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前的一週時間李封雖然沒有出門,但是也沒閒著。劉村長看他安份地在家,還能幫忙做點家務,劈個柴,就不太管他了,徑自出門溜達兼收集八卦消息。不時有村民來買水,花嬸就來喊他出去加水,除此之外他就待在後院慢吞吞地劈柴,藉此鍛鍊體。
花嬸一般上午會在後院侍弄一點動靜也沒有的菜地,很勤快地鬆土拔草施肥,其實剛下過兩場雪,哪來的草要拔,水也是李封來了之後才能這麼奢侈得用。莊稼人種了半輩子田,冷不丁末世來了,病毒肆虐,植物普遍枯死,沒死的也變異了,早不是他們熟悉的糧食了。可是執念如同野草一樣,根深蒂固,見風就長。明知土地已經不適宜以前的種子生長了,還是不顧氣候一遍一遍的播種,不厭其煩地伺候著,只求一個心安,一個希望。
兩人在後院各司其職,有一句每一句的閒聊也好打發時間,大部分時間都是花嬸在自說自話,跟劉村長一樣話癆,不同的是花嬸說得沒個章法,也沒個遮掩,直來直去倒讓李封知道了更多可以稱之爲劉家村機密的事,劉村長要是知道他跟李封透消息都是小心斟酌,千防萬防的結果讓自家婆娘全漏出去了,肯定要自打幾個嘴巴,然後再也不敢把重要的事當閒話跟枕邊人嘮嗑了。
等吃過午飯,花嬸就會回房間做針線活賺外快,都是後勤隊統一收集外村需要大縫補的衣物再分發下去,當天就要完成,花嬸不止說話利索,手上飛針走線更是靈活,一下午就能補完一大包,然後等村長回來送到外村去。一週結一次辛苦費,一般是一斤米,半斤麪粉,很廉價的勞力,但是多少能補貼一下家裡。
花嬸的房間在堂屋後面,朝著後院那面牆開了窗,能看到菜地,平時她就在窗邊藉著光做活,李封想趁機弄點地裡的種子都不行。只有花嬸去做飯的那段時間,趁著松子和劉村長還沒回來的二三十分鐘,才能從地裡扒拉出幾棵還沒腐爛的種子隨手丟進空間,然後迅速把菜地還原。一週下來,竟然把十來個平方的菜地都摸了個遍,花嬸種不出菜來絕對跟他休慼相關。
雪來得很突然,不似之前會先有預兆,像是天色暗沉,颳起強風,當時李封正在趁著花嬸做晚飯的時候,在菜地到處看看有沒有漏過的種子,突的眼前就砸下來一片雪,沒錯,是砸。他當時就嚇了一跳,懵了好幾秒,直到那一片雪砸下來後天空就像打開開關噗噗噗無數的雪片不留空隙得兜頭砸下來,腦袋竟然被輕飄飄的雪片砸得有生疼,這纔想起來往屋裡躲。
花嬸聽見動靜也從廚房跑出來,這時候雪片更大了,落勢更快,遠遠看見劉村長父子頭頂著外往家裡跑,雪片落在外上竟然反彈起來蹦躂了好幾下才停下,李封好奇得蹲在門檻上觀察屋檐滾落下的雪片,這才發現,這哪是雪片,分明是冰雹啊!
這時松子已經跑到門口,李封趕緊往屋裡讓了讓,兩人魚貫而入,踩著門檻,將外上的冰雹抖落乾淨才一股坐到長板凳上大喘氣。
"這鬼天氣!"松子重重拍了八仙桌,桌面留下個白印,"下暴風雪就算了,現在連冰雹都來了,下回是不是要海嘯,火山爆發啊!"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吐口水重說!"劉村長打著寒顫把外穿回去,示意李封過來坐下"小李啊,後院柴都遮好了嗎?"
