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汽蒸騰的高檔浴室，
站在蒙上一層霜霧的落地鏡前，
俞汐裹著包胸浴巾，滑脊弧線背對半開房門。
——
嘴角勾起的笑意似乎已將今日的主導地位徹底宣立。
【前日憑藉金錢沒能誘住你，今天送你點福利，我還拿不下你？】
弱者遇到阻礙只會原地停步，強者未達目標頃刻改換戰術。
“剛剛學弟那偏首遞物的動作實在太過可愛，胳膊伸那麼老長，是怕我主動走出去麼？哼哼…”
俞汐瞇起妖眸，笑意愈發惡劣。
很明顯，這一步的操作，完全順利。
無人知曉，蘇澈能夠在出發之前臨時想出3條作戰方針，那麼俞汐又能在「準備一整天」的前提下想出多少條錦囊妙計。
第一回合正面交鋒，蘇澈耳根發紅。因此以俞汐的全勝而告終。
至於他敗北的原因……也很簡單——
即便目光朝下，也還是不小心瞄到了學姐那雙雪白如蠟的長腿。
如果說安晴的可愛和元瀟的天然能夠讓自己儘可能對大多數異性免疫同種傷害，
顧織的誘惑力和女僕的溫柔撫慰能讓自己順利抵抗所有顏值的壓力——
那麼俞汐這樣黃金比例的究極腿身比、頂級保養的霜級膚色、塗著紅色指甲油的珍珠玉趾，溼漉漉披散在身後的長髮……一切的一切，就都可以成爲對寶具級殺手鐗。
換成常人，頃刻被秒。
奈何，
蘇澈精修《壞水兒大法》，並且在「夜聆」裡面遠觀過的女子形形色色，
可以保證即使殘血，也還是能暫避一二，憑藉極佳的情緒維穩能力來給自己拉扯出恢復空間。
“學弟，怎麼了？你臉紅什麼？”
俞汐邁著晃眼的大長腿走出浴室，
時至此刻，她依然只包著一層厚厚的白色浴巾，上至胸口，下端長及臀部下襬。
蘇澈瞄了半眼便收回了目光，如老僧入定般端起紅茶杯，
顫顫巍巍，燙嘴的喝了一口。
肉眼可斷，俞汐的身高大約是168。
【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是御系還是萌系皆可輕鬆拿捏，甚至女王範兒和媽媽感也能輕鬆搞定，難怪衣櫃裡的裝備百花齊放啊……
跟王之寶庫似的。】
蘇澈的眼睛就是尺，一下子就能辨出俞汐的“素材值”。
【天生的衣架子……氣場又碾壓凡人，走到哪裡都會成爲焦點就並不奇怪了。】
“學姐看錯了，我只是在品茗。”
“噗…”
俞汐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不過她自有自的節奏，不會貿然繼續逼近。
“那你等我一下哦，我去把頭髮吹乾、穿身衣服再來和你談正事。”
她將戰線放緩。
“好…”
看著她淺笑意味深長的走向衣帽間，蘇澈懸著的心也是終於輕輕放下幾釐。
轉身瞧向客廳的大落地窗，
見視線中央擺著一臺造價驚人的「Mosse」。
【果然，她住的地方有大三角。】
三角鋼琴的造價從來就是十幾個W起步，而對標施坦威的Mosse就更是不必多提。
通過翻開的琴蓋和蒙琴布可以看得出，俞汐每天都會在此練琴，琴上是一點兒灰也不落，完全可以稱得上物盡其用。
落地窗、大三角、豪華套房、校園湖景……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令人羨慕…】
蘇澈聽著不遠處不斷傳來的窸窸窣窣浴巾落地聲，儘可能把注意力轉向別處。
客房裡，隱秘的幽香不斷鑽進鼻翼。
不知是旁邊擺著的香薰味道，還是混合了學姐的奶香沐浴露和香波味。
焦灼的等待著，被學姐放置著。
一口一口喝著紅茶。
事實證明，俞汐的全套護理需要花費的時長相當之久，算上把頭髮吹到半乾，30多分鐘就這樣過去了。
蘇澈坐在舒軟的沙發上，也沒有著急，反而將躁動心緒一點點調平了。
不多時，見俞汐笑吟吟的從視線邊角走來。
“來，我們聊聊正事？”
