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下一鬆,冷汗立馬就下來了,藉著劉侃手電的燈光能看到前面似乎整整齊齊地站著一些人,從我的角度能看到那羣人的腳,有穿著黑靴子,還有穿著三寸金蓮的小腳。
“都站在自己的那級臺階上別往上走!”劉侃舉著手電,“媽的,碰上枯骨劫道了!”
我揹著謝珀站在那級臺階上不敢動,雖然不明白枯骨劫道是個什麼概念,但下意識覺得這個名字很恐怖,許洋打著手電一隻手替我拖著謝珀,對劉侃道,“侃爺你想想辦法,這兒快撐不住了!”
“先把小謝放下,沒事兒。”劉侃朝我道。
我心裡暗罵你他媽不早說,一邊小心翼翼的把謝珀放倒樓梯上半坐著,直起身的時候,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情況嚇得抖了一下,劉侃上方第三個階梯處,站著有十來個人,都穿著明清時期的衣服,臉上的皮膚全部凹陷進去,眼窩處形成兩個巨大的空洞站在那兒直勾勾的盯著樓梯下的我們。
我在原地冒著冷汗看了一會兒,他們並不移動,或者說就是長得可怕一點的死人,並沒有攻擊力,但是劉侃沒有動,說明其中一定會有什麼玄機,剛想說難不成是想瞪死我們,想想又不對,我剛想開口問,後面的許洋就已經開了口,“侃爺,我看他們也不像活的,擋住路直接幾個子兒崩掉就行了,幹嘛要傻站在這兒。”
“你小子懂什麼。”劉侃道,“這招有些年頭了,工程量又大,用的人不多,剛剛上來的時候踩到樓梯我就應該想到是這招兒了,哎。”
“你先別急著哎,先說清楚這是個怎麼情況?”我望著樓梯下方也是這種情況,郎昭林用沒受傷的手臂擋著那一層,問劉侃道。
“你仔細看看那些屍體有沒有什麼異樣。”劉侃指著最近的一具女屍,我看了眼,頭上挽著鬆鬆的髮髻,用一根銀釵子固定著,身上是一件黃底的簡單褂子,上面依稀可見一點點淺紅色的斑點,應該是之前褪色的花紋,還有腳上紅底緞面的三寸金蓮,臉上倒沒有什麼表情,就是那對空空的眼眶比較滲人。
“除了長得嚇人,還有哪裡嚇人?”我搖搖頭。
劉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我他媽沒讓你看屍體長什麼樣!我讓你看他們頭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上去,手電照著能看到一排的人陰森森的站在那兒,頭上居然整整齊齊的掛著一些絲狀反光的東西,我腦子立刻就蹦出了彌屋娘娘身上一堆的蜘蛛絲,神經也開始緊張起來。
“不會是樓下那老妖婆出來了吧。”我冒著冷汗苦笑一聲,“那我們不是死定了。”
“那好像是鋼絲?”許洋在我背後突然幽幽冒出來一句。
“這些人都是用木架子撐起來的,裡面早就爛成了空殼兒,一旦有人一腳踩到樓梯上,壓力一大,上面鋼絲懸著的人就會自己掉下來,堵住去路,而且你往上走一步,這些東西就會往下走一步,這裡環境並不算乾燥,他們居然沒有白骨化,就說明這些人身上可能塗滿了劇毒。”劉侃道。
我並不清楚中國古代這些奇門遁甲的東西,但我知道,如果說能讓人一碰就中毒的毒藥卻是少之又少而且放這麼久應該也不會再有多大作用,要麼就是一些放射性金屬比較害人,就對劉侃道,“這什麼毒啊?這麼久還能有用?”
“古人的東西多了去了。”劉侃吸吸鼻子,“我也是第一次看見真的枯骨劫道,我哪知道這樓裡還有這招。”
“那有什麼破解方法麼?”許洋也有些急了,萬喬緊緊的貼著大理石的牆壁不敢動彈,她下面第三級階梯處就站著一個半隻眼球掛在胸前的人,郎昭林舉著槍嘴脣已經開始發白,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額頭上的汗珠在往下落,應該是手臂上的傷出了問題。
“我要有辦法就不會靠在這兒了,我看到的書上也只是告訴你有這麼個事兒,關於破解方法提都沒提。”劉侃道。
我打著手電往四面八方望了一下,古人的辦法,總會有一些沒有設想到的地方,就比如說剛剛樓下那道玉門,孫雪雋自作主張認爲能夠擋住我們,而他所想不到的是,我們有飛機,等等
??飛?
