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了飯，風若凌跟越清歌兩人回了各自的房間。她吩咐店中的人爲她備了熱水，她需要好好地梳洗一番。昨晚上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也有些髒兮兮皺巴巴的，臉上的殘妝留著，覺得非常不舒服。

越清歌自然也要好好地打理一下他的那張門面。

半個時辰之後，風若凌洗好了，打開房門，剛要擡腳走出來，正看到越清歌蹲在她門前仰著頭看著她。

她被嚇了一跳，忍不住皺眉嗔道：“你怎麼一聲不響地蹲在這裡？”

越清歌早就將他的那張門面打理好了，拉碴的鬍子被仔細地颳去了，臉上光光的，一掃原先的頹廢氣息，十分清爽的模樣。

果然還是現在這樣子看上去比較順眼一些。

“你的房門關著，我進不去，自然就蹲在這裡了……”越清歌的語氣還有些委屈，他站起身來，看到她，先是眼前一亮，隨後又扁了嘴道，“阿風，你怎麼又穿上這衣服了？”

風若凌聽到他前半句話還覺得頭一疼，她在裡邊洗澡，怎麼可能放他進來，那不是引狼入室麼？她都懶得說他了。

可是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道：“我沒有女裝，眼下也只能先穿這男裝了。”

她現在身上穿著的還是之前自己穿的淺藍色長衫，因爲沒有穿自己特製的鞋子的緣故，那衣服長了許多，拖在了地上。剛剛洗浴完畢，她的頭髮還是溼的，滿頭青絲就這麼散亂地披在胸前肩上背後，上邊還滴答滴答地掉著水，將身上的衣服都有點打溼了。現在的她，在越清歌眼中，就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十分清麗，讓人心跳不已。

越清歌將自己拿失序的心跳按了按，問道：“你以後是要繼續作男裝打扮，還是換回女裝？”這是他非常在意的一個問題。她那麼多年下來都是穿男裝，都穿慣了，以後也是要繼續同人做生意，若是換回女裝的話，真的是有諸多的不便，所以，他在想，她到底會不會換回女裝。

可是，一想到她穿著女裝，打扮得那麼漂亮地同那些不知面目的男子去談生意，他就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不希望她將那麼美好的一面展示給那些滿身銅臭的男人看。他確信，那些男人看到她如此美麗的模樣，一定會爲她動心，一定會產生一些醜陋的念頭，一定會對她垂涎不已。

一想到這裡，他已經覺得有一股火從心中燒上來了。

對於這個問題，事實上，風若凌她在“菀翠閣”的時候就已經考慮過了。

她擡手拽了拽自己的衣袖，輕聲細語地道：“女裝，的確還是有些穿不慣……”眼睫低斂，“只是既然女扮男裝這回事兒已經被戳破了，我也到了這個地方了，似乎再穿男裝已經是不必要了的。這輩子，我總不能一直穿著男裝活著，我已經活到了二十六歲的年紀，也不知道有多少青春可以供我這般用在假扮男子上，儘管穿不慣，我還是想慢慢地換回女裝，堂堂正正地用女子的身份活著。”

聽到她口中輕飄飄的話語，再看她低眉順目清靜的模樣，越清歌覺得自己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被觸動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稍微使了點勁，將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擁抱著她，鼻尖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淡的香氣，她的頭髮還是溼的，他抱著她，覺得接觸到她頭髮的一部分有些涼涼的。

風若凌突然間被他抱住，下意識地就要推開他，可是卻被越清歌的一句話，按下了所有的掙扎。

“你若愛穿男裝，便穿男裝，你若愛穿女裝，便穿女裝。無論你穿什麼，無論你是什麼樣子，在我心中都是最美好的模樣。”

越清歌湊在她耳邊，將這句話傳遞給了她。

“只要你是你，便夠了。”

風若凌知道這個傢伙總是愛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知道他的話語十句中總會又八句是輕浮不正經的，然而，這稍有的正經甜蜜的話語此時溫暖了她的心。

這輩子，遇到這個傢伙，

活該她現在這樣變得心跳失常。

“你近段時間，甜言蜜語的功力見長啊……”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回應他，想了半天，纔回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越清歌在她耳邊輕笑了兩聲，兩個人是抱著的，胸膛緊挨著，她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纔不是這樣，我是一直等待著說甜言蜜語的機會，等了那麼久了，心中自然也是保存了不少，現在有機會能同你說了，當然便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了。”再度抱著懷中的這個人，他覺得非常滿足，“目前同你講的還只有一小部分，你若是愛聽，我可以現在開始盡數講給你聽，不過實在是太多了，一天兩天都講不完，怕是要講上一輩子。阿風，你有這個毅力聽下去麼？”

風若凌向來都不是個慣講甜言蜜語的人，這麼些年下來，她也沒有機會同什麼人講這麼甜到膩的話，在這方面，她倒是輸給了越清歌。

不過，要論毅力，她是怎麼都不會輸的。

“你有毅力講一輩子，我自然也有毅力聽一輩子。”

“如此甚好……”越清歌聽到她口中的回答，非常滿意地笑了。兩個人在門前相擁著，好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風若凌細數著自己的心跳，隨後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問過，越清歌也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過她的事。這件事，從前，她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可是現在，他們倆的情況不一樣了，既然已許下了一輩子的約定，對於這個要跟自己共度一生的人，這最起碼的該要知道的事情還是要了解的。

“對了，話說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今年到底是有多少歲。”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她就覺得他就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她心中也只當他只有十八九歲的模樣。

自己畢竟都已經二十六歲了，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姑娘，雖然已經決定接受他，可是，光是想到他比自己小上那麼多，她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你要是比我小上很多，那我豈不是老牛吃嫩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