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后藹藹地笑了,支開楊廣:“廣兒方纔你宇文先生唸叨你來著,你快去瞧瞧他罷。那老傢伙我可是哄不起,也只有你能哄得動他。”
“是是是,母后有了兒媳兒,兒子自然是要去陪先生的。”楊廣臨了不忘捉弄蕭潁,氣得她直衝他飛鳳眼。
見楊廣走了,皇后將蕭潁攬到懷中,湊在她耳邊道:“潁兒,你入府也有小半年了吧。”
“是……”蕭潁心裡大概懂了皇后要同她說什麼。
“本宮見你臉上好了許多,氣色也佳,近日可有些別的同以往不一樣的地方?”
“母后指的是……?”
“月事可還準時?”
“母親問這個作甚?”蕭潁故作疑惑。
“那可有些想嘔吐的時候……”皇后臉上笑意更盛。
蕭潁臉上卻慢慢露出緊張的表情來,她月事的確已經(jīng)遲了好幾日,胃口雖比以前好上很多,但晨起夜間,也有輕微的噁心的感覺。
她總以爲是自己靈脩過耗,但皇后如此問起來,她卻不由得不往那個方向去想了。她支支吾吾道:“確實……您說的這些,確實都是有的。”
“來,陳女官,你來。”皇后召過在一邊安排藥膳的陳萱,“你來替晉王妃把把脈。”
蕭潁的眼中又是一凜。
陳萱面上永遠是女官該有的淡然地笑容,她步子利落地過來,福一福道:“見過王妃,願王妃新年吉祥。”
蕭潁猶豫地伸出手,眼神緊張地落在陳萱浮在腕上的三指上。
“胎息之脈,以血爲本,血旺則易胎,少陰動甚,謂之有子,尺脈滑利,妊娠有喜。”沉吟少許後,陳萱朝皇后回稟道,“娘娘,王妃的確是有喜了。”
蕭潁頓時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錯跳了一瞬。
她下意識地問:“你可確定?”
“陳萱若是言錯,任憑陛下和皇后處置。”陳萱依然是方纔淡淡的語氣。
蕭潁臉上的怪異被皇帝盡收眼底,他反問道:“潁兒看上去,似乎不怎麼高興啊。”皇帝看上去精神比前兩年甚至更好了些,快到半百的人,依然眉目清闊,長身如玉。
“潁兒沒有……沒有不高興。”蕭潁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漸漸冰冷起來,是細密的冷汗,沿著掌縫的紋路細細滲出,直到指尖。
皇帝使了個眼色給皇后,皇后笑了笑,安撫道:“潁兒在擔心什麼,同父皇母后說說,但說無妨。”
陳萱頷首道:“奴婢斗膽猜測,王妃是怕胎兒不穩(wěn),想等坐穩(wěn)了胎,再向二聖和朝中大臣們報喜。”
這個藉口倒是很好,雖然陳萱總是莫名地給蕭潁一種無緣由地壓迫感,但是這個臺階,她得順著下,於是忙接口道:“陳女官心思通透,兒臣就是這個意思。”
帝后均心悅於晉王妃的老成持重,加上懷胎之喜,皇帝命覃翁取了古方的藏香來,贈與王妃寧神養(yǎng)胎。
此香非吐蕃(今西藏)所傳的秘法寶香,頭一個字念做上聲。藏心緒之不寧,穩(wěn)斯人之急虞。(注:虞,厄運,疾病)無色無味,無方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