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全城人都知道八王叛亂被抓的時候,林遠正整日躲在陋舍裡畫丹青。在這段沉寂的歲月裡,息風也漸漸長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刀客。
“你家少爺還那樣麼?”
“是的,有時連我也不見。”息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綁帶,又得洗了。昨日勇哥讓他去結果了一個人的性命,又連夜叫他來這裡商議,都沒來得及換衣衫。
“哎,如今世道這麼亂,他還有心思畫丹青。對了,昨日你在那人府中尋到那東西沒?”勇哥雙目圓睜,似乎要將他吃掉似的。息風搖了搖頭,從胸口掏出一個布包來,將其攤開在他們面前的桌案上。
那是一個腰牌,醒目的刻著他不認識的文字。“這個是從哪兒弄來的?”息風聽了,“就是昨日從他府中搜出來的,沒找著他們的書信,見這個玩意挺別緻的,便揣兜裡了。”
“小子,這個傢伙可比那些書信有分量多了,這下我倒要看看賊還有什藉口。你快將這東西安全送到明王殿下手中,別誤了事。”
說完勇哥將那腰牌包在那塊碎布裡,交給了息風。看著他騎著駿馬絕塵而去,勇哥又陷入了沉思。
在菀公主府裡,黎華候在內院裡,公主還在歇息,她在那裡已等了兩個時辰了。小丫鬟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擋在門外,她心裡的怒火無處發泄,只好用手裡的鞭子將院子裡的枯樹抽了一頓。
僕人們都看在眼裡,個個都不敢出聲,這個此時怒氣衝衝的女子在他們看來已然是半個主子,誰都不敢得罪她。
又等了許久,纔有個小丫鬟戰戰兢兢的跑過來,“黎大人,公主有請。”她瞪了那丫鬟一眼,徑直向內室走去。
“這次你做的不錯,只是還有一事要你去做,本宮遲些日子再一併賞你。”
“臣下謝過公主,有需要臣的地方,公主儘管吩咐。”
菀公主放下手裡的茶盞,擡了擡眼,身邊的丫鬟都悉數告退。“聖上讓明王徹查八王謀反一事,你都聽說了吧。”
“臣下已經聽說了,這是好事呀,公主殿下。”
坐在金絲蒲團上的人微微一笑,重而拿起茶盞。“你以爲我們就能高枕無憂了麼?”黎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低下了頭。
那日傍晚時分,黎華才從公主府出來。還帶了一隊衛兵,騎著高頭大馬,向著城東行進。此刻,四周都沉寂下來了,唯有煙花巷里人聲鼎沸。
息風在明王府裡待到夜深才離去,走的時候,明王託他給勇哥帶了口信。“你同他說,就全拜託他了,務必讓他們隱姓埋名,切勿感情用事。”
息風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可在那般寧靜的月色下,蒙了層薄紗般的王府沒有一絲危險的氣息,反而比平時更靜怡了。
身後的幾輛馬車裡全是明王的妻室兒女,素色的簾布遮擋了王孫貴胄的光彩,省的打草驚蛇。這幾年他在勇哥手下做事,越發機靈了,別人一眼過去,他就能洞察一切。
他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是一臉平靜的繼續趕路。勇哥已經在之前爲他們準備了行裝和住處,這彷彿就是他能這般遊刃有餘的遊離於官場與江湖的厲害之處。
把人安全送到之後,那些人又換了馬車去到更遠的地方,他不想再去想他們,正如他沒再想老爹爲何離去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