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燭小卿突然笑出了聲,他緩緩擡起眉目,除了那雙依然冰藍色的眼睛,他臉上的每一寸皮肉都褪去了深重的寒意,隱約泛著紅暈的臉比方纔更加動人,他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多謝師父救命之恩。”
秦協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的肩:“四十九日之內莫要動用內力,這一口鮮血吐出了寒毒,催動內力會讓肺腑禁受不消的。”
“是,小卿記下了。”
“你我本有福緣,救命之恩談不上,你若真要報答我,就在我雲遊之時前來照顧一陣子這個不省油的丫頭片子,也算是報答。”
“這……”燭小卿一時語塞,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師父經常外出雲遊,小哥哥又是當爹又是當媽地把我拉扯大,也不容易。”蕭潁支著頭看著回憶起來還是苦不堪言的燭小卿,強忍住笑意,一邊的九歌和劉文靜已是顧不得斯文禮節,捧腹大笑起來。劉文靜強拉著燭小卿挖苦道:“沒想到堂堂領主大人也有溫柔細膩的一面啊,沒看出來,沒看出來!”
燭小卿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他右手已經擡起,佯裝著要一掌打死劉文靜,劉文靜趕忙合下他的手:“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燭小卿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燭小卿脣角揚起一抹笑容來,雖有那絕世容貌掩著,卻依然看得人毛骨悚然。
蕭潁拉住他衣角:“天色已晚。我本想去探一探元妃的病情,奈何多有不便,只得返回宮中。現在天色已晚,我也該回去了。”
劉文靜聞她要去太子府上,忙攔下準備起身的蕭潁和九歌:“我們正要去太子府上,公主可要同行?”
靈樂樓出門往東馬車走個一炷香的功夫,饒了利人市這種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穿過朱雀大街來到永興大城,太子府便坐落在永興鄔裡最顯眼的位置。
楊勇生性風流,喜好奢華這是貴族們都知道的,雖然當今皇帝推崇勤儉,卻偏愛這個兒子更多,故而也由了他去。
先前聽的都是傳聞,當馬蹄濺不起分毫塵土地停在太子府三個純金大字拓上的牌匾時,蕭潁驚訝地愣在原地。
這哪裡是府邸,分明就是宮殿——屋頂有四檐角,均雕刻麒麟怒目張口,四方麒麟神態造型各異,麒麟身下盤龍飛鳳琉璃彩雲以相互襯托,麒麟口中綴下八顆形狀色澤均無所出入的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若是黑夜,太子府就如同不夜之宮,通明似仙界。
劉文靜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拜帖,門口的守衛進去了片刻,笑容滿面地迎了進去。引路的小廝也是極體面的打扮,規矩禮儀分毫不差地領著三人朝著此時楊勇所在的書房走去。太子府內陳設均是上等,整個府邸大開大合之氣魄甚至連大興宮也不能相比。劉文靜司空見慣的神態與燭小卿的不以爲然都被蕭潁看在眼裡,他倆走的飛快,蕭潁幾乎是一路小跑纔跟上。
小廝將燭小卿一干人等帶到書房前,只見一身形清瘦,面容俊雅的男子正手執一卷古籍看得入神,夜幕將初秋的涼意裹著落葉翻滾的蕭瑟吹入府邸,周遭金碧輝煌的金玉氣也減了幾分。
"臣劉文靜拜見太子。"劉文靜垂手行禮,“這位便是您尋了許久的六道領主,燭小卿。”蕭潁行平民禮:"民女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
楊勇放下手中的卷文,隱約可見隸書所寫流風幾字,他神色溫和地如同三月的春柳,目光落在燭小卿那張美得彷彿來自異世的臉上:"緋衣領主燭小卿,本宮以爲是個多可怕的魔頭呢,卻不想是個傾世美人。本宮尋了你許久,這回還要多虧了劉先生。"
燭小卿的臉色極爲不好看,蕭潁和劉文靜在一邊已經強忍住笑忍得面部表情扭曲。蕭潁幸災樂禍地擡頭看這這位身長八尺多的美人,只見他瞇起眼睛,聲音極爲挑釁:"我燭小卿傳聞甚多,卻也無非是又屠了哪個正派,殺了誰家掌門。不知太子,哪裡聽得我是女子的傳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