李封早早就劈完了柴火收攏到簡易棚下,用塑料皮蓋好,就勢坐下點了點頭,"劉叔,我都弄好了,遮得嚴嚴實實的,您老就放心吧。怎麼突然下起冰雹了,外面都怎麼說?"李封也本來就是隨口一問,沒話找話說,沒想到一下問得劉村長和松子啞口無言,便知道這裡面有內,當下也不好追問,花嬸端了已經瞬間涼掉的晚飯上來。
晚上的天氣直轉急下,從個位數跌到負十位數,這是松子從堂屋後面出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的肺腑之言。
有些天沒燒的火盆又燃了起來,吸取前兩場雪的經驗,大家決定省著用柴火,只燒一個火盆,四個人都住到松子的房間,松子的理所當然得貢獻給劉村長夫婦,松子跟李封擠一。
劉村長一家三口似乎對自家的屋頂十分有信心,沒一會鼾聲便此起彼伏。李封聽著砸在屋頂緊湊的冰雹聲,生怕下一秒就穿透屋頂砸到自己上,緊張地無法入睡,無數次想躲進空間算了,最終還是理智地按耐下來,就這麼反覆糾結著,聽了大半夜,及至凌晨三四點才睡著。
邊上睡著一大隻佔位置又會搶被子的松子,睡眠質量當然好不起來,儘管惡夢中一會的想把衣服扒光,又一會冷的如墜冰窟,始終醒不過來,再睜開眼睛,彷彿眼皮有千斤重,耳邊嗡嗡作響,四肢無力。
松子就端了小板凳坐在邊一邊烤火一邊候著,見他醒了,趕緊通知花嬸,花嬸從火盆上溫著的水壺裡倒了老薑茶出來,讓松子喂他喝下。松子一臉歉疚,"都怪我睡相不好,還卷被子,害你感冒了,還好早上溫度退下去了,沒再燒起來,不然......"
李封一點都不想知道不然後面的省略號是什麼意思,只是慶幸自己體爭氣,了過來。一口把老薑茶咕嚕喝了,差點嗆到,喉嚨裡辣的抽疼,爲了命這點痛算啥,早點好起來纔不會再被丟棄。
外面已經聽不到冰雹砸到屋頂的聲音,李封有些高興,探頭往另一頭的窗子看出去,外面一片蒼白,嘴巴瞬間就O了。
松子喜歡看他變臉,回想起來都能樂半天,說給宋文聽還
遭了白眼。
"早上起來就沒下冰雹改下雪了,比先前的下得更大。咱家門口那棵枯樹都斷了。"
李封想起前院那棵被他拿來練習水異能的枯樹,心裡不由得一陣發虛,好在他病著,臉色極差,什麼異樣也看不出來。
右手食指指尖突然傳來鈍鈍的疼,疼的不厲害,就是讓人心慌,李封趕緊費力翻了個,揹著他們偷偷查看自己的手指。
指甲蓋上那個淡淡的鈕釦印竟然又少了幾分本來顏色,越發難看出端倪了,這算是好事暴露的機率更小了,可是李封一陣著慌,不知道空間出了什麼事,難道是太久沒進去,空間就要消失了?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就不斷滋長,他心急如焚,奈何房間裡還有兩個人在,不能進空間查看究竟。
這時劉村長推門進來又快速拴上怕跑了氣,蹲到火盆前面直抽冷氣,"太冷了,茅廁都沒法上。"
李封一聽,心裡有了主意,就不那麼著急了,轉回來,往火盆方向湊了湊,問花嬸要吃的。
花嬸嘴巴利了些,心地還是好的,也沒嫌他病了就不管他死活,從桌子上盛了碗稀粥過來,李封這纔看見房間這會堆滿了東西,好像把廚房都搬過來了似的,就著火盆架起了竈,長書桌變成了料理臺,地上還有幾袋糧食,這是要跟豬一樣吃住一體了吖。
李封半靠著枕頭,用勺子挖著粥吃,天氣太冷,粥就這一會光景已經涼透了,而且放得鹽少或者花嬸根本沒捨得放鹽,淡得沒滋沒味,他也不挑食不敢抱怨,就這麼一勺一勺得刮乾淨。
再歇了一會,感覺上有力氣了,就坐起來穿上外,說要去茅廁,松子扶著他非要跟去,李封展示了下把他的手淋上水,然後猛地拉開房門,堂屋裡的冷風竄進來,差點把松子的手凍傷,劉村長夫婦怨氣得盯了他一眼,把松子按下烤火,讓李封趕緊茅廁去順便把門帶上。
李封也顧不上這許多,從堆滿柴火的堂屋穿過,打開後門,頓時凍得上殘留的溫度一點不剩,趕緊鑽進茅廁,用掃帚柄把門頂住,閃進了空間,眼前的狀況比昨天下的冰雹更讓他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