此刻的她，穿著一身一拉即開的鬆垮繫帶睡裙，極具鬆弛感的光著腳踩在大理石磚面上，帶著香風，漫步而來：
“今天要感謝學弟賞光前來我這兒，畢竟我知道，不使些小手段，你是不可能同意的，對麼？”
“……”
她話裡有話，但是蘇澈沒有接茬，只是謹慎轉移了話題：
“我正是明白，學姐一般來說找我肯定有要緊事所以才赴約的。但如果依然是之前那件入隊相關的事，我想我已經給過答案了。”
他採取了迂迴戰術，先探探她的口風，再做定議。
俞汐“哦？”了一聲，就這樣來到了他的面前，將距離瞬間拉近到不過半米，並且一轉身，拍拍屁股，並排坐在了他的左手邊。
“！”
過招太快，蘇澈登時雙目微縮，試圖往左側串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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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皮沙發中間是三人座，左右兩側各還有個單人座位，總共5個座。
蘇澈在中間的中格，往中左挪了挪，
而俞汐也不步步緊逼，只是交疊起雪白的長腿，饒有興味的託著腮，觀察著如坐鍼氈的學弟。
看上去，十分的享受這種家裡魅惑的樂趣。
“怎麼了？學弟，我還沒有開口，你躲什麼？”
她瞇起美眸，精緻的妝容在午後殘陽的映襯下更顯撩人，撲鼻的幽香及那內裡隱藏的大欲卻是讓這份殺傷力呈指數倍的疊加了。
“不不，並沒躲，只是學姐所穿衣物太單薄，我又擔心房中全是監控什麼的，怕被你落下把柄。”
蘇澈見招拆招，暗裡埋怨了一句她喜歡視奸的壞毛病。
俞汐更是不落下風，挺起C以上的完美胸脯保證道：
“哈哈，你還真是幽默。放心好了，這裡是我的內廳，包括臥室在內，今日之事，除了小小之外，沒有任何人能知道。”
眼見時候差不多了，她往前坐了坐，並開口切入主題：
“如你所見，我啊，對於普通的後輩呢，是絲毫不感興趣的。但學弟是個例外。”
“不要捧殺我，學姐，我就是一平平無奇的大四學生，我也聽林筱說了，你想找隊友參加那個什麼比賽是吧？很抱歉，我對此沒有任何興趣，不但沒興趣，他那個獎品，「神器」什麼的，我也不是很需求。”
蘇澈開始擺事實講道理，“我爸給我留下了一些神器，所以如果我不是特別特別缺琴，我是完全沒有一絲兒必要爲我的琴庫裡增添一把「Mosse」的。”
他言之鑿鑿，表情肯定。
俞汐卻是聽得一怔。
畢竟她想不到，蘇澈小小年紀，家裡的恆溼櫃裡，擺著的琴每一把都不下3W，各個神器……
與他平日裡低調的性格不成正比。
因此，官方獎品之類的，於他而言，屬實跟沒有無異。
“還有，學姐，退一萬步說，以我的水平陪你去競爭什麼「Mosse」官方代言人樂團什麼的，就算你行，我也沒那個實力啊。
我彈琴你看到了，業餘裡拔尖，專業裡可能也就那樣。你如果客觀的話，那應該理解我的意思。”
“……”
俞汐頗感語塞。
說實話，彈琴彈得好的人她見多了，大師現場什麼的也沒少看，
但判定一個人適不適合自己作爲隊友的一大重要因素就是——「和他在一起玩會不會開心」。
愉快，纔是首選。
其次，纔是演奏技藝。
而在技藝之上，蘇澈明顯具備“能把樂曲演奏出情緒、能爲歌曲注入靈魂”的實力，
單憑這一點，他就比起百分之99以上的選手更適合作爲自己的選取對象。
【九成九，超稀有。】
這是俞汐對蘇澈做下的判定。
“學弟，你先別急。”
談判還在繼續。
俞汐自然不會放棄。
妙目一凝，笑瞇瞇道：“你不需要神器，這個我瞭解了。我的本意也並非單純想許你一把神器。”
她看著他戒備的雙目，話鋒一轉：
“我啊，自打前段時間開始對你產生興趣，便通過各種小方式來稍微加深了一下對學弟的瞭解。
所以啊，學弟現在，似乎同時打著幾份兼職，是吧?”
