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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布上路

二人站在府外,羅二撫著咕咕作響的肚子道:“少爺,現在可以吃飯去了吧?”

“就知道吃,”寧卿淵咧嘴笑著,心中都是佳人,哪還管是飽是餓,“你拿著銀子吃去,我先回去了。”

羅二吃飽喝足,卻也不忘給他帶吃的。

此時正是晌午,茶樓並無生意。除了櫃檯有個夥計,並未看到有其他人身影。

羅二將飯菜送回房中,卻未見到寧卿淵身影。他又跑到櫃檯,一問得知,少爺正在樓上。

生怕餓著他,羅二又拎著菜食上了樓,卻見一羣夥計圍聚在一起,而一向不喜人多的寧卿淵在人羣之中,茶桌上更是擺滿吃食,烤雞、牛肉,可比他吃的好上許多。

羅二一猜便知這些吃的都是少爺買的,這羣夥計哪裡有銀子,便是買了也是偷偷摸摸,怎會如此大方。

“少爺!”羅二故意喊的大聲,讓人輕易便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畢竟,當初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不是他說的。

“怎麼了?”寧卿淵不明所以,卻爲打探到的消息而欣喜不已,“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怕餓著你,”羅二將帶回的菜食往桌上一扔,夥計門麻溜地解開油紙,三下兩初二地將包中的菜食給解決。

羅二正在氣頭上,卻深知主僕之分。只是念著從口中省下來留給少爺的菜食給別人吃了,心中難受的緊。

“你快過來,”寧卿淵將桌上的烤雞與牛肉給了羅二,又讓人騰出個位置,“這些都是留給你的,快過來吃。”

羅二轉悲爲喜,也不管是否會吃撐,一手抓著牛肉,一手握著雞腿,口中更是塞的滿滿。

“知道我打聽出了什麼?”夥計等散去,寧卿淵指了指對面的酒樓道:“那是魚家的酒樓。”

“然後呢?莫不是這些東西都是從對面酒樓買的吧?”羅二口齒不清問道。

“當然不是。你說這算不算緣分?我千里迢迢從西臨趕來,對面酒樓便是她家的,而且爲何這麼多人中就遇到她呢?”

“那叫魚笙的?”見少爺一臉陶醉,羅二越嚼越不是滋味,“少爺,你不是有斷袖之癖吧?所以才遲遲不娶親?”

“呸!呸!”他忍不住罵道:“你眼睛長了就是爲了看路嗎?那魚.......”

寧卿淵眼珠兒一轉,又笑嘻嘻道:“本少爺樂意。你就專心吃你的吧,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羅二頓沒了食慾,張著嘴就要大哭,可見夥計們都盯著這處看。他又給忍住了,吸了吸鼻子道:“少爺就一個人留在這吧,羅二要回西臨。”

寧卿淵樂不可支,想著無人再管束,只差拍手叫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羅二心寒,翻著白眼道:“小的說著玩呢。”

待到第二日,茶樓忽然多出人來,夥計人手不足,羅二被喊去充數。而一心想學本事的寧卿淵卻是一副萎靡不振,趴在窗沿上,佔著一張茶桌,癡癡望著對面酒樓。

“少爺,”羅二忙亂中抽出身來,關心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累了?要不去房中休息吧?反正你也幫不上忙。”

“羅二,”寧卿淵眼中透露著絕望,卻又不甘心,“我得了不治之癥,只怕.......無藥可醫,無醫可解。”

“這可怎辦?”羅二驚慌失措,抓著寧卿淵,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羅二這就給你尋大夫去,若......就算治不好,羅二也不會丟下少爺,你去哪裡,小的就跟著你。”

寧卿淵嘆息不止,不知是有多煩憂,“相思病,癡情蠱,哪裡有藥可解!哪裡有藥可解!”

“少爺!”

