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雲川握住電話的手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他有些無法應對這接二連三的突發狀態,可是眼下卻又搞不清這究竟是什麼狀況,於是只能強裝淡定的說道:“左小姐,真的是很巧合。我想你大概還記得我。我是修雲川。”
“修先生?”左秋的聲音裡掩飾不住的驚訝,她並未聽說修雲川已婚的消息,所以更加不知道他既然已經有那麼大一個兒子。
“真的是太巧了。既然這樣,那你更不用擔心了。”
“左小姐,真的是太感謝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真擔心他會發生什麼意外。現在你在哪裡,我立刻過去把他接回來。”修雲川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已經被各種恐慌不安的情緒所填充的滿滿的。
他幾乎一分鐘都不能夠忍受,只想要馬上把唯一帶回自己身邊。
可是,現實卻總是無法滿足他的願望,左秋抱歉的聲音傳來:“修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我是出差的時候在機場遇見了唯一,所以就把他一路帶到北京了。
你就放下心來,我明天官司打完,立刻買機票把唯一帶回去。”
“你們在北京?”修雲川聽了她的解釋,只覺得頭更大了,可是還不等他想好主意,卻聽到電話裡傳來了兒子的奶聲奶氣的聲音。
“阿姨,是我爹地跟你講電話,對不對。不許理他,你不是答應我不會把我送走的。”說話間,似乎聽到嘶嘶的一陣聲音,於是電話就被掛斷了。
修百川和齊悅都坐在沙發上,等著他講電話。
可是現在,電話掛斷了,修雲川的臉色卻比之前更加難看,這可把老爺子嚇壞了,他連聲問道:“雲川,唯一到底在哪?發生什麼了?你可是說話呀。”
他低垂著頭,沉默了好半天才擡起頭,看著他們說:“唯一挺好的。不過他現在在北京,帶走他的人是······是左秋。”
他第一次覺得,她的名字對於他而言簡直已經成了噩夢。
而修百川和齊悅,顯然也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住了,齊悅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站了起來,坐到了他身邊,一臉緊張的問道:“你是說唯一是被左秋給帶到北京了?她怎麼會認識唯一的,唯一爲什麼會跟她走?雲川,他難道恢復記憶了。
那也不對啊,就算是這樣她也不可能就認出唯一啊。”
“別亂猜了。她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根本不知道唯一是我的兒子。她說是在機場撿到了唯一,所以順便帶他出差了。
不過唯一肯定不會隨便跟一個陌生人走,所以我也是好奇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見過。聽唯一剛剛在電話裡和左秋對話的語氣,他們相處的很不錯。”
“我的上帝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濃於水的天性,還是命運註定。
出個差就能撿到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也太巧了吧。
如果不是我眼看著左秋失憶這些年,我一定會以爲這是在演七點半的狗血偶像劇。”
齊悅也徹底被這混亂不堪的現實打敗了。
只有老
爺子,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只是靜靜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啊,還是太年輕了。其實人這一輩子總會遇到很多令你感到詫異的事情,可是等你老了以後就會發現,其實你所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環環相扣。
唯一必定是左秋的骨血,人爲的欺瞞讓他們母子分離,這總是不對的。
所以,哪怕隔著大半個地球,他們還是認識了。
而現在剛剛回國,就發生了這些,也許上帝只是想要給他們母子製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而已。
所以,你們兩個都冷靜一下吧。別打擾左秋了,她既然已經知道唯一是我們家的孩子,那麼出差回來之後,自然會把唯一完好無缺的送回來。”
老爺子說著,便站了起來往外邊走去,一邊走嘴裡還低聲念著,說什麼都是註定。
修雲川聽的心煩,只覺得坐立不安。
掏出煙點燃了,兩個人坐在客廳靜靜抽菸,也都沒有心情講話。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他突然站了起來對齊悅說道:“你送我去機場。”
“不是吧,雲川,你不能那麼沉不住氣啊。老爺子剛纔不是說了嗎,那麼巧合的事都給碰上了,也許真就是註定的。
你就不要刻意的去破壞他們難得相處的時間了,不行嗎?”
