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裡頭人說，娃子能吃粥了，人就長得快。

娃子開始能吃粥了，這可喜壞了翠娥。只是娃子還是離不了吃NAI，每天吃了兩頓粥外，還是要吃NAI才覺得過癮。

徐毛子媳婦說，娃子NAI和粥都能吃這才長得壯實，說當初官生吃奶就遲到了八歲，這要是NAI頭一離嘴，就嗷嗷哭。

“你們看官生現今長得多壯實，人又有力氣！翠娥啊，你可不要就給我孫子斷NAI咯！”

徐毛子媳婦進行了一番說教。

翠娥也想著娃子能多吃些時候的NAI，這樣身體壯實一些那是肯定的，只是聽她婆婆說官生吃奶都吃到了八歲了，她心裡就覺得是個疙瘩。

我這娃子會跟他爹那樣麼？翠娥心想。

娃子躺在翠娥的懷裡，邊吃著NAI，眼睛還一個勁兒地瞅著翠娥。翠娥心裡柔軟地就跟棉花似的，她忍不住在娃子臉上親上了一口。

娃子如今已近半歲了，得起個名字了。

翠娥NAI完娃子，便直接抱著娃子進了徐毛子的屋。

徐毛子的屋裡生著火，裡頭洋溢著一股子草木灰的味道。

徐毛子媳婦眼睛一亮，從牀上蹦了下來說道：“要不叫這娃子做福蛋，咋樣？我孫子有福氣，嘿嘿！”

徐毛子坐在了火爐子旁邊，扒拉著爐子裡的草木灰，火星子便洋洋灑灑地飄了起來。他瞪了一眼他媳婦說道：“福蛋？這都是啥名字？好歹得給孫子取個像樣點的名字。”

“這之前不都時興那麼取名字麼？狗蛋，鴨蛋的，叫著順口，還由著天養的。”他媳婦嘟囔著說道。

“不成，那叫啥名字的，俗！”徐毛子狠狠地挖了她一眼說道。

娃子依依呀呀地鬧騰了起來，翠娥輕輕地拍著娃子的背，哄了起來。眼前的兩位長輩爲著取名字的事兒倒是起了分歧，翠娥沒好插話。

“得，你不俗！你倒是給咱孫子起個有文化的名字啊？”他媳婦眼睛一瞪，兩手一抱又坐回了牀沿上。

“我看這名字還是讓福生給起好了，這娃子好歹是過繼到他的跟前了！”徐毛子若有所思地說道。

翠娥擡了擡眼，沒有說話。

“這倒是可以的，只是這事兒咱不能讓春妮給曉得了。”他媳婦說道。

“嗯呢，還是得瞞著春妮的，這娃子過繼到福生跟前，春妮也不曉得。”徐毛子點了點頭說道。

“那成，那晚上我跟福生說說。”他媳婦說道。

靈水嶺裡頭給娃子起名字那是有講究的，這裡說的娃子也只是男娃子。起名字得依著順序：這頭一個起名的得是娃子他親爹，接著就是過繼的爹，祖父祖父母，最後纔是娃子他娘。

男娃子那是孃的命，一個帶把的可以頂得了半邊天！

起名字原本是娃子他爹的事兒，可是福生哪會是個起名字的人哩！徐毛子安排的事兒那也是按照嶺裡頭的規矩來辦的，翠娥都是聽到心裡去了。

晚上吃過飯，翠娥把春妮叫進了自個屋裡，沒著沒調地聊著天。

翠娥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這給娃子取個名字，感覺跟做賊似的，這要是官生能主些事，這娃子的名字也就不用去煩著福生了。

春妮倒是沒有發現有啥不對的地方，和翠娥聊得很是歡喜。

春妮說，這些日子倒是沒見著清香了，許是跟著他男人去城裡頭耍去了。春妮還說，清香看著越發地愛打扮了，穿著的衣服都跟未出閣的閨女似的。

春妮說了很多清香的事兒，翠娥胡亂地點著頭，倒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嫂子，你說清香這人咋樣？”春妮突然問道。

“嗯，還成吧。”翠娥跟突然醒過來似的，敷衍著說道。

“我感覺清香這樣的女人沒個正經的，給別人的男人眉來眼去的，也不嫌臊的！”春妮說道。

“那許是人家瞎說的呢。”翠娥說。

“纔不是哩，我都見著好幾回了！”春妮說道，“嫂子，你猜她跟誰飄哩？”

“跟誰呢？”翠娥問道。她想到了那次毛竹林裡的那個學癩蛤蟆叫的男人。

“徐義才！”春妮說道。

翠娥心裡頭咯噔了一下，清香不是和九英關係很要好麼？咋連她的男人也勾搭的。

“春妮，清香這人就是這樣的，估計她也沒有那意思。”翠娥笑著說道。

“我看未必呢。嫂子，你說這女人咋就這樣不曉得臊呢，自個屋裡的男人不曉得好好伺候著，還想著別人的男人。”春妮說道。

翠娥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接話。

春妮回自個屋裡了，翠娥心裡空蕩蕩的……她想著清香，想著玲珍，她們都是靈水嶺裡頭的女人，爲啥她們的命就是不一個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