羅二被寧卿淵氣地不輕。不過,話雖如此,他也不願見從小伺候到大的少爺愁眉不展。

這不都已兩日時間過去了,他氣消了,那人卻還是一副悲傷欲絕。

“少爺,”寧卿淵茶飯不思,不僅看來沒有精神,人也消瘦許多,“我給你打聽到有關魚公子的事了。”

“什麼?”一個鯉魚打挺,人頓時來了精神,“快給我說說。”

“魚公子是魚府獨子。我們那日見的婦人叫做魚傾城,是魚公子生母。不過,魚公子有母無父,但那魚傾城也不是簡單的人。魚府有一家酒樓你也知,不過,魚家主要爲生的還是綢布,聽說宮中的綢緞都是魚家送的,而且,魚傾城與大將軍楊耀關係不一般。”

“這你都打聽出來了,”寧卿淵拿出碎銀賞給羅二,“還有什麼嗎?魚笙可有什麼青梅竹馬?表哥堂哥什麼的?”

“這倒沒有聽說。不過,外人都說魚公子可是出名的孝子,公子若是想和魚公子親近,倒不如先從魚傾城下手。”

“這主意好,”寧卿淵換好衣裳,又一番精心打扮,“我來遼沅也有些日子了,也該給祖母報個平安。既然魚家做綢緞生意,我便買些綢緞送回去,祖母歡喜,我也得益。”

寧卿淵打聽出,魚家雖是做綢布買賣,但因爲價格高於其他店鋪,且所售綢布也都是給些達官富貴,若要買些新時的款式兒得先給銀子。所以,整個遼沅也就兩家魚府綢莊。

不過,若是在綢莊買綢布且還要令魚笙知曉,這銀子恐要花上不少。不過,爲佳人破費,不論多少,都是值得。

話說,傻人有傻福,寧卿淵選了距茶樓較近的綢莊,卻見綢莊外的轎子眼熟,這不那日魚傾城坐的轎子。

這下,他更是對自己與魚笙之間有緣而深信不疑。

寧卿淵衝入綢莊,可綢莊內的布匹卻在向後院搬運,魚笙手中拿著賬本,估計是在盤貨。

“魚兄,”他笑著走過去道:“你我還真是有緣。”

“鋪中無布匹,”佳人冷冷道。不過,聽著的人卻歡喜不已,她還記得他。

“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有人和他打一樣的主意?想借綢布博得美人歡心?所以將綢布全買了?這可不行!

“有大戶訂了布匹。”

“怎能這樣!”寧卿淵氣的跺腳。怎有人如此卑鄙,竟也學他。

“爲何不行?綢布不賣,你讓這些夥計喝西北風?”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連連擺手,解釋道:“我正也打算買些布匹。”

“估計要等些日子了。你......還是等我回來吧,”看寧卿淵衣著打扮,定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雖說魚笙對他感覺並不好,可卻也不想算計錢財,畢竟這人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看來都傻氣沖天。

“你要走?去哪裡?和誰?”

“靜皓,自然是送綢布過去。”

“這麼遠,你一個姑、孤身一人。”

“不是一人,母親找來鏢局,我只是隨行而已。”

寧卿淵怎放心魚笙一人,畢竟夜長夢多,且還跟著一堆男人。

“說來還真是巧,”他憨笑著,“我也正打算去靜皓,既然魚兄也要過去,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不行!”羅二嚴詞打斷,“你糊塗了,靜皓那淨出土匪,你去了要是有個萬一,小的怎麼跟老夫人交代。”

“你不是說陪我一起死,死了還要交代什麼?”寧卿淵不冷不熱道:“你怕死就別跟著。”

羅二乖乖地閉上嘴,寧卿淵想到可以跟著魚笙,說不定還能英雄救美,抱得美人歸,更是樂不可支,“魚公子,你何時上路?”

“現在。”

他愣了愣,想到包裹還在茶樓。不過,有銀子怕什麼,美人爲重。

“那真是太好了,我這也心急趕路呢。”