我擡頭看了眼上方,手電光圈照到的地方能看到一些畫著彩繪的橫樑,結構錯綜複雜,像蜘蛛網一樣分佈著,我拉了拉劉侃道,“能不能用飛虎爪攀巖攀上去?”
許洋一聽眼睛也亮了,“試試看,如果能上去,比在這兒乾瞪眼強多了。”
劉侃舉著手電往上看了一圈,隔著我們對郎昭林道,“阿林,手臂能行嗎?”
郎昭林也是真硬漢,明明已經疼得嘴脣發白還是朝劉侃點了點頭,他們從瀑布進來時用了四根登山繩,而眼前又多了我和謝珀,不知道上面的入口在哪裡,如果兩個人攀爬一根,極有可能崩斷登山繩,劉侃瞇著眼數著兩排乾屍之間的階梯,當機立斷,先讓郎昭林上去,一是他手臂已經受傷,而是他身手最好可以上去先看看情況,然後是萬喬,女士優先,再把謝珀送上去,我和許洋還有他三個人壓底,我和許洋點點頭意思是沒有問題。
劉侃從包裡掏出飛虎爪往上使勁兒一扔,那玩意兒就牢牢地扣在了橫樑上,我看著郎昭林單手往上坐著引體向上的動作,心裡暗暗祈禱但願那年久失修吱呀吱呀叫的橫樑不會有事,大理石的牆面雖然下面較爲光滑,但是越往上似乎就好走了一點,郎昭林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野裡。
樓梯壓力減輕,兩側的乾屍又往前進了一步,萬喬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抓住第二根繩子就往上爬去,劉侃朝上喊了一聲,空空蕩蕩的樓宇裡立刻傳來了他的迴音,三秒之後,郎昭林在喊了一聲示意我們把謝珀送上去。
我咬咬牙,把謝珀用繩子綁緊,對著上面喊了一聲,扭過頭才發現許洋正滿頭大汗地縮著身子,他的身後,正站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上來的乾屍,而我們三個站著的地方只剩下三節窄窄小小的臺階,綁謝珀用去一根,還剩下三根,來不及多想,我們三個立刻把繩子固定到身上,奮力往上一跳,雙腳踩住了牆壁,拼命往上攀去。
爬到不到一分鐘,就感覺原本光滑難爬的牆面似乎變成了一些坑坑窪窪的地方,我的嘴巴里咬著手電只能大體看到眼前是一些古怪的浮雕,從其中一隻鳥爪子可以看出,這只是一個局部,整幅浮雕的個體應該會非常之大,而且透過一些鏤空的地方能夠模模糊糊的看到裡面一些奇奇怪怪的房間,我估算能力並不強,但也能感到往上升了很多層樓,突然,原本安靜的環境中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聲,是木頭裂開的聲響,我身上冷汗就下來了,剛想擡頭看看是不是上面的橫樑斷了,卻發現一邊的許洋咬著手電朝我使了個眼色,看著他視線的方向,死命的抓住了手上的攀巖繩,聲音來自下面我們剛剛站立的木製樓梯,剛剛劫道的根本不止我所看到的那二三十個人,而是密密麻麻像螞蟻一樣密集的屍體在我們減輕了樓梯的重量之後蜂擁而上,擠在一起,關節觸碰出的“咔擦咔擦”聲讓人頭皮發麻,直接聯想到某些美國恐怖片裡的喪屍吃人情節。
劉侃往下看了一眼,皺著眉頭示意我們往上爬不要再耽擱,而我現在的想法也就是趕緊逃出去,玉闕寶藏什麼都*去見鬼吧,咬了咬牙,也不顧手心裡都是汗,閉著眼睛,蹚著牆上坑坑窪窪的浮雕就往上爬了上去,就在我看到郎昭林和萬喬的時候,樓下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我趴在地面邊緣,喘著粗氣,拿手電往下一照,瞬間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剛剛我們站立的木樓梯已經全然崩塌,那些屍體正像下餃子一樣往中間那個空空的黑洞裡面落去,我呼了一口氣,仰面躺在了涼快的地上,斜眼一看,謝珀躺在不遠處,眼皮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