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裡磨蹭了很久,翠娥還是鼓起了勇氣,她覺得她還是要去找福生問個清楚。
福生的門虛掩著,裡頭傳出來福生的咳嗽聲。
“福生,我能進(jìn)屋麼?”翠娥輕輕地叩了叩門。
“嫂子,你進(jìn)來吧!”福生應(yīng)道。
福生背後的被子散開著,看得出他是在休息。
“福生,要不你先歇息下,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翠娥滿含歉意地說道。
“嫂子,沒事,我剛歇過了!”福生笑著說道,“嫂子,你找我有事麼?”
翠娥被福生這麼一問,原本腦子裡裝好的話,這回感覺都理不出個頭緒來,她不曉得從哪說起了。
福生看出了翠娥尷尬說道:“嫂子,你莫急著,有事情咱慢慢說。”福生心裡頭也有塊石頭懸著,他看著翠娥這番模樣,也怕有啥不好的事情,精神也緊張了起來。
“福生,藥水塘子的人是徐光強(qiáng)是,是麼?”翠娥問道。
福生的笑變得僵硬了起來嗎,看來他對翠娥問題也頗感意外,但是他還是很快換上了笑臉,一臉輕鬆地說道:“是以前在一起賣魚的人,咋了?嫂子。”
“那天,你和爹在屋裡說話,我都聽著了。”翠娥沉吟了會說道。
福生歪著頭看了她一眼,便陷入了沉默。
“我不是特意聽的,只是那天剛巧路過,不小心聽到的。”翠娥連忙解釋道。
“沒事。”福生笑著說道。
“福生,既然你都不願意去大隊幹活了,那你爲(wèi)啥還要替徐光強(qiáng)瞞著這個事兒呢?他藥了你的水塘子,他自個反倒養(yǎng)起來了,你卻不坑一句。嫂子都覺得想不明白!”翠娥一氣之下就便說出了這麼些話。
“嫂子,徐光強(qiáng)那樣的人,我就算是跟他吵了,也吵不明白。”福生說道。
“福生,你是個明白人。你說的對,徐光強(qiáng)那個人老實,說不上啥話,可是徐光輝可不老實,這不是明擺著是徐光輝讓著徐光強(qiáng)去藥你水塘子麼?你找徐光輝論理,那總是可以的!”翠娥有些急了。
“嫂子,這個事就算了!咱莫提了!反正咱也沒有啥損失,這賺和賠的兩抵,咱也不虧。”福生說道。
“福生,這水塘子可是你的心血,就這樣遭人陷害了,我心裡頭都不痛快!”翠娥說著,眼圈都紅了起來。
福生心裡猛地震顫了一下,他柔聲說道:“嫂子,福生讓你費(fèi)心了!”
“福生,莫說這樣的話,咱是一個屋的人!”翠娥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了,連忙背過臉去,用手抹了抹鼻子,情緒纔算是平復(fù)了下來,她回頭說道,“今上午我去找徐光輝了!”
“他說啥?”福生緊張地問道。
“他說我沒證據(jù),說我就不能說是他們藥的水塘子。福生,你爲(wèi)啥就怕揭發(fā)他呢?”翠娥問。
福生沉吟了會說道:“嫂子,若是我們揭發(fā)他,爹在嶺裡頭就不好做人了。”
“爲(wèi)啥?”翠娥驚訝地問道。
“你還記得上回徐四毛來咱屋裡鬧麼?”福生問。
“嗯呢。這和他有關(guān)係麼?”翠娥問。
“徐四毛那個時候也是想承包水塘子,爲(wèi)了這個事兒,他也沒有少找爹,可是那個時候管水塘子不只是爹一個人,還有徐林森。爹原本只是想按照村裡的規(guī)定來,一戶兩年來輪,可是徐四毛就跑來送禮了,他偷偷地夾了幾條煙就來爹辦公室了,那個時候也正好趕上爹不在,他就直接把煙放在了爹的桌子上,然後就去跟爹說,爹一聽就急了,說啥都不要。可是徐四毛說禮送都送了,說啥也不願意拿回去。哪曉得爹回辦公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煙不見了!原來煙被徐林森拿了去,他後來也沒少收徐四毛的禮,不過都是以爹的名義給收的。爹最後曉得的時候,還是徐林森死了之後,可是人都死了,說啥也沒有用了,四毛就認(rèn)準(zhǔn)是爹收的禮,那就得爲(wèi)他辦事!後來爲(wèi)了水塘子的承包權(quán)鬧的這一出,差點就沒爹給抖出來。”福生緩緩地說著這些。
“福生,我還是不明白,徐四毛會和徐光輝有啥關(guān)係!”翠娥一臉霧水地說道。
“現(xiàn)今徐四毛不是在徐光華手下做事麼?徐光輝又是徐光華的堂弟,我們要是得罪了徐光輝,那四毛要是說出些對爹不好的話,那爹的臉還往哪擱啊?”福生解釋道。
聽完福生這番周全謹(jǐn)密的分析,翠娥才恍然大悟,她低聲說道:“福生,真是難爲(wèi)你了!我……我今天還去給你添亂了!”
“沒事!”福生笑著說道。
“福生,你歇著,我忙會去了!”翠娥覺得自個該出去了,連忙說道。
“嫂子!”福生突然喊住她!
“嗯……”翠娥頓住了。
“這些日子難爲(wèi)你了!”福生一臉的燦爛。
“應(yīng)該的!”翠娥的心裡頓時也晴朗了起來。
從前的那個福生似乎又回來了……翠娥欣喜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