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人越是擔憂什麼，事情就越是會朝著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當安晴看到聊天記錄上那“好的女神大人！我家孩子就拜託你了”之類的話時……
心如碎，
咯噔一聲，
兩眼一黑。
——
……
【無償……】
【女神的無償……】
【啊……】
【亞里姐姐……爲什麼要這樣做……】
盯視著消息發來的日期，安晴始終想不通，
自己到底哪裡惹惱了女神姐姐，以至於她會在當天和自己喝茶時……
無視原則的聯繫枕邊之人。
【原來她那天看手機是在和他聊天嗎？】
少女感到心中發堵。
口中唸叨：
“如果她……畫了OC，那麼我……我的畫，就不會成爲他心中最好的存在了。我會被女神姐姐取代，這是必然。”
在畫技上，安晴有著深刻的自知之明。
尤其是親眼見到女神的油畫之後，曾經那種“我也可以成爲女神，只要努力就可以了吧”的天真幻想，
徹底破滅了。
有些差距，並非僅憑努力就能達成。
如今女神出手了，
雖然看聊天記錄，確實只是在聊“我無償幫你畫一張”這樣的事，
而且語言沒有很曖昧，算是公事公辦，
但問題就是……
爲什麼要畫無償！
爲什麼偏偏是給他畫！！
爲什麼之前明明都不開單了，根本沒時間接單，現在卻爲了他開了這麼一單！！！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安晴快要瘋掉了，
咬牙切齒，
哈氣不已。
比起女神姐姐，任何其她小貓真的不值一提了。
元瀟啊、Miya啊，甚至是顧織和姜奈，都無法媲美女神的主動接近。
因她明白，別的野貓是會想要主動靠近貓主子，渴求貓主子的收留的，
這是一種「求愛」的關係；
而女神則是倒反天罡——
她只需要優雅的踱步到貓主子面前，輕輕的“喵”上一聲……
貓主子就會瞬間貓蟲上腦，直接把她給抱回家，往死裡愛撫。
這是一種「誘引」，
這會導致地位對調。
換言之，女神貓凌駕於所有其她貓的食物鏈頂端，是金字塔的塔尖。
面對這樣迫在眉睫的危機，
安晴有點自閉了。
【我該如何處理……】
論容貌，被女神碾壓；
論才華，自己彷彿仍處在幼兒園級；
論手段，女神似乎通天，只是表面不展露出來；
論好感，女神自帶先天好感，他對她的仰慕之情根本不能忽略；
論經濟，女神一張畫10萬起，哪怕是在天海，也能完全許得起他一個衣食無憂的未來。
“啊……”
“我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她爲什麼要欺負我……”
曾經的春風得意，獨佔一方天地，
到現在的天搖地動，四面楚歌，
安晴搖了搖頭，得出結論——
「貓果然還是不能太浪了。」
樂極生悲，
對外炫耀自己有一位好主人，別的貓或許就會心生歹意。
畢竟，誰不眼紅好貓的生活呢？
你有一個好主人，我沒有，我還要看著你有，那我會不會萌生出“我也想要”的想法呢？
而有些膽小貓貓，哪怕萌生了，也不敢去落實行動，打破道德觀上的束縛，
但女神不一樣啊。
女神無需在乎什麼道德觀，因爲她是神明啊。
神明只需要每天沉溺在肉體的慾望中尋求歡愉就好了。
神明會在乎你小小一隻布偶貓的想法嗎？
不過是幸運的貓貓被善良的人類收養罷了，這種事情，完全可以復刻的吧？
【嗚…】
意識到自己即將失去什麼東西，
安晴在極度的無助之下，
眼眶裡有淚水開始打轉了。
噔噔噔……
“你咋了，你在我家哭啥？”
這時，起夜上廁所的元瀟光著小腳回來了，
見安晴這裡有手機的光亮，並且還映照出了那張可愛卻委屈的小臉，不禁微微一怔，
走到她面前半蹲了下來。
“啊……我……我沒有。”
