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小卿這才鬆了口氣,他仔細將蕭潁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確定方纔那人沒在她身上暗中藏下什麼毒什麼蠱的才鬆手,這時星廬外傳來一陣笨重馬蹄踩過後雪的聲音,原來是彬兒在暮色中奉了晉王的命令踏雪而來。
蕭潁這一行人出來也有幾日,晉王自然放心不下,所以派了彬兒前來一探安慰。
彬兒幹練地扯下身上的擋雪的披風,衝王妃行了個萬福禮:“娘娘安好,所要取之物是否已經得手?”
蕭潁遞過一杯薑茶,拍拍她身上眉間、髮梢沾染的青雪,彬兒接過急急飲下,卻不小心被熱茶嗆了喉嚨,咳個不停。
本來有些素白清減的面容一下子紅潤起來,夙心也很尊重這位在晉王府盡心竭力四年的晉王貼身侍女,將她解下的披風上的雪拿到廬外抖乾淨,才掛到後廚的竈邊,支個木架子烘烤起來。
“看你行色匆匆,可是晉王府出了什麼事?”衆人都忙活著的時候,燭小卿打量了一番本沉著冷靜的彬兒,問道。
“公子多慮了。”
“只是,晉王暗中保護王妃的人回報王妃出事了,可是緊接著第二批迴報的人又說沒事,王爺不放心,便派我前來看看。”
彬兒本有些猶豫,但是在場的都是可坦誠之人,便據實都說了。
“晉王殿下很擔心王妃,讓彬兒前來請王妃無論是否找到青鳥匣,都務必在明日返還。”彬兒突然跪下,拜倒在蕭潁腳下。
宮闈深重,東宮離皇城有一段距離,卻一直受二聖盛寵,冬日裡從大興城後牆源源不斷送出的銀骨炭直接運到了東宮的邊門。
而對此,獨孤皇后只說了一句:“瓔珞那丫頭怕冷,又怕煙燻著她,所以這銀骨炭我們兩個老傢伙就不用了,全賞她了。”
可太子妃的手,是一年比一年冷;她的眼神,此刻能滴出冰晶。
“我說了,我不喝藥!”
幾番侍女的好說歹說後,太子妃終於又把藥丸給摔了。那湯藥看上去是熬了很久,一點藥渣子沒有。
兩個膽小大的宮女匆匆把牀下污掉的毯子捲了送出去洗,卻在門檻兒處遇到了打扮得美豔不可方物的雲昭訓。
她的眉眼細長,五官較實際年齡小很多,看上去如豆蔻孩童一般小巧精緻。她本是無意路過這太子從不踏足的淒涼之地,卻意外發現這裡比自己想象中熱鬧得多,便起了興致,要過來看看這落魄失寵的太子妃到底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姐姐也在這裡?”高良娣不知是何處聽來的風聲,貌合神離地出現在了雲昭訓身後,倒是嚇了她一跳。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去。”還沒等雲氏質問那兩個丫頭,高良娣尖刻如刀片的聲音已經劃過雲氏的耳朵,她假裝去摸鬢髮的時候遮住了耳朵。
兩個丫頭素日裡也是聽過這高良娣很有手段的,父親在朝廷裡的權勢也讓她腰板子比最得寵的雲昭訓也硬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