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穆南的行爲,白袍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態度,只是默默地將那本小冊子接了過來,十分認真地看了起來。不遠處許陽的身形也因此暫時頓住了,卻沒有想要返回地面休息的意思,似乎找好了隨時試探的準備。
半響之後,白袍人終於重新擡起了那雙莫名滄桑的眼睛,看向穆南的時候都還帶著幾分朦朧,似乎還沉浸在久遠的回憶之中無法自拔,那種悵然若失的樣子讓穆南都有些詫異了,因爲他在那隻露出一雙眼睛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熟悉的感覺。
“怎麼?你有什麼打算嗎?”似乎是爲了掩飾那種轉瞬即逝的感覺,白袍人沒話找話地說道,彷彿真的不知道穆南的目的,之前查看小冊子也只是因爲有些好奇而已。
“我們是不是見過?”穆南卻不打算就這麼將這件事情忽略過去,也不管還在血澤之上的徐小云,執拗地對白袍人追問著。
“那個女人可是隨時會遇到危險哦。”白袍人不理會穆南的問題,轉而看向遠處血澤之上的徐小云,滿口開玩笑似的述說著徐小云的命運。
這下穆南也終於沉默了下來,血澤之下肯定隱藏著什麼,說不定什麼時候便冒出來,徐小云還待在血澤之上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而且穆南還不能出言讓徐小云離開,誰知道這樣會不會引起血澤之下所隱藏之物的注意,估計徐小云也是因此纔沒有嘗試離開,依舊待在血澤之上。
“我只能告訴你,這下面的東西喜歡血液。”似乎對於穆南的反應十分滿意,白袍人不等穆南繼續追問便說出穆南想要知道的答案,然而穆南卻因此陷入了迷惑之中。
喜歡血液?這一點從整個充滿血腥氣味的血澤之上並不難看出來,可這又有什麼用嗎?難道是要用血液將之引出來嗎?這不是開玩笑嗎?血澤本來就有那麼強烈的血腥味,一兩滴人血根本引不起變化,難不成穆南還要去搬個血庫過來,那樣估計會有點效果。
白袍人可不管穆南是否能夠理解他的意思,優哉遊哉地轉頭看向了遠處的徐小云,似乎是做好準備等著穆南做出選擇,然後悠閒地觀察這一場好戲。
心中一邊思索著,穆南一邊轉身向著血澤走了回來,可是無論他怎麼思索,白袍人的那句話還是指向了用血液來將血澤之下的東西引出來,最後只能皺著眉頭來到了徐小云的面前。
“那個,你母親的大姐來看你了嗎?”就在徐小云忐忑的注視之下,穆南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前者更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纔想通了穆南所說的到底是什麼。
“你個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短暫的呆滯之後,徐小云終於前所未有地爆發了,她已經不記得上次這麼失態地發火是什麼時候,以往即使是面對再怎麼頑固的兵油子,只要徐小云臉色一冷,所有人都會乖乖地低下頭來,至多也就是不服氣地上來挑戰她,然後在徐小云的雷霆手段之下迅速敗下陣來,以後更是如同小綿羊一般乖乖聽話。
“下面的東西對血液感興趣。”對於徐小云的怒吼熟視無睹,穆南一本正經地將白袍人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眼神純淨之極,彷彿從來沒有過什麼齷齪的想法,讓徐小云都升起了一股“錯怪了他”的感覺。
“那也用不著那個!”隨即徐小云又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算是血澤之下的東西對血液感興趣,也不可能因爲小蝙蝠上那麼點血而出現,穆南這麼說根本就是故意在耍流氓。
“這我也沒有辦法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穆南悻悻地走到了一邊,心中卻依舊在反覆思考著白袍人的話,希望能夠從中找出什麼被忽視的東西。
徐小云也同樣很快平靜了下來,儘管穆南說話的方式有些流氓,可是話中的意思還是清楚地表達了出來,也成功引起了徐小云的思考,同樣在思考著那句話到底有什麼深意,索性乾脆坐在了那塊招牌之上。
說起來也是奇怪,這片血澤雖然血腥味十足,卻沒有想象之中的那種腐蝕能力,這麼一塊薄薄的招牌居然就這樣安然無恙地漂浮在血澤之上。然而除此之外並無他物的血澤平面很清楚地告訴衆人,這片血澤是不會輕易允許有東西長久待在它的上面。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默默思考著,就連白袍人也將目光在穆南和徐小云身上輪流打著轉,似乎在猜測兩人身上是否藏著什麼秘密,也沒有想法再次出言提醒兩人一二。