安晴抹了抹眼淚，壓低聲音，否認了她的說法。
“哈？”
元瀟納悶了，尋思著，我又不是瞎的，你都哭成啥樣了還在這裡遮掩？這樣逞強沒勁的呀！
於是直言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我被他抱久了，吃醋了，然後哭哭了。
你等著，我去把他扳過來，讓他衝著你，摟一會兒你，這樣行不行？別哭了行不？搞得好像我不懂待客之道一樣。”
安晴沒想到，元瀟這傢伙竟會如此大方，
居然能因看到自己哭，而把蘇澈這樣分享……
放在以往，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你真的願意把他分給我嗎？”
似是想要確認一下，安晴抿緊小嘴，問出這樣的話。
“他本來不就是你的嗎？”
“！！”
家貓睜大眼瞳。
元瀟歪著小腦袋，不解說道：
“你住在他家，他就是你的主人。而我沒人要，他來照顧我，這只是暫時的呀，我又不會做什麼春秋大夢，因爲一晚上的照顧就把他當成是我的東西了。
那樣會患得患失的！對身體不好。你當我傻呀？”
“……”
安晴還是首次聽到元瀟說出如此坦誠的話。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孩子是想跟自己爭到最後，並且獨吞澈澈。
誰知道，她心裡默認的是這樣的說法？
如果是這樣……
【如果真是這樣……】
【那我可不可以把面臨的危機跟她稍微透露一下，聽聽她的看法呢……？】
腦中萌生了這樣的念頭，
安晴悄咪咪說道：
“元瀟，我想問你個問題。”
“啊，你說唄。”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外界有個特別漂亮特別完美的大姐姐盯上了他，連我都無法保住了……
以後你也很難再像現在這樣獲得他如此多的關注，這種時候……你會不會覺得心有落差？”
“什麼？什麼東西？！什麼大姐姐？真有假有？”
元瀟見她不像演的，不禁立刻緊張起來了。
“她多大？多高？白嗎？有戀愛經驗嗎？會像小小一樣天天穿黑絲嗎？腿有俞汐學姐長嗎？胸有我姐姐大嗎？”
“……你冷靜一下。”
安晴無奈起身，從被子裡鑽了出來，下地穿鞋，拉住孩子的小手說道：
“走，我們去客廳裡細說。”
“好好。”
本來打算繼續睡覺的元瀟這下徹底清醒了。
在她眼裡，如果安晴說的是真的，家貓都無法守護住貓主子了的話，那就說明，外界是真的有強敵在窺伺了。
而這種時候，繼續與家貓爭奪貓主子，完全就是錯誤打法，
就連《星心法》裡面也記載過類似的話——
「曾經，外域邪貓入侵武林，我與昔日強敵紛紛被秒……最終被迫聯手，這才勉強抗衡那廝……」
「在必要時刻，化敵爲友也是一種選擇。」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利益一旦統一，即使是敵人，也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生意。
元瀟本來不懂這些，
但最近和姐姐和解後，她開始成長了，知道姐姐其實也並不是故意想搞死自己的。
姐姐是那種，“只要我吃飽，我就願意給你喝口湯”的類型，
別說，還挺大方的。
所以安晴表面想要獨佔，實際上被逼急了，很可能也會割讓一些權益出來，爲了留住更大的盤子。
“你說吧，我聽著。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我會考慮的。”
大敵當前，元瀟決定出手相幫。
“雖然我能力有限哈，不過阿澈他很照顧我來的，我也很喜歡他，我不樂意看到任何別的壞姐姐抱走他，天天吃他。那樣不好。”
“嗯……”
