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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磐石 (四)

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絲毫沒覺得自己趁著兩國開戰(zhàn)之機亂搶地盤的行爲有什麼不妥。

鄭子明聞聽,本能地就想出言反駁。然而搜腸刮肚,卻始終找不到一句恰當?shù)脑挘荒車@息著搖頭。

首先,擁有守土之責的節(jié)度使們降得降,逃得逃,沒向大舉入寇的遼軍發(fā)一箭一矢。而呼延琮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提兵逆流而上,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替前者出頭。其次,呼延琮身爲劉漢國的將軍,替國家收復舊土,乃天經(jīng)地義。即便有搶地盤的嫌疑,也是從遼軍手裡搶,不會胡亂對河北各地的漢軍發(fā)起攻擊。最後,誰地盤大,誰手裡兵多,誰就封茅裂土,此乃晚唐以來的傳統(tǒng)。邊塞上的各路諸侯,包括楊重貴的父親楊信,都是用同樣的手段獲封節(jié)度使。呼延琮現(xiàn)在不過是想借鑑一下前輩們舊例,誰也無法指摘。

“嘆什麼氣?這年頭,怎麼可能老給別人添麻煩。自己不努力,靠牆牆倒,靠山山塌!”敏感地察覺到鄭子明嘆息聲裡的異常味道,呼延琮把兩隻牛鈴鐺大眼一瞪,義正詞嚴的質(zhì)問。“你不會這輩子就想靠著郭大官人吧?他可是原本姓柴,那樞密副使郭威,可是還有自己的親生兒子。更何況,汴梁那邊早有消息傳出來,小皇帝跟五顧命之間勢同水火……”

“現(xiàn)在哪有空說這些!遼兵已經(jīng)打到我家門口了!”鄭子明聽得心中一抽,迅速轉(zhuǎn)頭掃視四周。

呼延琮所說的情況,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然而具體該如何應對,他卻至今還沒拿定主意。並且他自問跟呼延琮的交情,也遠沒到可以一同謀劃將來的地步。眼下說得越多,日後所面臨的麻煩也許就越大。

“正因爲遼兵打到了你家門口,纔好跟你說這些!”呼延琮卻彷彿根本不知道什麼言深交淺,揮了下蒲扇般的大手,繼續(xù)低聲嚷嚷,“不用看,我剛纔看過,你手下的人都很懂規(guī)矩,不會靠咱倆太近。至於我手下,他們跟不會偷聽,也聽不懂。老哥我可是跟你說啊,你自己也許還不知道。你跟你手下的這羣鄉(xiāng)勇,最近可是出足了風頭。連河東那邊,都有人聽說過你的威名。這一仗,無論你能不能撐到最後,只要沒戰(zhàn)死,朝廷就不可能對你的功勞視而不見。到那時,往哪裡高升,怎麼升,都是學問!你若是現(xiàn)在不未雨綢繆,將來肯定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真的?我區(qū)區(qū)一個地方巡檢,能有什麼威名?雖然跟幽州軍打了兩仗,可前後不過才殲敵千把人而已,根本不足爲誇!”鄭子明聽得微微一愣,側(cè)轉(zhuǎn)頭看著呼延琮,滿臉難以置信。

“問題是,別人連一支羽箭都沒敢放吶!”呼延琮狠狠朝鄭子明剜了幾眼,恨不得拿斧子將此人的腦袋砍開,看看裡邊是不是裝得全爲漿糊。“我的好兄弟!你以爲這是當年平定澤潞兩州呢,動不動就滅敵逾萬?連老哥我,都著了你的道,被你們幾個小混蛋打得抱鞍吐血?這是國戰(zhàn),你懂麼?大漢國和契丹的國戰(zhàn)吶!根本不是平常的小打小鬧!而那些職位實力都遠過於你的節(jié)度使們至今連屁都不敢大聲放一個,你卻帶著幾百鄉(xiāng)勇頂了幽州軍這麼多天。兩廂比較一下,你怎麼有可能不出名?”

“這,這倒也是!”鄭子明恍然大悟,苦笑著點頭。

自己一直身在局中,所以聽不到局外的動靜。而呼延琮卻是旁觀者,自然能把周圍的所有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照著此人所描述的情況,硬頂住了數(shù)倍於己遼軍的李家寨鄉(xiāng)勇,想不引人注目都難。而身爲這支隊伍主將,自己的名頭當然在不知不覺中一飛沖天。

只是,以自己的身世,名聲突然變得響亮,真的是好事情麼?恐怕,朝堂之中,有人又要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吧?!而在自己名聲不怎麼響亮,看起來也沒什麼威脅之時,耐著柴榮的顏面,郭威能將自己護在羽翼之下。當自己的名聲越來越大,並且身份再度被暴露出來,郭威到底護不護得住自己,願意不願意相護,又怎可預知?!

“所以,咱們老哥倆聯(lián)手,纔是最佳選擇!”呼延琮好像早就把鄭子明的尷尬情況,看了個通透。緩緩向前跨了半步,壓低聲音繼續(xù)提議。“老哥我是個山大王,向來不願意把自身安危寄希望於別人。而你,論出身比老哥我高貴百倍,論情況,恐怕也沒比老哥我好到哪去!更何況,你要別人幫你,總得有值得幫的地方。你實力越強,郭威也更方便替你說話。無論是出於情面,還是爲了他郭家!”

