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絕不能坐以待斃。
不管黎若與王爺之間還有沒有感情牽絆,不管他們的夫妻名分是名存實亡還是藕斷絲連,我韓夕顏都是名正言順的舞妃。現今黎若要盜取的是涉及戰事的機密情報,那便是間接地傷害衝。他是在乎我而我也惦念著的人,我絕不可以也不允許自己作壁上觀。我,必須有所行動。
不忍揭發黎若的真實身份,那,就只剩規勸其罷手這一條路可走了。
子夜,綺影宮。
“若雪,好久不見。”我站在綺影宮她的書房門口,聲音渺渺散開去,仿若蚊音。
她仍立在先前的地方,幾乎未挪寸步。我這一聲喚,她才恍然回神,驚愕地轉過身來,隔著一卷珠簾與我對視。良久無言。“夕顏,怎麼是你?”她微微顫抖的嗓音遮掩不住內心的躁動,愕然。剛剛提及的人此時忽然出現在眼前,任是旁人也會免不了驚訝的吧。
“我只是……突然很想見你,所以就擅自跑來了。”我淺笑著,心卻在滴血。
“夕顏,我……”
“今晚我在你這兒睡,好嗎?我們知己一場,還從沒有同塌而眠過。”
“不,不可以……”她驚慌失措地拒絕,眼裡掩不住的矛盾,“我……我的意思是,我這兒不方便……”
“不方便?”我笑意更濃,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卻隱約探測到幾抹苦澀的腥味。“我倒想問,我是應該叫你若雪,還是黎若?弋陽郡主,王黎若……”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她別過臉去,閃避開我幾欲噴火的目光。
“你們方纔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一字不落。”我靜靜地凝視著她,看她略微喘息的尷尬,淡淡道,“那麼現在,你可以完成你的使命了。我會乖乖喝下你的藥,然後,一切都了結了。你無需絞盡腦汁去盜取情報,也不必揹負良知傷害王爺。不過是我損失生育的權利,僅此而已。郡主,請動手吧。”
“夕顏,我……我不會的,不會……”
“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快點動手,你就當……就當是我求你的。”我一把抓住她的小臂,淚,竟悄無聲息地滾落,打溼了衣襟。只犧牲我一個,便可挽救整個中山,我有何德何能說不願意?
她緊咬著脣,半晌才慢吞吞地擠出一個字,“好。”緩緩轉身,她從書房角落的書架格子裡取出一個青藍色小藥瓶,精巧的設計細膩的畫技,可惜,這應就是我即將服下的不孕之藥吧。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將瓶中的灰白色粉末倒入白玉碗中,加水混勻,一步步都做得小心翼翼。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她是在為我誠心誠意地斟一杯茶,而不是餵我服下什麼毒藥。
直到這一刻,我仍在幻想方纔所聽所見只是我的臆想,若雪仍是我所認識的若雪,而不是什麼黎若郡主,更不是秦國派來的奸細。可我,終究敗給了現實。
此時後悔,還來得及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