安晴從裙底掏出手機，開始梳理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知道的，我之前在畫畫，對吧？”
“對的。”
“我那個畫師平臺上，有個女神姐姐，是澈澈之前最崇拜的對象，在繪圈裡就像明星一樣高不可攀。”
“我懂我懂，你之前說過的，大Red嘛。”
元瀟立刻回想起來，少女曾經的目標。
“對，我連小red都算不上，但那位已經是大Red中的大Red，閉關不接稿的那種。”
“明白。”
“然後，本來澈澈後來選中了我，專門爲他畫OC，也就是他創作出的角色，由我來注入靈魂。一切明明很順利來的，但我犯了個致命錯誤。”
“什麼呢？”
“我有一天晚上睡不著，主動找女神姐姐搭話求安慰，不小心暴露了澈澈超喜歡她的事實……”
安晴臉上閃過一絲悔意，“我不該說的。我真不該說的。”
“……？”
孩子聽完，嘶了一聲，開始思考。
“你的意思是，你把你有男朋友的事情分享給了危險的女人！？”
“嗯……”
“我的天吶！安晴，這不就是自討苦吃嗎！你在對著女神秀恩愛耶！
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那位姐姐肯定是被你刺激到了，然後就想教訓你一下，一定是這樣的吧！？”
元瀟嘖嘖嘆道：“連我都清楚的道理，你怎麼不明白呀！秀恩愛的都該死！你這樣是遭到了反噬！這可怎麼幫嘛！”
跟女神正面交鋒什麼的，元瀟雖然想幫，但也有心無力。
且不說她不懂繪圈，就算懂，聽安晴的描述，對方也很可能是比俞汐學姐還要高嶺之花的存在……
那怎麼打？
用心靈感化嗎？
“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但是……但是……我當時忍不住……而且我也沒怎麼秀，我就是問她，如何防禦外面的野貓……”
“？！你該不會說的是我吧？安晴，你不是吧！”
元瀟瞪大雙眸，“你找女神防禦我，然後被女神盯上了，現在想找我幫忙嗎？？哇，你這小貓……真是……唉！”
遭遇大敵，一人無法戰勝，天經地義。
但本身想搞自己，沒轍了又來求助，就屬實有點欺人太甚了。
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安晴如此焦慮無助的狀態，一時間，憤怒之餘，倒也想給點建議了。
“我覺得，你也不要太慌了。”
元瀟說道：“你看，她至少不在咱們樂隊裡，不是嗎？”
“欸…”
安晴聽得微微一怔，不太明白。
“那又……”
“只要不是低頭不見擡頭見，她就總不能伸出大手將阿澈給控走，對吧？”
元瀟皺起小臉，難得的開始開動腦筋，“再說了，外面有人盯上師父，不光我不願意，隊裡的大家肯定也都不願意的纔對吧？”
“！”
“萬不得已時，就算我啥也幫不上，我也能找我姐姐求助呀，再不濟我姐還能把女神給毒殺呢，對不對？”
“？？？這……這個……倒也沒必要犯法……”
“哦你也可以去找學姐她們，我今天看到阿澈跟學姐進了廁所之後，脖子上就多了一塊紅，好像是被學姐給吸血了……他還管我要創可貼來著，不知道你發現這事沒。”
“什麼！”
安晴今天一直在焦慮，忽略了他脖頸上的草莓。
看到的時候已經貼了東西，還以爲他是被誰抓了。
此刻元瀟一提醒，她這才恍悟，自己錯過的情報太多了。
“嘻嘻，安晴，你早來找我，我們一對情報，不就能豁然開朗許多了麼？
幹什麼一直防著我，還要讓那什麼女神姐姐教你怎麼把我隔在外面。我跟你說，我胃口很小的其實。”
孩子眼珠微轉，回憶著《星心法》裡的內容，按部就班的推進道：
“我沒有你想得那麼貪啦，我只是想讓我師父偶爾能陪陪我，能把用在你身上的那麼那麼多愛分給我一點點……比如今天這樣在我家多睡睡覺什麼的，僅此而已。你覺得，我要的過分嗎？”