“嗯,呼——!”鄭子明先是低聲沉吟,隨即,嘴裡吐出一道長長的白煙。

呼延琮雖然粗鄙,可今天有幾句話,卻說得絲毫不差。自己能於李家寨站穩(wěn)腳跟,郭家在背後的扶持功不可沒。然而,這種單方面的付出,卻不可能永無止境。柴榮跟自己交情再深,終究不是郭威本人。如果在被牽連的風險與日俱增的情況下,還想獲得郭家的繼續(xù)支持,自己這邊就必須展現(xiàn)出,足夠輝煌的回報前景,讓郭家的每一筆投入,都覺得物有所值。。

“怎麼樣,我女兒的手腕子,還挺柔軟吧?”唯恐自己先前的話說服力不夠,呼延琮想了想,忽然拋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語。

“啊……”鄭子明腦海裡紛亂的思緒,瞬間又被打了個粉碎。憤怒地望著眼前這個沒人品的老不正經(jīng),額頭上,有汗珠一滴滴快速往外滲。

“江湖女兒,抓就抓了,你剛纔是不小心的,老哥我看得很清楚。”呼延琮卻越說越來勁,笑了笑,非常大度地表示不予追究。“但男大當婚,老哥我覺得你這個人不錯,自家女兒也不錯,要不,你就派媒人上門提親算了?放心,彩禮我絕不會多要,嫁妝卻絕對會對得起自家女兒!”

“你,你……”鄭子明被說得臉紅脖子粗,頭頂上的滾滾汗珠被寒風一吹,立刻白煙繚繞,宛若身體內(nèi)著起了大火。“有你這樣做父親的麼?她可是你親生女兒!”

“正因爲是親生女兒,纔要給他找個靠譜的郎君嫁了。”呼延琮根本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晃了晃腦袋,大言不慚,“總不能一輩子養(yǎng)在家中人,讓她變成一個老姑娘吧!怎麼樣,咱們老哥倆聯(lián)手的基礎有了,再來一次聯(lián)姻。從此之後,翁婿二人,齊心協(xié)力……”

“聯(lián)手可以!”鄭子明被眼前這個老不修說得心神大亂,顧不上再仔細斟酌,迅速簽訂‘城下之盟’,“但聯(lián)姻的話,就算了吧!不是你家女兒不夠好,而是你一口一個老哥自居。鄭某不是禽獸,不能向自家侄女下手!”

“不是你自己說的麼,咱們老哥倆論咱們的,你們?nèi)齻€年青人再論一回自己的!”呼延琮卻不肯罷休,繼續(xù)乘勝追擊,“我這女兒啊,武藝不在你之下,女紅、學問、持家的本事,也樣樣了得。若非……”

“呼延老哥,你再說下去,我可就翻臉了!”鄭子明被逼得無路可退,猛地一跺腳,大聲威脅,“我當你是個豪傑,你就別拿我當俗胚!無論有沒有女兒嫁我,鄭某既然答應跟你聯(lián)手,就永不相棄。除非,除非你自己哪天又改了主意!”

“哪能的事?你也太小瞧老哥哥我的人品了!”見鄭子明好像動了真怒,呼延琮不敢再過分緊逼,笑了笑,訕訕地擺手。“兒女之事,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但我那女兒,真的是萬里挑一,你現(xiàn)在不動心,將來肯定會……”

“你這次來,究竟帶了多少兵馬?能不能給我交個實底兒?”鄭子明瞪了他一眼,迅速岔開話題。

“能,當然能!”談到正事兒,呼延琮立刻換了幅嘴臉。迅速彎下腰,用橫刀在雪地勾勾畫畫,“除了來你這兒的一個半營,七百騎兵之外。還有兩千戰(zhàn)兵,一千多輔兵,加在一起,差不多剛好一個軍!我把剩餘的人藏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了。只要你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衝過來,將門口的幽州軍,盡數(shù)全殲!”

“嘶,你胃口倒是不小!”鄭子明微微吸了口冷氣,皺著眉頭說道。

他也算個久經(jīng)沙場的老行伍了,粗略掃幾眼,就能看出呼延琮的兵馬擺放,頗爲花費了一番心思。既充分利用了山區(qū)的複雜地形掩護自家行藏,又能及時策應正面戰(zhàn)場,給敵軍致命一擊。唯獨差的一點是,這個部署所針對的敵軍規(guī)模,還停留於數(shù)日之前。即馬延煦麾下的那五個營。卻不知道,李家寨馬上要迎戰(zhàn)的,早已經(jīng)不是區(qū)區(qū)兩千多敵人,而是先前的十倍,差不多整整一個廂!

“那是,勇虎搏兔,亦得拿出十分力氣。況且咱們還不可能只打這一仗!”呼延琮沒聽出鄭子明話語裡的奚落之意,權(quán)當是被誇獎,得意地揮舞起了橫刀。

“只可惜,人數(shù)太少了些!”鄭子明衝著他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怎麼會少?難道你這李家寨,還能把全幽州的漢軍全給招來?”呼延琮被笑得心裡發(fā)毛,忍不住大聲反問。

“那倒不至於吧!”鄭子明笑呵呵地看著呼延琮,彷彿對方臉上即將有鮮花盛開,“只招來了一小半兒而已,頂多兩萬出頭,帶兵的燕京兵馬使韓匡美,老哥,老哥你怎麼蹲下了?你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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