齊悅想了這好半天,也覺得老爺子的話的確有道理,所以想要勸說修雲川幾句。
可是他態度卻格外堅決的回答道:“不行,我要立刻去北京把唯一接回來。
他是我的兒子,我修雲川自己的兒子,跟別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且齊悅,你仔細想象,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和邵陽結婚了,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會安安穩穩的進行下去。
至於你們說所的母子天性,。我也能過理解,所以我更不能讓他們在一起,哪怕多待一分鐘都不行。
萬一這時候出現什麼岔子,那麼我這些年的忍耐都白費了。”
“就他媽的你最偉大。你和邵陽都是我兄弟,也都是愛左秋愛到了骨子裡。這我不評論什麼,也不會偏幫著誰。
可是,我他媽真的心疼孩子你知道嗎?你愛他就能代替他媽媽了,那不可能,我告訴你。你怎麼就那麼狠心,。你讓唯一和他親媽在一起多待一會兒,怎麼了,左秋在你心尖上,那唯一就查了啊。
我沒空伺候你,你自己看著吧,我走了。”
齊悅也不知道怎麼的,情緒忍不住的有些激動,大聲吵了修雲川幾句之後,狠狠摁滅手裡的煙就離開了。
而修雲川有幾分頹敗的坐會沙發上,他覺得胸口悶極了。
父親和齊悅的話,字字犀利的迴盪在耳邊,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真的錯了。
而這種矛盾讓他終究還是聽從了別人的勸說,忍耐住了心裡的種種不安,放棄了立即動身接回唯一的想法。
修雲川,在書房坐了整整的一夜。
他從頭至尾的翻看著兒子從出生到現
在的照片,回憶著他成長的每一個階段。
這是從唯一出生以後,他第一次去假象如果唯一離開了他,那生活究竟會變成如何一種樣子。
而當這種想法出現的一刻,心痛的感覺已經讓他無法承受,他輕輕的看著照片,輕聲說道:“唯一,你就是爸爸的唯一。所以不管發生什麼,爸爸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而同一個時刻的北京。
左秋正在衛生間裡幫唯一洗澡,李璐在一旁笑著和唯一開玩笑,說他是小夥子,卻讓女生幫忙洗澡,問他羞不羞。
結果唯一是面不改色的回答說:“你們不是小女生,我們家隔壁的琳達纔是小女生。我纔不會和她們一起洗澡呢。”
左秋用下午剛剛買的卡通浴巾,裹住了唯一,把他抱出房間,然後幫他吹頭髮。
小心的試了風,然後隔著遠遠的距離吹,唯一柔軟的髮絲在她掌心劃過,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
唯一倒是乖巧,他一動不動的坐在牀上,讓左秋幫他吹乾了頭髮,仰著頭問她說:“阿姨,我的頭髮是不是和你一樣漂亮呀?”
左秋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笑著說:“你如果留那麼一頭長髮,肯定比阿姨的頭髮更漂亮。”
洗完澡,換好了乾淨的睡衣,唯一卻顯得格外興奮。
他在牀上,翻來滾去的笑個不停,李璐盤腿坐上牀,問唯一:“小帥哥,我有個事情想要問問你,能不能嚴肅回答我。”
似乎已經察覺到李璐孩子氣的脾氣,唯一對她的話顯然沒有十分嚴肅的態度,小腳丫搭在牀頭上,仰著身子看著她,說:“什麼事情?”
李璐靠近唯一,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明明說你不喜歡吃中餐,可是今天中午的火鍋,晚上的老北京炸醬麪,阿姨怎麼覺得你吃的熱火朝天,樂不思蜀的。
所以,這根本不是你離家出走的理由。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爲什麼要自己悄悄跑出來?”
自己的小心思被如此直白的拆穿,唯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似乎不想要回答,去耐不住李璐的不停攻擊。
最後,唯一終於忍不住對她說道:“璐璐阿姨,我告訴你啦。我不喜歡這裡,主要就是因爲我每天都要爺爺在一起,根本沒有人陪我,真的很無聊。不夠,我的確是真的很想你莫嘉娜,她想的童話故事格外好聽,我爹地卻只會講美人魚的故事。”
唯一一本正色的對李璐說起這段話的時候,左秋已經換好了睡衣走出衛生間,她剛剛吹完的頭髮還有些潮溼,於是在腦後隨意的挽起了一個髮髻。
幾乎沒有思考,便做到了唯一身邊,笑著對他說道:“阿姨會講很多故事,今天你想聽什麼?”
(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哪怕隔了千山萬水,隔了彼此缺失的歲月,可是隻要你站在我面前,那種愛依然是不由自主的流露。他無法改變這種血濃於水的現實,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命運牽引的緣分,孩子終究是屬於他們彼此的,無法割捨的牽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