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沐城吃飯並不慢,在江路遙赤裸裸的注視下,將剩餘的飯菜一掃而空,快速的收拾好碗筷,拿到廚房。
聽著廚房裡嘩嘩的流水聲,江路遙來到廚房門口,雙手環抱在胸前,小腿交疊著半靠在門邊,目光投向那個洗著餐盤的男人。
白色的襯衫,服帖的包裹著他精壯健碩的腰身,繡著暗紋的袖口,微微向上捲起,裸露出健康誘惑的小臂,目光移向那個棱角分明的側顏,平靜的心底,沒來由的泛起了陣陣漣漪。
是誰說會做飯的男人最帥?
明明是會洗碗的男人最帥。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江路遙不慌不慢的問。
是爲自己學的?還是爲別的女人學的?
“忘了。”喬沐城沉默了片刻,頭也不回的說道。
“切,本來還想誇誇你的,沒想到你這麼不識趣兒。”江路遙聳了下肩,說道。
喬沐城洗碗的動作頓了一秒,說道:“是嗎?你想怎麼誇我?”
“忘了。”江路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睨了一眼喬沐城,帶著勝利的喜悅,轉身離開。
“……”喬沐城。
——
江路遙回到房間以後,打開衣櫃。
琳瑯滿目的衣服,讓她的身體僵了一下。
這些衣服,還是她六年前穿過的衣服,就連衣服擺放的格局,依稀還是以前的格局。
喬沐城從不在這裡住,所以他大概是沒來得及把她的這些衣服扔掉吧?
隨手拿了一件睡衣,來到浴室,放了滿滿一整個浴缸的水。
試了試水溫,介於臉上和手上的傷,她吃力的將頭髮用皮筋紮起來,小心翼翼的用一隻手把衣服脫掉,放在一邊。
拿過一個浴巾,在浴缸裡浸了浸,藉著手上的力道,將毛巾在浴缸沿上壓了壓,纔開始擦拭自己的身體。
擦拭完身體,換上睡衣,躺在柔軟的大牀上,關了燈,透過紗質的窗簾,看著窗外的狡黠月光。
一整個下午的折騰,讓江路遙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夜半,未開燈的客房裡,黑漆漆一片。
喬沐城面色沉靜的坐在一側的沙發上,手中夾著一支點燃的煙,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鐫刻出一張如刀削般的側影。
深不見底的眸光,落在眼前的國際視頻通話上。
直到視頻裡的男人說完,他才漫不經心的抽了一口煙,“既然美國留不住她,就放她回國。”
次日一早。
江路遙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耙了靶頭髮,拖著慵懶的身體,瞇著惺忪的睡眼,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頓時,一股夾雜著草木香的新鮮空氣,撲面而來,只是幾秒,就將江路遙未醒的睡意徹底吹散。
伴著微風,向遠眺望,眼底的餘光,一眼就看到了大門口,半靠在車上看著這邊的阿七,這時,阿七也看到了她。
看到她以後,阿七站直了身體。
“阿七,是喬沐城叫你來接我的嗎?”江路遙擡高了幾分音量,問道。
“是的,太太。”阿七微笑著回答。
江路遙默
了片刻,心下了然。
看樣子喬沐城早已經從這裡離開了,要不然阿七不會出現在這裡。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江路遙說道,說完,又將窗簾隨手拉上。
走到房間門口後,心情複雜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房間,隨後,收回視線,向外走去。
五分鐘後,阿七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神清氣爽的江路遙,微微頜首。
“你過來多久了?”江路遙問。
“時間不長。”阿七回答著,目光在掃視到她包紮著的右手時,停頓了幾秒。
“時間不長是多久?”江路遙繼續問,看他的樣子,像是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兩個小時。”阿七回答的非常老實。
“……”江路遙的臉黑了一片,原來在阿七的眼裡,兩個小時也叫做時間不長。
幸虧是她被等,而不是她等別人,否則她可沒有這個耐心。
“太太,你的手?”阿七皺著眉頭,問道。
“你是說這個?”江路遙揚了揚自己的手,挑眉。
阿七點了點頭。
“跟唐佳人打架時受傷了。”江路遙看著阿七面色凝重的表情,故意神色一凜,說道。
說完,看向一邊,眼底的餘光在看到阿七面癱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吃驚表情時,江路遙忍俊不禁,又向阿七拋出了一個問題:“你猜我跟唐佳人,誰打贏了?”
