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全身的檢查做下來,江路遙除了一點外傷之外,並沒有別的毛病。
她額頭上的傷口不深,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就沒事了。除此之外,她還有輕微的腦震盪,需要回家靜養幾天。
在回家的路上,江路遙看著窗外,忽然開口:“我傷的不重,讓你失望了吧?”
喬沐城沉默了片刻,反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江路遙冷笑:“你是聰明人,很清楚我這次回來是爲了什麼。有我這麼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在你身邊,難道你不應該盼著我出點什麼意外死掉纔好嗎?”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隱藏過自己的心機,因爲她知道以喬沐城的城府,她就算隱藏的再深,在他面前也無所遁形。
然而喬沐城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一臉的無所謂?!跋攵嗔?,我不覺得你能對我構成什麼威脅?!?
所以他才這麼放心大膽地把自己留在身邊?
江路遙心裡騰起一陣火氣,對於自己被喬沐城輕視覺得有點不爽。
她忽然發現,不管自己如何給喬沐城製造麻煩,他總是那樣一副冷靜淡然的樣子,讓她覺得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氣也沒處使。
可是每次他簡單的一兩句話,卻總能調動她的情緒,或生氣,或懊惱,甚至氣急敗壞。
從什麼時候起,她竟然那麼容易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江路遙心裡忽然一陣害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長遠下去,她怕自己會離當初的目標越來越遠。
想到這裡,她壓下心中的怒火,對著喬沐城邪魅一笑道:“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輕敵下去,因爲這樣我才更有機會?!?
說完她就不再看喬沐城,也不再說話。
回到喬家別苑時,已經很晚了。
兩個人一起走進客廳,阿七迎上來接過喬沐城的外套,看到他衣襟上的血跡時,阿七臉上露出緊張的表情,以爲是喬沐城受了傷。但他很快就發現,這血跡並不是喬沐城的,而是一旁的江路遙的。
“太太,你怎麼受傷了?”阿七關切地問道。
江路遙還沒來得及答話,顧阿姨也急忙走了過來,扶著她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指了指她的額頭,臉上滿是急切與心疼的神情。
江路遙覺得心裡一暖,怕顧阿姨擔心,就編了個謊話:“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頭,一點皮外傷而已,不要緊的?!?
在這個家裡,顧阿姨大概是唯一一個真心關心她的人,所以她也會用真心去迴應她。
阿七或許也會出於職責對她表示關心,但她知道這種關心有一大半都是因爲她與喬沐城的關係。
只有顧阿姨,在看著她的時候,那種關切的眼神做不了假,也沒有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
至於喬沐城……
他會關心自己纔怪!他只會想方設法地看自己出糗而已!
雖然她說了沒事,但顧阿姨顯然還是不放心,她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寫道:“傷到頭不是小事,快回房躺下來,這幾天就不要隨意走動了,好好靜養?!?
江路遙覺得她有點小題大做了,
但又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再加上時間確實晚了,便點了點頭,在她的注視下上了樓。
看著江路遙進了房間,喬沐城也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阿七注意到他的臉色冷冰冰的,看起來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便識趣地沒有去打擾他。
從喬沐城和江路遙進門時起,阿七就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
他記得先生和太太白天並不是一起出門的,怎麼晚上卻一起回來了?這中間一定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不過這並不是他一個管家該操心的事,他只需要知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問就好了。
喬沐城回到房間,直接給一個人打去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就問道:“怎麼樣了?”
電話那邊的人答道:“已經移交當地警方處理了,目前看來只是普通的鬥毆事件,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具體情況還需要再調查一下?!?