孩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聽得安晴陷入沉思。
平心而論，
元瀟的需求，比起女神，那可以說是灑灑水了。
亞里女神大概率是想通過一些手段來毀掉自己和澈澈之間的情感，一旦成功，那對自己而言無異於天塌，前面構築的一切，全部崩盤。
而元瀟性子直白，不但可以有矛盾直接擺在檯面上說，哪怕是大吵一架，也比背地裡捅刀子強上太多。
念及此處，安晴動容了。
“元瀟，我爲我之前的行徑表示道歉。”
“~！”
孩子聽得心中一樂，臉上卻還是板著，“你終於想開啦？你要和我和好嗎？”
“嗯嗯，我在排練的時候總不理你，是我的不對。我決定重新加回你的好友。”
“好好好。”
二女自打拉黑過後，就一直在蘇澈創建的樂隊羣裡面溝通，根本就懶得重加對方，
如今機會擺在這兒了，兩隻貓貓各自掏出手機，重新維護了下這段關係。
“遇到問題，我們可以商量！就像真正的「隊友」一樣！更何況，我我們確實已經是隊友了！”
元瀟認真道。
“好。”
被安慰的少女還是有些暖心的。
雖然元瀟思考半天，給出的方案是“姐姐毒殺”和“讓俞學姐僱人綁架”，不怎麼符合當下實際，
但至少，她有幫忙的心。
這就足夠了。
安晴將蘇澈的手機重歸原位，和元瀟躡手躡腳的回到了臥室裡。
元瀟真就一言九鼎，把蘇澈睡眠的方向給改變了——
硬生生扳過他的身體，讓他朝向安晴。
這樣，安晴就又能獲得半宿他的懷抱了。
【元瀟……或許本質上真的是個好孩子……】
【一直以來是我錯怪她了嗎……】
少女縮在貓主子的懷裡，心緒久久未平。
常年的修習《靈之道》和《晴語》，導致她養成了一個壞習慣——「總是以最高段位的競爭對手先入爲主的去揣度別人」。
畢竟功法當中舉的例子全是天海上古戰場中的強者，
那些存在，可能說出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個動作，都暗含800多個心眼子，不得不防。
但是元瀟這樣單純的孩子，用這套體系去揣度，頗有些大炮打小貓的意味了，完全不應該。
安晴決定從今日起更改對元瀟的態度，儘可能跟她好好說話、好好相處。
二女的友誼之火，
重新燃續。
——
……
嘀嗒、嘀嗒、嘀嗒——
凌晨三點。
花房的畫室中，藍光微亮。
因夜晚的燈光比之白天的自然光相差甚遠，
所以亞里會習慣於晚間板繪，白日手繪，
將晝夜節律好好利用在自己的創作當中，分工明確。
她的創作流程是，「雙重繪製」，
即先把想法和創意通過手繪的方式畫在畫板上，
然後再重新同步一遍，錄入進電腦。
這樣往往需要將一副畫作拆分成兩個版本，
但她並不嫌麻煩，反而會追求在紙質的畫作上彰顯更高的藝術性，而板繪則只需要注重商業性即可。
今天的單子不一樣。
這是蘇澈的單子。
【如果單主是他的話，就要雙管齊下，給到他一份驚喜。】
亞里已經決定，板繪部分畫無償，
手繪部分用精美的畫框裝點起來，郵寄給他——實現一個買一送一。
這樣的人情，往往高達20萬以上之巨，沉重無比，他根本逃不掉。
現在的問題只剩下一個，
那就是需求列表裡，蘇澈的人設專輯當中，這OC的形象……
“怎麼越看越像安晴本人？”
亞里皺了皺眉，
面露疑惑。
“幾年前做他的單子時，雖然也是這個OC，不過尚且沒有現在這樣立體。”
亞里盯著專輯裡面的29張畫。
從最初的青澀簡陋，只有個想法，
再到一點點畫得完整，完成度梯度式上升……
到最後三視圖，大立繪，背景插，氛圍大厚塗……應有盡有，包羅萬象——
且右下角的角標水印是：
「Hare不想睡覺」，以及「Belong to等待神蹟」（爲神蹟老師繪製）。
這讓亞里感到不愉。
很明顯，
在自己忙於閉關的這段時間裡，蘇澈把OC全權交給了Hare這樣的小畫師，並且慢慢培養，