阿七蹙著眉頭,搖了搖頭。
“笨,當然是我打贏了,這都猜不到。”江路遙佯裝責備,說罷,錯開阿七的身子,鑽進車裡。
其實,她是真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的手是爬窗進來的時候,扎到玻璃了,對她來說,這是一件相對來說有些見不得光的事。
阿七在站在那裡,僵化了一下,驀地,嘴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抓了抓頭皮,繞行到駕駛座,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對於江路遙的話,深信不疑,因爲從他的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意江路遙做唐佳人的手下敗將。
“太太,我們現在是回別苑,還是?”阿七回過頭,看著江路遙問道。
“回別苑吧。”除了別苑,在這裡,她真的沒有地方可去,想到這裡,偏過頭,透過車窗看了一眼曾屬於江家的別墅。
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可以回到這裡住。
看樣子,她有必要跟喬沐城談談這棟別墅的事情了。
“好。”阿七點頭,然後轉頭,發動車子。
“阿七,你家先生之前在這裡留宿過嗎?”江路遙不經大腦的問道,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
喬沐城以前有沒有住過這裡,阿七身爲喬家別苑的管家,怎麼可能知道?
像他那樣,不可一世的人,又怎麼會跟別人報備他的行蹤?
“不太清楚,先生的事,從不跟別人說。”阿七回答。
阿七的回答,顯然在意料之中,江路遙點點頭,不再說話。
一路上,阿七都專心的開著車,在途經一家早餐店的時候,將車停在一邊,下車給她買了一份早餐。
得知是喬沐城的吩咐,江路遙想要說出口的感激,生生的卡
在喉嚨裡。
早餐在駛入別苑小區的時候,被江路遙盡收腹中。
就在這時,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
一記如魔鬼般噬魂奪魄的笑聲,連續響徹在整個車廂。
專屬的鈴聲,專屬的暗號,意味著專屬的訊息。
聽到這個鈴聲,江路遙整個人的神經,都在瞬間緊繃了起來,表情瞬息萬變。
阿七聽著一直在響的手機鈴聲,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江路遙,在看到她有些泛白的臉時,減慢了車速。
“太太?”阿七叫道。
江路遙置若罔聞,捏著早餐垃圾袋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眼睛裡,是不言而喻的驚恐與不安。
阿七見狀,直接將車停靠在一邊,再次回頭叫了一聲:“太太。”
“嗯?”江路遙捏著垃圾袋的手晃了一下,擡眸看向阿七。
“出什麼事了嗎?”阿七蹙眉詢問道。
“沒事,走吧。”江路遙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看了一眼阿七,伸手將一旁的手機來電掛斷,說道。
阿七見江路遙不打算多說,也不再多問,重新發動車子,向別苑駛去。
見車子發動,江路遙的表情再次變得凝重,握著手機的手,情不自禁的用了力度。
幾分鐘後,車子緩緩駛入別苑。
透過車窗,江路遙一眼就看到等在那裡的顧阿姨,她的臉上,到處都寫滿了急切與擔心。
斂去因爲那個電話帶來的惶恐與不安,換上了一副讓人看起來感覺很平靜的表情。
江路遙前腳剛從車上下來,後腳顧阿姨就迎了上來,站到她面前以後,自覺唐突,又向後退了一步。
由於江路遙的手被包紮的太過顯眼,顧阿姨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
急匆匆的掏出小本子,寫了些什麼,遞到她面前:太太,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江路遙瞥了一眼站在另一車門處的阿七,傾身湊到顧阿姨面前,用手遮在脣邊,壓低了聲音:“爬窗戶的時候,不小心被玻璃扎到了,只是包紮的看起來比較嚴重,其實沒事,你要替我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
說完,特意指了指一旁的阿七。
就讓阿七覺得這個手是跟唐佳人打架的時候弄傷的吧,這麼平淡沒有一絲波瀾的日子,偶爾捉弄一下可愛的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阿姨握著小本子,看了看阿七,點了點頭。
覺察到顧阿姨緊繃的臉緩和了下來,江路遙擺了擺自己手裡的手機,說道:“阿姨,我現在需要回個電話,先上樓了。”
——
華燈初上。
S市的不夜城——夜巴黎。
空氣中瀰漫著菸酒的味道,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不停的隨著震耳的勁爆音樂和閃爍的霓虹彩燈,隨意的扭擺著自己的身體。
曖昧的氣息將這個紙醉金迷的最佳豔遇場所徹底籠罩。
江路遙穿著一襲黑色包臀短裙,坐在舞池邊緣的角落裡,面前放著一杯雞尾酒,和一隻手機,深不可測的目光時不時的四下環顧。
她之所以坐在這裡,完全是因爲幾天前那個避無可避的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