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有些多餘,此時符成奎的人馬自他殺死康毅後,便早已人心渙散,如果不是符成奎及他的死忠追隨者殺死敢於想解散隊伍的幾個帶頭人,估計現(xiàn)在跟著他的已經(jīng)沒有幾人。
站在我面前的三人中有兩人受到箭傷,只是沒有傷到要害,但這幾天提心吊膽的經(jīng)歷及疲勞和飢餓使得他們降低了承受力,即使是受到不致命的傷,也讓他們感覺到死神來臨的恐懼,致使他們不斷大聲嚎叫來減輕心理壓力。
已經(jīng)斃命的符成奎親信,並不是因中箭而死,而是在他受到箭傷後,被這三人合力殺死。
我讓這三人相互包紮好傷口,讓他們牽著剩下的五匹的騾馬,然後指指身後黑坳坳的山峰,吩咐他們今晚躲藏在大山上茂密的樹林之中,不管發(fā)生何事都不要出來,直到我引走了符成奎的隊伍之後,再各自返家,從此以後,不要再幹這傷天害理的勾當。
他們紛紛點頭感謝,一再表示回家好生生活,才各自牽著騾馬往身後的山峰上奔逃。
符成奎並沒能帶著人馬連夜穿過草叢,返回這片平地,而是在北面山腳燃起了兩堆篝火,想來也是顧及到等他帶著隊伍再次穿越草叢,早已精疲力竭,根本不可能抓住已經(jīng)休息了近兩個時辰的我,還不如給部下賣個人情,好歹也會博得下屬對他的一絲好感。
我自是不敢真在這片平地上安生睡個大覺,不然等到半夜我熟睡時他們悄悄穿過來,還不得讓他們毫不費力就把我擒獲?我在平地中央也燃起了一堆篝火,大大方方烤起了肉乾,抹上鹽沫,放進口裡大嚼起來。等我吃飽喝足,又故伎重演,脫下早已破亂不堪的外套,找了根木棍,在篝火邊把外套支撐起來,又在草叢邊緣攏了一把野草,把騾馬繫住,自己卻深入山坡,爬上大樹,把自己掩藏在茂密的枝葉中,在只有睡大樹杈的命的感慨中,安然睡去。
這一夜並沒有夜襲,當黎明來臨,我透過茂密的樹葉看到,北邊山腳下依然安靜如初,除了幾個早起的人影慢慢晃動,只有燃盡的篝火還冒著嫋嫋青煙。
看來符成奎也不得不屈從於衆(zhòng)人的意願,不敢把衆(zhòng)多叛匪逼迫得太過分
,使得這隻本已人心不穩(wěn)的隊伍四分五裂。
我下了大樹,走下山坡,在早已熄滅的篝火堆邊取回襤褸的外套,穿在身上,牽過還在悠閒吃著帶露珠的野草的騾馬,跨上騾馬背,向北面高喊:“符成奎,小爺我也跟你玩累了,是時候回家了,你自個慢慢在這兒玩。”然後頭也不回走進西南山坡上的叢林,往山腰爬去,好像我家的住址,就在這個方向上。
這騾馬爬山到底不能和矮驢相比,遇到高且陡峭的坡壁,任我在前面拉,還是在後面趕,它也不再往前走一步,我只得拍拍它的屁股,任它在這山坡上的叢林中踱步遠去。
我並沒有真的走遠,而是在半山腰爬上樹梢,一邊吃著乾糧,一邊觀察衆(zhòng)叛匪的動向。時到此刻,我也不敢斷定符成奎還能不能駕馭這羣叛匪,讓他們聽從他的指使,繼續(xù)對我追擊。只不過我希望此時做出的這番故弄玄虛,就算他現(xiàn)在不得不返回平原,在他以後想要再次尋找我家大院時,也可以起到誤導的作用。