突然,徐小云猛地轉身看向了身後的血澤,似乎那裡出現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然而那裡還是一片緩緩流動的血澤,除了持續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之外什麼都沒有,倒是將穆南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又沒有見到什麼異常,紛紛一臉不解地看著徐小云,希望後者能夠給出一個解釋。
對此,徐小云只是疑惑地搖了搖頭,她之前的確感應到了什麼,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從血澤之中爬出來,可是她轉過頭之後這種感覺就突然消失了,她身後也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這讓她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出現了錯覺,只能更加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穆南卻沒有因此將目光挪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徐小云身後的那一小塊血澤,精神力更是瘋狂地集中到了一點,如同放大鏡一般地將光線集中,一寸寸地檢查著那一小塊血澤的狀態。
這一下還真的讓穆南發現了什麼,只見那些看似沒有差別的血澤,在極致的精神力觀察下終於顯露了真實的面目。原來這些血澤並不是漿糊一片,其中也有著衆多細小到極致的細線,如同肌肉一般帶動著整個血澤的流動,這下細線在血澤邊緣處還算稀少,越是靠近中心部分就越是密集,而此刻徐小云身後也集中了大量的細線。
觀察到了異常之處,穆南卻依舊無法開口說些什麼,因爲他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更不知道那些東西會不會給徐小云帶來威脅,又會是以怎樣的方式來傷害徐小云,與其說得不清不楚,穆南認爲還不如保持沉默比較好,不過視線還是集中在了徐小云的身後,時刻警惕著那些細線的變化。
在場如果說還有一個人注意到了穆南的動作,那就只有那個白袍人了,只見他在穆南注視徐小云的身後時,眼中再次出現了幾分玩味的笑意,就像一個長輩看著十分有潛力的後輩在他刻意安培的試煉之中摸爬滾打。
下一刻,讓白袍人都眼前一亮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穆南突然手一揮,一直隱藏在衣袖之中的南冥刃突然發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進了那一塊血澤之上。
想象之中的爆裂並沒有出現,南冥刃也沒有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在血澤之中,而是彷彿刺進了強大屍魁的皮肉之中,南冥刃的鋒刃只是刺進了小半便卡在了那裡,穆南的全力一擊居然只能做到這種程度,這讓他吃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徐小云也同樣注意到了身後的複雜,轉頭一臉驚異地看著身後的一幕。南冥刃她曾經見過穆南使用了幾次,隱約知道這柄法器的鋒利異常,而之前被她一枚**炸的四分五裂的血澤卻將南冥刃的鋒刃阻擋了下來,任何都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這次徐小云也不敢再轉過身去了,一臉警惕地盯著腳下的血澤,做好了隨時應對突變的準備,緩緩從腰間抽出了一雙伸縮警棍。
此刻的穆南卻已經後悔到了極點,因爲他發現南冥刃不僅無法再前進半分,居然連撤回來的能力的也沒有了,那一小塊的血澤就如同一隻鋼鐵鑄成的大手一般,死死地將南冥刃抓住了,無論穆南如何催動飛劍術都不能移動南冥刃一分,只能持續著精神力和靈氣的輸出,這樣才能勉強不讓南冥刃真的被那隻無形的大手掌控。
彷彿被南冥刃的攻擊激怒了,原本緩緩流動的血澤突然出現了變化,如同奔騰的江河一般掀起了驚濤駭浪,半蹲在招牌之上的徐小云當機立斷往後方一躍,漂亮地落在了穆南的身側,完全不顧一臉吃了半隻蒼蠅般的穆南,一臉僥倖地看著面前已經完全變樣的血澤。
和徐小云的及時反應不同,南冥刃直到最後也沒有能夠掙脫血澤的束縛,在突然翻涌的血澤之中毫無疑問地便淹沒了,穆南雖然還能隱約察覺到它的氣息,卻已經無法操控其施展飛劍術,而且那種隱約的氣息還在不斷地減弱,如果半個小時之內不能將南冥刃弄出來,穆南估計就會永遠地失去這柄利器。
“哈哈哈!果然是這個東西,總算是沒有枉費老夫這些日子以來的苦等啊!”白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穆南兩人的身後,眼中爆閃著興奮的光芒,彷彿一個百年宅男突然見到銀幕女神,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爲所欲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