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大明朝廷自身不這般腐朽，哪裡還有如此大規模的造反？就算是有邪教造反，不用官府出力，光是民心所向就夠少數造反者喝一壺的了！更別提如果內部不腐朽昏聵，常備的一支精銳大軍的實際戰鬥力了。

若是大明朝廷自身真的如同開國之初那般強勢高效，不用說比擬漢唐，就算是靠規定中的部隊也足以滅掉女真幾個來回了！哪裡還會如此狼狽？

但有總好過沒有。

當白蓮軍衝入射程之後，虎蹲炮手在命令下紛紛點燃引線，短暫的燃燒後這近百門虎蹲炮頓時發出了猛虎般的咆哮！！！

轟轟轟……轟轟轟……

密集的爆炸聲伴隨著每一尊虎蹲炮中噴射出的數以百計的石子呼嘯著如同暴雨般潑向了衝鋒當中的白蓮教士兵。

啊！

我的手！我……

救救我……

各種各樣的慘叫聲頓時響起。

比起大多數被大炮直接打死或者被鳥銃打死的白蓮士兵來說，被虎蹲炮打中顯然更爲悽慘。

密密麻麻的石子雖然射程不比前者，但在射程範圍當中，一旦擊中目標便至少是數十顆石子同時命中！

在這種密度下，跑在最前方的士兵幾乎整個被打成了篩子！

有一些特別倒黴，正好處在石子最密集處的白蓮教徒甚至整個上半身被打的稀爛！整個身體竟然化作了一堆意義不明的碎肉！

近百門虎蹲炮同時發射，所用石子總數超過了兩萬枚！

頓時便在十數丈範圍內形成了一道彈幕風暴！

衝鋒當中的白蓮教衆就如同齊刷刷的撞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壁上一般猛然停止，然後向後拋飛而去！

當然，其中大部分更是直接被打成了碎肉一般！

這一次齊射，竟是將數萬白蓮大軍衝鋒最前方的數排人潮直接狠狠的啃掉了一塊！

如此慘烈宛如地獄般的場景端是讓許多人都嚇傻了。

一些站的較近的白蓮教士兵更是直接崩潰，轉身便是要跑！

可惜，白蓮教高層謀求造反豈會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基層不敢說，但那些高層中絕對不乏各種人才。

一些熟知兵事的高層自然對於這種情況有了一些準備。

當這些士兵崩潰逃走的時候，那些早已經被集中訓話過的軍官骨幹，以及早就呆在衝鋒人羣當中的“督戰隊”對著這些逃兵便是一通砍殺！

幾十名最初的逃兵還沒跑出多遠便被紛紛斬殺，人頭被砍下高高舉起，無數白袍上多繡了一個“督”字的督戰隊成員和軍官們厲聲呵斥著蠢蠢欲動的士兵，催促進攻。

“兄弟們趕緊衝啊！衝到跟前這些狗官的大炮就不好使了！”一些機靈的軍官叫喊道。

後路斷絕，加上這些軍官的蠱惑催動，原本已經遲疑的白蓮教徒們不得不繼續選擇了衝鋒。

喊殺聲四起，晉升的短短之路顯然已經不夠再裝填一次的時間。

早在近一百年前的1547年，法國人馬漢已經發明瞭最初的燧發槍。

經過了近百年的發展和戰爭的推動，此時的歐洲人已經使用了部分更爲先進、實用的燧發槍。

但此時的大明顯然在這方面已經略微落後，加上士兵訓練不足、戰術陣型等因素的影響，這樣的距離難以完成第二波火力輸出。

此時，白蓮教的弓箭和少數繳獲的火槍已經開始發起了攻擊。

滿滿拉開，勁道達到最強的箭矢瞬息間撲入人羣，將人體射穿，而數千早已經完成填裝的鳥銃、三眼銃則在近距離下一通亂射後立刻被倒轉過來當做鈍器衝入人羣展開了廝殺。

明軍的長矛手和牌子手一觸即潰。

其中既有部分陣型被後撤的鳥銃手和炮兵攪亂的因素也有訓練不足、體格不夠強壯的長期積累下來的禍根。

刺蝟般的防禦被撬開，雙方也只能展開最原始的肉搏！

長矛、長槍、腰刀、戰刀！

每一種武器都被人用來與人肉搏廝殺！

每一秒鐘都有無數明軍或者白蓮教的士兵被對方的長矛紮成刺蝟，也有無數人被各種長短的戰刀砍掉腦袋手腳！

無數的鮮血噴涌而出……慘叫聲、喊殺聲、肉體被切割破碎的聲音混成一曲！

聲嘶力竭也好。

癲狂至死也罷。

每一個人在這樣壯大的戰場上顯得都是那樣的渺小。

上一刻，一名明軍的軍官還在帶人衝鋒，仗著一身武藝連斬數人！

下一秒，這名明軍卻被人斬掉了半個頭顱，白花花的腦漿噴濺一地！

粘滑的內臟和腥臭的腸子到處可見。

也許，屬於某個被開膛破肚的明軍士兵，也許是哪個從小習武，自覺有兩把刷子的白蓮教徒。

武藝高強在戰場上很重要，但卻又似乎毫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一對一的廝殺中搶奪的先機，不重要的則是在整個二十幾萬人的戰場上的渺小！

雙方步兵對步兵，騎兵對騎兵。

殺成一團。

這般慘烈的廝殺當中，一支青袍騎兵卻是突然從遠處一座樹林中奔出，在樹林外緩坡之上短暫的奔跑之後便匯聚成一股不大不小的青色洪流，調轉方向，向著明軍斜後方猛然殺出！

雙方本來是勢均力敵，但明軍在最初用火炮、鳥銃、虎蹲炮連續給白蓮軍以巨大的殺傷。

加上明軍雖然軍備腐朽，但至少也是兵仗齊全，少數一些精銳明軍和各支勤王軍將領所帶家丁更是有些武藝，常年生活訓練在一起，配合起來自然也不是尋常白蓮教衆所能比擬。

此消彼長之下，明軍雖然看上去處於守勢。

但實際上這樣打下去，明軍遲早是會得勝。

然而，就在這樣的關鍵點上，白蓮教主徐鴻儒早早埋下的這一支青袍騎兵的突然殺出卻是徹底將明軍後陣攪亂了！

特別是在大多數明軍將領爲了自身安全，都聚集於此的情況下，更是讓對方連續斬殺大量官員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逃散，避開兵鋒。

然而，帥旗一動，頓時牽連三軍。

無數夾在大軍中央的士兵，四面結陣的士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道是這中軍大旗竟然都後撤了？！

於是，頓時軍心渙散！

本來還站著上風的明軍頓時遲疑畏縮……形勢立刻岌岌可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