看起來我終究看低了符成奎和他親信脅迫衆(zhòng)叛匪的手段及抓捕我的決心。太陽剛剛冒頭,我就透過樹葉看到,叛匪們排成三列隊伍,大約二十來人,開始穿越草叢,向西南山腳行進。從人數(shù)上來看,昨晚在追擊那五人的過程中,應該有人趁亂也脫離了這些叛匪。
我真不知道符成奎這個狂妄之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還不肯放棄心裡的貪念,難不成真的要讓他的手下全部葬身這深山老林,才能打消掉他對於錢財及美色的貪慾不成。
我在心裡暗想: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們再多玩兩天。
我攀下大樹,悄悄回到山腳,在草叢的邊緣,利用野草的掩護,貓著腰,來到草叢的最北端,靜靜等待,直到聽到不遠處傳來大刀砍野草的聲音,估摸著有人走入一箭的距離,這才站起身來,用箭襲擊他們。
突然而來的襲擊使得走在隊列前面正低頭砍野草叢的人中箭倒斃,跟在他身後的叛匪擡眼看到不遠處的我正張弓向他們射擊,驚得大聲呼喊,又不敢往左右閃避,擔心被荊棘藤纏住脫不了身,成爲我固定的標靶,他想折轉(zhuǎn)身
體,往後退卻,不想他的身後也緊跟著叛匪,於是相互推擠,齊聲亂叫,一時間場面混亂起來。
另兩列叛匪還處在一箭之外,本來看到這隊受到攻擊,他們也緊張慌亂,兩個隊列中最前端的人都想往後折返,卻被隊列裡符成奎的親信大聲斥責,並命令他們繼續(xù)向前行。前面的叛匪不想成爲我的箭靶,猶豫著張不開腳步,使得隊列躊躇不前。
我不慌不忙向距我最近的那隊叛匪瞄準射擊,就像平時在我家大院時的射箭練習。這列隊伍中有人往後退,有人想就地蹲在草叢裡,還不斷有人中箭倒下,終於有人顧不得被荊棘藤纏身,往四周散開,向北逃竄,哪裡還管得了符成奎急火上心的惱怒嘶吼。
直到衆(zhòng)叛匪全都退出一箭的距離,符成奎砍殺了剛纔叫得最響,逃得最快的叛匪,陣勢才逐漸穩(wěn)定下來。
我站在草叢邊緣,縱聲大笑,對符成奎喊道:“惡賊,就你這等能耐,竟敢闖我家大院?還是趕緊回家摟著婆娘好生過日子吧。”
這些話出自我口,本意是想讓他知難而退,不要再把這衆(zhòng)多的叛匪性命當他的賭注,去做無謂的妄想。可在他聽來,我的這番話無疑是對他極度的譏諷。
符成奎惱羞成怒,他下令所有人向前衝,如敢後退或畏縮不前者,立即斬殺。他剛纔殺死兩名叛匪的情景被衆(zhòng)多叛匪看在眼裡,這種毫不留情的殺戮使得其他叛匪不再敢於違抗他的命令,紛紛顧不得性命前進起來。
爲了鼓勵叛匪們,符成奎大聲喊道:“誰抓住黃家老二,誰就可以任意挑選黃家裡的美女,財物也可以多得一份。”
叛匪們被此話激勵,三列隊伍散亂開來,各自揮著大刀,扒開草叢,往前猛衝,似乎那空中樓閣的承諾,唾手可得。
我看著衆(zhòng)匪不斷靠近,趕緊連續(xù)射出利箭。雖然呼喊哀嚎聲此起彼伏,仍舊不能阻止住他們狂熱的勁頭,眼看著他們離我越來越近,我也只得轉(zhuǎn)身跑進了山坡上的叢林。
我在山腰處等待了片刻,就聽見叛匪們追擊的腳步聲,連忙從西南面下到山腳,在前夜渡河處小心翼翼跨越小河,繼續(xù)往西南的山峰攀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