“不用查了,這次的事應該只是試探。知道是誰做的就好,有沒有證據都無所謂。”喬沐城的目光中透著一股陰鬱,顯然這次是真的動了怒。
對方敢以傷害江路遙來試探他,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那……?”對方疑惑地問。
喬沐城沉吟了片刻,說道:“給她點教訓警告一下,不用輕舉妄動。”
對方會意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江路遙一覺睡醒,就覺得腦袋渾渾噩噩的,傷口處也在一陣陣的脹痛。
昨天晚上明明覺得還好,沒想到睡了一覺之後癥狀反而有點加重。
她知道這是腦震盪的癥狀,雖然沒有大礙,但身體確實不大舒服,便沒急著下牀。
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江路遙應了一聲,就見顧阿姨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她從牀上坐起來,接過那碗湯,說道:“謝謝你,顧阿姨。”
顧阿姨搖了搖頭,拿出小本子寫道:“不用謝我,這參雞湯是先生一大早親自爲你煮的。”
江路遙端湯碗的手頓了一下,一臉不信地問道:“他煮的?顧阿姨,你就別騙我了,我纔不信他會有那麼好心。”
雖然上次在江家舊宅已經領教過喬沐城做飯的手藝了,但她還是不相信那個傢伙會專門爲自己煲湯喝。
顧阿姨繼續寫:“是真的,先生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在廚房忙碌了,這湯足足燉了三個小時呢。其實先生對你是很關心的,只是他不喜歡錶現出來而已?!?
江路遙對此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用勺子在湯碗裡攪著,思索著喬沐城這麼做的用意。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相信喬沐城真的是因爲關心她,才這麼做的。但她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這傢伙一定是想用這樣的虛情假意來迷惑她,讓她像當年一樣上了他的當,最後再次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她在六年前就已經暗自發過誓,不會再對喬沐城有一丁點不該有的感情,從今以後,她對他只有恨意和報復,她要把他當年奪
走的東西,再重新奪回來。
認定了這一點之後,她便不再遲疑,眼神裡最初的一點疑惑也被堅定的目光取代了。
顧阿姨看著她的變化,卻有口不能言,只能嘆了口氣,在紙上寫道:“快點喝吧,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江路遙點了點頭,既然喬沐城費盡心機地個她煲了這麼一碗別有用心的雞湯,她也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
嚐了一口雞湯,江路遙不得不承認,拋開別的不說,喬沐城的廚藝還真的是無可挑剔,甚至比特級廚師都不差。
在牀上躺了大半天,江路遙覺得頭不那麼暈了,便起身下了樓。
客廳裡只有阿七在,江路遙走過去問道:“喬沐城呢?”
阿七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才答道:“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他吩咐我們要照顧好你?!?
江路遙白了他一眼,還真是會替喬沐城邀功,不過她可不買賬。
“真想照顧我,他就不會去公司了。假惺惺!”
阿七在心裡替自家先生喊冤,要知道,喬沐城平時可是很少會主動關心別人的,可是對江路遙,他除了格外關心之外,甚至還親自下廚爲她煲了湯,這待遇可是史無前例的。
他忍不住腹誹,太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先生公司裡有很多事情要忙,如果他不去的話,許多環節可能都會癱瘓的。”阿七忍不住替喬沐城辯解道。
江路遙挑了挑眉,挪揄道:“阿七,你可真是你家先生的貼心小棉襖。”
阿七臉上一紅,被她噎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只好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不敢再招惹這位伶牙俐齒的太太了。
江路遙見他不接話了,正覺得無趣,忽然被桌上的一份報紙吸引了目光。
因爲報紙的頭條上寫著:昨晚九點,夜巴黎夜總會內發生了惡性鬥毆事件,導致多人受傷,具體原因目前正在調查中。
江路遙拿起報紙仔細看了一眼,見文章的內容與自己昨晚經歷的事情相差無幾,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地方。
不過文章中提到了“國際刑警”的字眼,她這纔想起來自己從昨晚離開之後就把祁司左忘到了腦後,有時間還得聯繫他一下,問問他有沒有查到之前她委託的那件事,也就是曾經住在喬家別苑的那個女人的身份。
看完了頭條文章,江路遙又注意到報紙的左下角還有一則消息,是與夜巴黎鬥毆事件相關的。
在鬥毆事件發生的同時,夜巴黎附近停著的一輛法拉利跑車被人砸了個稀爛,價值幾百萬的車幾乎報廢,這損失比夜總會內的財物損失可大多了。
之所以注意到這條消息,是因爲裡面提到的車主是一位姓姜的女子。
姓姜?該不會是姜昕言吧?
江路遙這纔想起昨晚跟姜昕言分別之前,她讓自己確認無礙之後打電話給她,但因爲時間太晚了,她就沒打。
正好趁這個機會問一問她,那輛被砸壞的法拉利,是不是她的。
這樣想著,江路遙去找來了姜昕言的名片,打通了上面的那個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