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承認了。

謝思瑤近日都是這麼一個態度，即便是用刑也是這樣，刑部縱然有多種手段，可也不能屈打成招，因此一直拿她沒有辦法。

周錚早就料到會如此，也沒打算能從她口中套出什麼話來，正要讓開，謝錦便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也是，有哪個兇手會真的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呢。”

聽到她的聲音，謝思瑤猛地一震，隨後慢慢的坐直身，雙眸緊緊的朝牢外看來。

謝錦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慌不忙的走近兩步，“瞧瞧你現在的模樣，可不就是跟謝安海一樣麼，一樣的做茍且之事，一樣的死不承認，他要是知道你現在是這步境地，不知道是不是該哭了。”

謝思瑤原本平淡的神情陡然凌厲起來，心中騰起一股熊熊怒火，謝安海是她心中的傷疤，謝錦明知道這一點，就次次用這個來刺激她。

“你來做什麼？”謝思瑤輕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憎惡，冰冷的道：“若你是想從我這探消息，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謝錦見她現在這副模樣就覺可笑，當初在大理寺的大牢裡，她還沒有到這麼不堪的地步，若她真的心思正過來，如今也不會變成這樣。

“找你聊聊天不行嗎？”

“我沒話跟你。”

“你沒有話，我卻有。”謝錦一撩衣襬，在她面前蹲下來，眸中是幾許譏笑：“一個多月前你派人殺我時，應該是沒想到我會活著回來吧。”

周錚距離兩人不遠，聽到她這話，轉過視線來。

謝思瑤也是一怔，擡起頭望向她，只聽她聲音清晰，字字篤定：“你壓根就沒想到我能躲避掉龍淵閣的殺手，也沒料到我是完好無缺的回來了，所以就又去了雁歸樓，是嗎？”

謝思瑤眸中現出驚愕之色，心中已經涌起波濤，這些都是隻有她一個人才知道的秘密，爲何謝錦會知道的這麼清晰？難道是嵇紹根本沒動手，還把這些事告訴了她？

不，這也不對，如果嵇紹沒用動手，謝錦也不會失蹤十天了。

“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謝錦嘴角勾起一個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真當你做的那些勾當有多機密不成，這回的事也是這樣，你以爲自己坐在這牢裡就有人來救你？別傻了，在建安城裡這麼多年，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刑部的手段，你在這裡坐牢，只是當了表面的誘餌而已，你背後那人早就已經在皇上的掌握之中，至於你現在死不承認的事，不過是能加重你日後刑罰，可憐你聰明一場，到現在卻像只流浪狗一樣待在這裡生不如死，嘖！”

謝思瑤冷冷的盯著她，這些話就像穿腸毒箭一樣，但她也知道，謝錦此人慣常如此，對於能打擊她的事是絕對樂此不疲的，這事也不一定是真的。

而一旁的周錚聽謝錦的這麼逼真，心裡忍不住想笑，他就知道，謝錦來刑部大牢絕對不是想看看謝思瑤這麼簡單。

謝錦瞧著謝思瑤只冷著一雙眼看她，也不懼怕，微微擡高下巴：

“也不知道謝安海在地府中看到你如今情景，是不是得氣的死去活來？”

謝思瑤冷冷的看著她，緊緊的盯了她一陣，突然冷笑起來：“你不必激我，誰知道你是用什麼法知道的。”

謝錦見她還是一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模樣，不由的挑了挑眉，正要話，卻見謝思瑤微微向前傾了下身，湊近在她耳邊，聲音低而陰冷，如同陰毒冰冷的蛇：“你的沒錯，我就是想要殺你，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就不去死呢，你應該不得好死纔對！”

冰涼的話語鑽入謝錦的耳鼓，和著這牢內陰冷的空氣，無端就讓人脖一涼。

謝錦微怔了一瞬，是想起了之前在宮外遇到謝思瑤的情景，當時她也是這麼的。

只不過這回兩人的境況已變，這裡已經不是華麗的皇宮了，而是陰氣森森的刑部大牢，謝思瑤在牢裡，她在外面。

謝錦眼睛微瞇，看了她兩眼，突然笑了：“好巧了，你的話，馬上就要在你自己身上實現了，我是不是該恭喜你一下？”

她伸出手從懷中掏出兩張紙來，往牢內一丟，隨後冷笑道：“你還真以爲我是在嚇唬你嗎？你祖父謝安海勾結前朝叛逆，行不軌之事，後被查出，在大牢裡畏罪自盡，你此後便對我心存怨懟，同樣勾結前朝餘孽，聯合背後之人，準備加害與我，但偏巧被蕊蕊和崔家大姐看到，你便想殺人滅口，暗害官家女，這上面就是你的罪證，白紙黑字，豈容你再狡辯。”

謝思瑤怔怔的撿起那兩張紙，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神色中顯出一種茫然，隨後她看著看著，竟露出笑容，最後竟扯著那兩張紙大笑起來，神情扭曲，似悲似笑：

“你竟然如此害我，哈哈，你這惡毒的人，竟然用這種招數來害我，可笑我竟不知道你何時與雁歸樓勾結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謝思瑤面上笑容扭曲，狀若瘋狂，從入牢以來，她就沒有過如此大的波動，周圍看守的獄卒都忍不住看過來，見周錚在此，也就沒有過來多問。

周錚聽得這笑聲，不由皺了皺眉頭看過來。

早在年前，他與謝家兩姐妹還算有點交情的時候，那回正是太舉進士科開考的日，謝弈被謝家抓走，私自送入刑部底下的死牢中，廢掉了一雙腿，而上午，他就是被謝思瑤用藉口支走，後來明白過來之後，他就下決心要與她分清彼此交情。

謝思瑤固然是聰明人，可她卻走了偏路，謝家在京城中，在朝廷上也一貫是如此。

謝錦在周府上生活的這段日，周家上下也都明白他們姐弟倆是什麼樣的爲人，她是惡毒的人任誰都不會相信的，而謝家以往對他們姐弟如何，他早也聽了。謝錦這樣的做法只是正常的保護自己而已，她不同於那些軟弱的女，所以才能在這樣的環境裡一路走過來。這樣有勇有爲的女，不該受到這樣的指責。

想到這裡，周錚眉頭皺起，大步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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