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庭院
周老太太端坐在廳堂的首位,她的住所裝修成中式古風,全套的紅木傢俱沉澱著時光的痕跡,染著香的薰爐,簾幕重重疊疊,所有的傢俱都十分高檔且精緻,全套的古風古韻。
周鬆記得父親似乎是喜歡這種中式裝修的風格。
孝順的兒子和溫柔的兒媳,加上乖巧可愛的孫女,手中掌握著龐大的財富,可以盡情奢華又從容的過日子,除了名聲上的不如意,這位始終沒機會上位,也一直名不正言不順的周夫人,似乎再也沒有其它遺憾。
可是周老太太似乎並不覺得滿足。
她更希望周氏能掌握在自己的子孫手裡。
支持王盛,周老太太和周桐的意見應該是一致的。
周鬆在心裡慢慢的思考著,面容卻異常的平靜。
“說吧,什麼事?”周鬆問的非常冷淡,甚至是沒有禮貌。
周老太太見狀,頓時就皺起眉頭:“你這是什麼態度?對長輩這樣像什麼樣子?”她沒什麼猶豫就直接指責。
周鬆冷淡的看了周老太太一眼:“我時間很緊,沒多少閒功夫耽誤。”他實在是厭倦了這個老女人在他面前擺什麼長輩的架子。沒有周桐的臉面,這個女人什麼都不是。
周老太太頓時噎住。
驚疑的上下打量周鬆一圈:“阿桐之前是剛認回兒子,難免有些失態,你做哥哥的,難道還要和弟弟計較不成?”
周鬆心裡冷笑。
這話說得輕巧,如果不是女兒早有準備,集團都換人當家了,這難道還是小事?想輕描淡寫的把這件事揭過去,可能嗎?再說……
周鬆眼底的冷意更重。
他異常冷淡的瞟了周老太太一眼。
“阿桐只是我弟弟,不是我兒子。”周鬆淡淡的說。這天下也只有父母纔會無條件的包容孩子的叛逆和任性,他周鬆可不是周桐的爸爸。
周老太太見狀,立刻揚起眉毛,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閃過惱怒:“阿鬆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忘了當初在你爸爸面前發誓的事情,忘了承諾過要照顧我們一家人,阿桐只是有些小脾氣,你就不管了。”
周鬆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周老太太,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厚臉皮,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厲害,當初能把生母逼得離婚後遠走是不是也靠這個?
早已經塵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在眼前一幀一幀的浮現,最後定格在生母含著眼淚鬆開他然後決然離去的背影上。
“我對爸爸的承諾,我一直記著。”周鬆說。
周老太太立刻接過話茬:“那你現在對我陰陽怪氣的算什麼態度?這就是你的好好對待?你別忘了,當初你可是在你爸爸病榻前承諾過的。可憐你爸爸去世,只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
周鬆任由她打斷自己的話語,打量著周老太太的眼神異常平靜。
“我自認爲以前,也算完成了對父親的承諾。”周鬆不管周老太太唱作俱佳的哭訴和似真似假的責問,按照自己的思路半笑不笑的說,“股權交到你們一家子手上,我從未想過搶奪。也沒有給你們施加任何壓力,這些年你們富貴悠閒的活著,知道詳情的那個不羨慕?我自認對得起承諾了。”說到這裡哼了一聲。
他謹慎行事被四面八方的董事盯著,勤勤懇懇的賺錢,分紅的一大部分都落到這一家子手上,供他們奢侈的活著。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知足。
人心不足啊!
周鬆心裡嘆了口氣,看著周老太太的面容,忽然就釋然了。
他和這一家子本身就隔著一層。
看那些古裝劇裡同父異母的兄弟哪有親如一家人的?不都是爭的你死我活?
他早該想明白纔是。
周老太太正聽得心驚,目光灼灼的盯著最初有些喪然,現在卻變得異樣平靜的周鬆,心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深,忍不住握緊了手厲聲指責:“你這是不願意原諒阿桐?阿鬆你怎麼能這麼自私?阿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原諒他一回?你做哥哥的難道還要和弟弟計較個長短高低?”
說完看到周鬆面無表情的模樣,有些心虛的動了動身子,“……再說阿桐現在都已經知道錯了,昨天還和我說對你很愧疚,覺得不好意思,爲了新認的孩子暈了頭,對不起你這個哥哥,他都已經真心悔改了,正悶在家裡反思,你就不能原諒你弟弟這一回?”
周桐在家裡反思?
周鬆心裡冷笑,想到來之前看的信息,這個弟弟,和弟妹離了婚之後算是放飛自我了,和王芬打得熱乎,估計是已經滾到一起了。不過看樣子這個做母親似乎並不知情?
心裡思忖著,心不在焉的敷衍:“我知道了,你找我過來什麼事?”
周老太太心裡一沉,知道這個繼子是徹底的記住了這件事,想到以前對這個孩子的籠絡和用心,心裡暗恨,覺得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沒一點良心,也不想想過去她對他多好啊,竟然因爲一點小事都不肯原諒!
“阿鬆,你和阿桐可都是周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周老太太沉下臉片刻,才意味深長的提醒。
周鬆卻只覺得好笑。
這樣的說辭以前對他,或許有用,不過知道自身情況後,他算是徹底看開了。
以前對周桐一家子寬容,除了承諾,就是因爲都是周家人,本來就人丁稀少,照顧點也不算什麼,可惜……
周鬆的眼神逐漸黯淡了幾分,無心和一個常年呆在家裡的老太太辯解什麼,淡淡道:“我知道了。有事說是吧!”
周老太太再次噎住。
瞇起老花眼打量著周鬆:“既然你心裡明白,那阿盛,抽個時間認回來吧!”
“周家人畢竟還是太少了,阿盛又年輕有才的。”
周鬆:……
他轉過頭,壓下心裡一陣一陣翻涌激盪的情緒,耳邊回想起女兒的叮囑,沉默片刻:“……你說的有道理。”
周老太太眼中掠過喜色:“我就知道阿鬆最懂事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對了,阿盛的股份……”她試探的問。
周鬆簡直想笑了,這樣的得寸進尺?
“阿桐不是和沈璐離婚了?爲了避免股份外流,她手裡的股份,讓阿桐買回來送給阿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