用一個又一個單子，將她堆到了幾近於小red水準的程度。
如果客觀去評判安晴的進步速度，
已經完全不可用“進步神速”去形容了，
她這樣的人，在圈子裡有個專門的術語，
叫做「飛昇B」。
她像龍一樣，在飛昇。
而作爲幕後單主的蘇澈，就相當於是龍騎士。
“真有雅興，願意把這麼多時間精力都押注在同一個畫師身上。也不怕翻車。”
亞里搖了搖頭，順滑髮絲於香肩雪頸後方輕輕晃動。
“不過你這小孩子倒也算是用心，願意每張圖都拿出全力，毫不敷衍，並且還能保持突破自己。”
在繪圈裡，一個單主一直找同一個畫師下單，並不意味著收到的作品就一定很好，
相反，這裡總會出現「殺熟」的情況。
——「因爲你信任我，總找我，所以我偷工減料你也不會說什麼，而且返稿要求我修改的次數和頻率一定會很少，這樣我就會很輕鬆。」
這是繪圈的常態，跟畫師的人品有關。
所以往往，第一次下單時拿到的稿子，都是對方拼盡全力的。
生怕單主不滿意，下次不來了。
熟絡之後，則開始忽悠你。
安晴顯然並沒有這麼做。
她的誠意，讓蘇澈三番五次的再來指名她，
而她交付出來的東西，也是肉眼可見的高質量，高完成度。
“還好她去唱歌了。”
“如果繼續畫畫，恐怕未來會成爲一大威脅。”
亞里鬆了口氣。
自己的天賦雖然是降維打擊，但正因如此，纔會害怕“恐怖努力怪”。
安晴顯然是後者。
從她的ID就能看得出，她畫這些單子的時候，基本是不怎麼睡覺的。
上次見到她，也確實能捕捉到她精神面貌當中的一絲頹意。
哪怕黑眼圈被粉底液遮擋了，她常年熬夜的事實也是沒法遮蓋的。
“這張OC，大後期的黑粉色穿搭設計，和她見我時的穿搭，一模一樣。”
亞里停下畫筆。
“但，OC是蘇澈做的，換句話說，在他結識Hare之前，就已經設計好了。他不可能是爲了她而作。”
“充其量，這算是他的XP。”
“那麼，Hare或許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在主動的往這個方向上貼靠。”
“是想利用他的XP來攻略他嗎？”
“哬。”
推導出這樣的結果，只需花費幾秒。
“投其所好，自我改造。這大概是你的核心思維了。”
“能潛入他家寄居，融進他的生活，算你有兩下子的。”
“但是。”
“所有畫師都應該明白一點。”
“即在交稿之前，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算是「進度」和「流程」。”
“唯有交稿，並且被對方收稿、評價了，纔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做完一單。”
亞里美眸微瞇，佈滿紅血絲的眼結膜上，美瞳未摘。
看起來，是頂著乾眼癥在硬戴能夠讓自己變美的東西。
“你的進度真的很快嗎？”
“像你自以爲的那樣？”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
“曾經的他只會收到你的稿件，只會給你一人好評。”
“如今，他會收到我的稿件。”
“且在評價的同時，心裡留下，全新的門檻。”
“你的稿子將徹底存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除此之外，你接下來的比賽——”
“……嘖。”
舒心的安寧。
紅脣輕啓：
“Hare啊Hare，你心心念唸的、守著不給人看的、甘甜可口的小男友——”
“姐姐我啊，是吃定了。”
說著，
抹掉了屏幕上OC的頭，
將她原本黑粉色的服裝設計，
更改爲了，
自己身上穿著的，
純白色Rojita。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