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弄著香囊，一股混合著蘇合香、白芷、麝香的特殊味道漸漸傳入鼻中，這應是芳香開竅的功用。“綠珠，怎麼從未向本宮提起你有這樣好的女紅本事呀？”我側揚起臉，淺笑著問她。

“呃，”綠珠撓了撓耳朵，有些羞澀，“奴婢自知女紅遠比不上洛兒姐，哪裡敢在主子面前逞能。這次若不是主子實在有難，奴婢也不好意思提的。”

“比起宮裡的其他宮女，你倒是很懂分寸吶。不過，你這樣的性子本宮喜歡。”

“謝謝主子擡舉。”她微垂下頭，兩頰早已被紅暈渲染。

“那，明日你親自跑一趟，把這個香囊送到棠梨宮去。”

“可是……可是奴婢該對王后娘娘說什麼呢？”

我一愣，終於明白爲什麼過去對她很少留意，雖然她的性情比洛兒、紫煙都要溫順不少，可她獨獨缺了變通，這恰恰是最關鍵的一點。一個不懂得揣測主子意思的下人，怕是永遠也得不到重用的。

不過，或許這也算是種幸運吧，至少她不會像洛兒那樣被逼出宮，也不會像紫煙那樣心機費盡。

“你只需說本宮爲了兌現諾言，親手一針一線地繡這香囊，卻不慎傷了手指只能在寢宮靜養，不便親自拜見王后獻上它。其餘的，你無須多說。”

“是，奴婢全都記下了。”她接過香囊小心地收入一個錦盒中，便躬身退下了。

於是，我又成了獨身一人，孤家寡人一般的寂寞。卻不知此時的洛兒，會不會也像我這樣形單影隻空惆悵。

可我，寧願她身邊有個人陪，哪怕那個人不是我，哪怕那個人終究會取代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鵝兒唼喋梔黃嘴， 鳳子輕盈膩粉腰。深院下簾人晝寢， 紅薔薇架碧芭蕉。

直到兩日後，我才帶了幾個宮女太監捧著大大小小的禮盒前去棠梨宮探望王后。她剛剛“小產”，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我只在殿外候著，將禮盒交給棠梨宮的掌事宮女便抽身離去了。我不想在這個時機多與王后碰面，唯恐惹出什麼事端。畢竟她的“小產”來的突然，又是在王爺離宮的時候，若她果真是衝我來的，那麼失去了王爺護佑的我還能順利躲過這一劫麼？

答案，必然是否定。

偏偏在剛踏出棠梨宮門檻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正急匆匆趕來的紫煙。不，我還是應當稱她一聲嫣嬪吧。她身後的宮女亦是拎著包裝華美的數個錦盒，看起來分外沉重卻不知究竟裝了些什麼。見我出來，她忽然頓住了腳步，呆愣在原地不知該進還是退。終究還是我先開了口，“怎麼，嫣嬪妹妹也是來探望王后姐姐的麼？”

“呃，是……”

“那，本宮就不多做停留了，先行一步。”

“哦，姐姐慢走。”她屈著身子，臉上微微泛著紅暈，甚是美豔。只可惜，她這我見猶憐的嬌柔，偏巧不能被王爺看到。

其實紫煙，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身不由己，我們不都是如此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