寧卿淵誤打誤撞,跟著魚笙上路。羅二騎著馬,心中千百個不高興,不過,看到少爺難得露出笑容,他又覺得這些也是值得,畢竟,這世上有什麼可比得上少爺歡心。

一行人等上路,因爲護送的綢緞,不能遇水。可上路不久便遇上陰雨,一行人等不得不停下,在客棧呆了四日。

這四日中,寧卿淵睜眼後就一直盯著魚笙,惹的鏢師也是暗中議測,他是否有斷袖之癖。

雖說魚笙是男生女相,但總也是個帶把的,更何況,魚家在城中也是大戶之家,若讓人知曉了,豈不是笑話。

好心鏢師說的隱晦,天涯何處無芳草,讓寧卿淵莫要走上邪路。可寧卿淵亦對衆人不解,那魚笙一看便知是女兒身,加上那一身香氣,爲何會有人將她誤認爲男兒。

而且,爲了不讓他人有小心思,他也未做解釋。給人一種固執聽不進去的錯認,只能無可奈何。

陰雨連綿日,鏢師愁眉不展,寧卿淵卻希望著雨一直下,雖然也就短短幾日,魚笙對他態度依舊是不冷不熱。

但對他來說,魚笙每日能開口對他說上幾句,那已是滿足。更何況,寧卿淵亦看中是她這一點,雖說這喜歡來的莫名其妙,但怎也算是一見鍾情,其他若是要計算的,現在哪裡有心思算的清。

私心,他倒希望這半路殺出幾個土匪,好讓自己在心上人表現表現。可出於另一種情形,他又憂亂中出錯,萬一傷到心上人了該如何。

寧卿淵想的寬廣,一手撐著腦袋,看著窗外的雨漸止,連著吹來的風都有了溫度。

“少爺,估計得趕路了。”

“我又不瞎,”他沒好氣道:“以前不喜雨天,沒日沒夜的下,現在倒好,偏偏與你作對。”

“少爺要下雨做什麼?”羅二聞著衣袖道:“你看小的都發黴了,在這麼下,小的都沒衣服穿了。”

他癟了癟嘴,聽到樓下魚笙說話聲,頓時來了精神,如一陣風地衝下樓,殷勤道:“魚兄弟,雨停了,你終於可以繼續趕路了。”

“嗯,”魚笙不冷不淡,指揮著店小二放飯菜擺放上桌,“你快些吃吧,吃好了得趕路呢。”

“哦,”他左右張望,也不知魚笙坐在哪個位置。鏢師見他動作,猜他又要黏著魚笙了,乾脆將其硬拉到身邊來,不讓離去。

寧卿淵的情緒都顯在臉上,他哪裡有胃口,連喝口水都覺得胸口疼。

這時,半闔著的屋門打開,從外走來一個少年,少年衣裳破爛,手中拎著個籮筐,整張臉上都是泥,黑漆的眼珠兒左右張望著,又瞬間低下頭去。

“走開!走開!”客棧夥計甩著手,不願碰觸少年,只怕沾了衣裳,“臭要飯的,都跑到這裡來了。”

“我不是要飯的,”少年拿出一張已失了本色的繡帕擦著臉,卻是越擦越贓,“我是來討口水喝的。”

“這還不是要飯的?”小二拉高音調,不給少年喝水罷了,竟然用水潑他,“快滾,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寧卿淵看不過去,少年雖落魄,但卻未乞討,可見也是心高,可這夥計卻狗眼看人低,讓人不舒服。

“你亂吠什麼!”他端來碗,碗中有菜有肉,遞給少年道:“這裡有些吃的,你要不要先墊墊肚子再喝水?”

少年擺手,擡起眼瞼,嚥著口水道:“一碗水足矣。”

少年並未進入屋中,寧卿淵與少年保持了些距離,碗端在手中,時間久了並不舒服。

“你.......”他跨出屋子,卻見客棧外有一口井,井口並未封住,“你要喝水?”

少年點了點頭,側身看向井,又低下頭去。

“水?”寧卿淵念著,忽然想起什麼,羅二已趴到桌上,沒了意識。

緊接著,陸續有人昏倒。寧卿淵未飲未食,一時半刻還無事。

“魚兄弟,”他擔憂魚笙,見她兩手撐著桌,恐也是被下了藥,“你可有和不適?”

她瞇著雙眼,眼神迷離,不似往日嚴肅,在此關頭,竟令寧卿淵失了神,“我沒事。”

魚笙倒下,連著店小二與店中掌櫃也昏倒在地,只剩下寧卿淵與少年。

“這位公子,”少年從籃筐中拿出幾株野草道:“這用溫水煮,給他們服下湯藥後就醒了。”

寧卿淵抓著野草,客棧外傳來馬蹄,他追過去,只見原在屋中的布匹都落在馬車上,搶奪布匹的有十多人,皆手拿武器。

“公子,”少年追來,攔住道:“莫要衝動,錢財乃身外之物,丟了便丟了,且他們手有兵器,好漢不吃眼前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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