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一碧如洗。

“下過雨的飄渺果然是更加清新了。”無夜立於飄渺長顛上，俯瞰天下四景，錦繡河山，一片祥和。

“你身體怎麼樣了？”長兮看著她，眼神依舊溫柔如水。

無夜笑然，“應該無礙了。”人間風水頤養，這些日子的隨處停佇，倒讓她好了有大半。

沒了聖君的身份，孤身遊離人間，竟然發現人世間安居樂業，情紫當初的決定也是對的，沒有註定的帝王，只有誰適合。就像她也根本不適合冥界的聖君一樣。

不知道廖離在冥界怎麼樣了，他風範自成，要服衆確實還有一番工夫。

還有他……

情紫意紅生死相隨，感動世人，總該紀念些好，這對神仙眷侶在天有靈，會幫助她的吧？

“長兮，畏山何以命名？”

“自古流傳，人們口口相傳便有了。”長兮疑惑，無夜怎麼問這個。

“畏山的畏字，雖說敬畏，卻又畏懼，人們很少上山，何不清掃半山的迷陣，將此山名改了好方便人們登望。”

相處久了，長兮覺得無夜做事必有一番緣由，“要改成什麼？”

“山巔高聳，雲霧繚繞，當年的百魔大戰時，血羅遍佈此山，情紫意紅雙雙相隨，隕落世間，感動天地。何不以此改名，此山爲情紫山，山下流水迢迢，喚爲意紅水。”也好讓世人永垂這段千古佳話。

長兮沉默了，他語中盡顯哀愁，“你在怪我當初不顧情面麼？”

無夜惋嘆，“過去的過去了，只是情紫意紅身死連灰都沒有，我怕世人忘記。”

“好”

他們心骨於此，就讓他們長眠世間吧。

看無夜瘦弱的身子隨時都會消逝天地裡，長兮緩緩而道，“如今你沒了聖君的身份，我能否……”

無夜連連打斷，“上仙，我嘮叨多時了，應該會很快就離開的。”飄渺雖美，可舊日往事衆多，難眠會觸景生情。

長兮抿脣，掩下哀傷的藍眸，“這麼快就走了嗎，我沒有別的意思。”

無夜側臉，看向咫尺長兮。

水眸盪漾，她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比當初更加親近了罷。

可是，時光荏苒，有些已經不能在了。

就像她是冥界聖君的時候，她以聖君之位婉拒了長兮，如今自己一身輕，她依舊拒絕了長兮。有些情愛無關乎理由，不愛就是不愛了。

“你真的不留下嗎？”長兮眼中滿是哀求，何時身份轉換了呢？

“她不會留下的！”聲音從天際而來，直奔長顛。

無夜長兮雙雙轉頭，妖冶紅衫，鳳眉俊目，一姿一容，無不展現今日風采。他今天穿得極爲豔麗，五官出挑又如仙琢。

無夜目瞪口呆，從來沒有看見這樣過的無君！

無君姿容無須打扮就可以天下無雙，現在這番刻意而爲，她根本就難離視線。

拉過無夜，素手輕點，無夜身上的白裝同樣化爲豔紅刺目，七條金鳳凰環繞衣衫，金燦無比又栩栩如生。

兩相紅衣，格外顯眼，竟還無可挑剔。

無君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他牽著無夜的手，把無夜拉到了長兮面前，刻意無視長兮眼中的淒涼。“有了夫妻之實，怎可不行夫妻之禮。”

“現在我以素方之名，她依舊是無夜，請飄渺上仙長兮見證，我乾素方今生今世，不，是永生永世都不負我身邊的女子。否則，讓我天打雷劈散盡修爲萬事不超生。”宣誓了誓言，拜天地。

從此真正你我不分離，“所有過去的都會過去，是我錯了。”無君不，應該是素方，“我自廢城主身份了，和你一同逍遙山水。”

“你都知道了？”無夜問道。

捏了捏無夜的臉，素方狠狠道，“你就這樣一走了之，我去求了廖離，廖離全告訴我了。”

無夜驚訝，“你也會求廖離？”

說道廖離，素方咬牙切齒，“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先讓他得瑟幾天！這筆賬前一半由你來還！”

“啊”被咬的無夜捂著嘴大叫，“你竟敢咬我！”

“讓你救長兮，這麼拼命幹嘛，留一半他又不會死！”

……

風聲漸遠，兩人離去。

無夜回首，一切全在夢中一樣。

長兮佇立長顛，清蕭獨立地遠望。

初見時，正是這雙水眸，吸引她靠近。離開時，這雙水眸清麗哀傷。

凡事沒有兩全，過了就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