殷實,長男李大有分配到了工廠拿固定工資才取到了打小心高氣傲的姚天仙。
兩人婚後感情也算不錯,就是生了三個女兒李大有也沒跟她紅過臉,當然這也有姚天仙孃家弟弟姚天官是鎮上幹部的原因,孃家□,一直熬到小女兒八歲她才鬆了口讓丈夫過繼個兒子養老送終。她對李封不鹹不淡,不是特別親近也沒多花心思,但是好吃好喝地供著誰也挑不出她的錯來。
李封一直往李老三家跑的事自然瞞不過她,雖然可以理解但還是打心裡更疏遠了李封,自從丈夫爲了籌學費而死在煤礦上,她就徹底的不想再見到罪魁禍首,沒想到兜兜轉轉,她心裡到底還是不甘心的,竟然跟李老三家的爭起了兒子。
李三嬸聽到李封不是衝著自己叫媽,氣地差點倒仰,豁出去不要臉面了,什麼髒話難聽的都往外倒。
最讓王胖子和小麥吃驚的是,李龍也跟著破口大罵,場面極其難看。李龍一貫是嘴甜舌滑會哄人的,最吃這套的就是王胖子和小麥,每次來都親熱得叫著王哥麥哥,私下被哄走了許多吃食。沒想到今天撕破了臉真面目這樣難堪。
李封他們幾個對上李三嬸是沒有辦法,小輩就算佔著理,人家還是要說你不孝不敬老,但是李姚氏跟她對上就不同了,甚至動上了手,李姚氏經常跟人搶野菜的怎麼可能輸給李三嬸,李玨李龍被大堂姐夫婦攔著,六人推推搡搡出了門口,大門外偷聽的人擠滿了樓道,都不怕冷披著厚外套出來聽牆角,今天的劇情峰迴路轉正聽得津津有味,還有缺心眼兒的見他們出來了樂呵呵地問道怎麼不繼續吵了,被覺得丟臉的家人捂著嘴拖回去了,人瞬間就散光了。
李三嬸第一次空手而歸自然不肯罷休,無奈李姚氏不爭不搶這許多年,猛地立起來了,只要豁得出去於情於理她都站得住,李三嬸怎麼能敵得過的。李姚氏就居高臨下得守著門口,等李三嬸一家冷的不行最後放棄走遠後才告了辭。
李封就算對李三嬸接濟也是無可厚非,畢竟是生養了十年,但這讓李姚氏心裡很酸澀,她自認沒有虧待李封的地方,難道還不比那個貪心不足的妯娌?李封喊了她一聲媽她就敢應下來,她拋開了要命的清高,真正接納了李封。老頭子都死了十年了,還有什麼好怨的,活到現在才真叫受罪呢。
心裡一想開她對李封就不再那麼客套了,破天荒地說了年夜飯一定要來,不來下回不讓進家門的玩笑話,把李封說得鼻子都酸了,在他眼裡,李姚氏的白髮皺紋和李三嬸花枝招展的對比那樣鮮明,更加深了要好好孝敬李姚氏的念頭。
李三嬸回去後氣不過,第二天又不辭辛勞得找上門,李封有了李姚氏的肯定,也不怕丟臉了,被圍觀就圍觀吧又不會少塊肉,直接拒之門外,包了十斤肉乾讓他們每一週取一次,只供應到雪停。李三嬸又鬧了幾次,見李封沒有絲毫心軟的跡象甚至再鬧就連這點也拿不著了,也只好罷休,每週十斤肉乾加上他們以前的存糧和之前從這拿走的也過的下去。
2014年1月30日,農曆除夕,距離病毒爆發十四個月,在喪屍和變異動物環伺的土地上,或多或少的人遵循著傳統,哪怕條件再艱難,也過起了年。李封催著其餘四人穿上鮮豔的衣裳,腳步輕快地踩著厚實的積雪到了大伯母家。
禮物是五十斤大米和十斤白麪,在這時候算得上極其貴重了。這還是李封制約了其他四人的結果,他們四個打小生活環境優渥,覺得送幾百斤都嫌沒臉,但是冬天都還沒過呢,李封就是存著孝敬的心也不能一次把家裡的物資給搬空啊。
進門的時候幾人見李姚氏對禮物很吃驚但是沒有像以前那樣硬氣得推拒,反而樂滋滋看著李封笑著收下了,不像是不滿意的樣子他們才舒了口氣。
因爲李有娣在戴榮受傷後就帶走了自己的東西搬去了狩獵隊,所以並不在家,家裡頭看得出來特地收拾了一番,寬敞了很多,八仙桌滿滿當當擺著還冒熱氣的菜,整個屋子裡都熱氣騰騰的。李來娣還在忙活,戴榮把他們迎上桌,神神叨叨地從櫃子裡取出了一瓶酒,首先給李封五人滿上了:"小舅子,小兄弟們,我是多虧了你們了,沒有你們幫持家裡現在還不知道咋樣呢,別的感謝的話不多說,這份情我記著,來幹了?。?
酒可是奢侈品,李封撿漏這麼久也只得了一瓶,就留著受傷了可以拿出來消消毒,戴榮這瓶看來是壓箱底的寶貝,竟然也捨得拿出來給他們喝了,可見誠意,李封就是不善酒量也得幹了。
白酒度數高,一下肚就讓人全身熱乎了,李來娣端了魚湯上來趕緊攔著丈夫再勸酒:"先吃點東西墊墊,空著肚子喝酒多傷胃,快吃菜,沒啥好菜可別嫌棄,來趁熱吃。"
幾人忙說著菜夠多夠好的,讓她也趕緊上桌一起吃。這也不完全是客氣話,桌上有魚有肉有菜,李來娣到底掌著自家廚房多年,比王胖子憑著吃貨的本能半路出家強多了,大半桌子肉菜愣是能做出花來,吃得幾人沒法???,特別是魚湯,明明是魚乾做到,竟然能跟活魚一樣鮮美,王胖子咂巴著嘴跟李來娣討教秘訣。
魚是打水一族最常獵到的,變異魚再兇猛也耐不住飢餓的人類動腦子,十八般武器齊上陣,附近水源的魚最先被清空,動物有危機意識,變異魚尤其聰明,被濫捕一通後都跑遠了,李姚氏還是雪前跑到下游打的這些魚,那時差點被拖下水丟了命。
李封也收購了一些魚乾,但是王胖子怎麼做都有腥味就沒多買,沒想到李來娣有著秘方,兩人相見恨晚,談得很投機。
戴榮以前也是牌桌??停么林欣消湹男陌W處,竟然也興味昂然得說起來打牌的心得,小麥不甘心被老麥無視,不時得插上兩嘴。
李封和李姚氏難得這樣融洽地聊上幾句家常,都有點靦腆,凌驍就當了潤滑劑,打趣李封以往的糗事,李姚氏也不再板著臉,慈愛地給他們夾菜,一桌八個人吃得都很盡興。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
爲了彌補新年兩天沒更,咱今天雙更吧。。。如果來得及,就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