【壞了。】
蘇澈心裡咯噔一聲，當下判定道：【她的情報序列果然走在小小前面。】
通過先前的閒聊明顯能夠發現，林筱尚且不知自己這三個兼職都是什麼，
然而俞汐……
她那笑盈盈想吃人的目色，明顯把“我全部都知道哦~”寫在了臉上……
就算教琴和陪玩沒什麼大問題，那酒吧的兼職也……
果不其然。
未過三秒。
學姐露出獠牙：
“我上午的時候，稍微去某處打聽了下。據說，充值40萬天海幣即可在夜晚指名學弟前來陪我聊天，並且可以動手動腳，嗯……我說，你應該也不是很希望在晚間的工作場所裡見到我吧？嗯？”
“…………”
蘇澈完全理解了。
敢情學姐請假了一天，是去聯繫老闆娘了。
然後被寧寧姐獅子大開口，試圖啃下一塊肉…
但她沒上當，且在根據自己的反應來決定到底要不要“上當”。
很明顯，自己稍微拒絕一下，俞汐就真有可能掏錢去酒吧，跟自己「公事公辦」。
這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發展路線。
不過……
【老闆娘不是白天根本起不來牀的嗎？什麼情況？】
眼見第二回合漸漸落入下風，蘇澈靈機一動，站起身來，故作無所謂的表情擺手道，“學姐，你掌握我的把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若我沒猜錯，可能連我小時候的照片你都已經打印出來珍藏好了……”
“呀！你怎麼知道？”
俞汐的笑意更濃了。
“沒錯哈。我不但截取出很多可愛的鏡頭，甚至還訂了影集讓專業人士後期處理了一下，把這些相片全都收在了我的牀頭。學弟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與我進臥室去一同回顧~”
“…大可不必。”
蘇澈扶額，心說還真是啊？
表面果斷推拒，岔開話題：“我已人在刀俎，所以差不多的招數已經完全沒必要了，我們還是直接下一項吧。”
根據《壞水兒大法》中的記載，把柄落在對方手裡時，唯一的化解辦法是【無視把柄並且找到對方的把柄，直接爆了。】
否則將會一直淪爲被動，任其玩弄。
所以，蘇澈不會問出“要怎麼樣你才能放棄組隊”這樣的話，
轉而在想“怎麼刁難你才能讓你覺得沒法和我一起玩”這樣的思路了。
俞汐見他不肯屈服的樣子這麼持久，不禁就更是覺得學弟無論怎麼看都讓人感到十分的順目。
“學姐，拋開我們的音樂審美契不契合暫且不談，你想打神器杯，那我問問你，你做了哪些準備？”
第三回合，蘇澈開啓了進攻模式。
“準備嗎？”
“嗯，任何樂隊在招募成員前都要豎立一個大目標，否則會被判定爲‘隨便玩玩’，讓人覺得毫無參與的意義。
我姑且按照你的大目標是拿下獎盃來算，那麼這之間的過程明顯並不簡單，學姐以爲，把我叫進來，就能十拿九穩了麼？”
他的話逐漸無禮，採取的是方案一：
“不瞞你說，你這樣的高貴大小姐，天天被別人仰脖看著，在家裡估計也是捧在手心裡慣著，哪怕會每天練琴，水準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否則的話，前年的「Mosse」個人賽，你就已經奪魁了。”
傲慢與偏見，表演得淋漓盡致。
“。”
驀然間。
危險的氣息出現了。
俞汐的柳眉皺了起來，表情也是僵硬在了臉上。
蘇澈觀察著她，心知，自己戳到了學姐的痛處。
這樣的暴擊，想必俞汐根本沒法閃避。
【哈哈，我不信我這麼說話，你還能願意和我玩。】
他將秘籍貫徹徹底。
“學弟。”
俞汐也站了起來。
長腿晃動在他的視野底部，反射出白光。
“我承認，我失敗過一次。”
她淡淡道，“但我也十分清楚，我失敗的原因，到底集中在哪裡。”
“哪裡？”
蘇澈發現，她的目光漸漸灼熱了。
而且並非慍怒之色，
反是要將自己給煉化的不妙神色。
“教授說，我的演奏平淡乏味，滿是技巧的加工，缺少打動人心的靈魂性。”
“當初我對此不屑一顧，認爲他所言皆是廢語，並且覺得這其中有黑幕，我被淘汰是外力因素。”
俞汐對於自己的偏見毫無保留，全盤托出：
“而後來，我漸漸明白，所謂的靈魂，便是真切的、樸素沒有任何裝飾的情感。
唯有這樣的情感，融進音樂中，糅雜進去，調和進去，才能真正傳達出屬於自己的「樂音」。”
“…”
蘇澈聽得一凜。
紋絲未動。
“學弟，我知道你剛剛的話語裡可能帶有故意激怒我的成分，但其實我認同你說的話——
對外人而言，我從小衣食無憂，高高在上，確實令人眼紅。
大家不是對我充滿欲想，幻想著把我摁在牀上，隨意施爲；就是覺得我是個花瓶，名大於實。這我早已習慣。
加之我是一個失敗過的人，失敗者，只需一次失敗，就能掩蓋掉所有的輝煌、所有的成功。
那一層陰霾會像紗布一樣，蓋住全部的獎盃。”
她面色漸漸頹萎，輕嘆細語：
“你不願與我同組，或是覺得我目的性強，亦或是把你當成工具。”
“事實上，我對你的觀感是，從一開始的好奇，到舞臺上的驚豔，最後到了解過後的在意，以及今日邀你來詳談的明確選取。中途我沒有任何一絲的猶豫。”
“所以我希望，若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試著交……
組隊一段時間，互相瞭解得更加深入一點，再定奪願不願意陪我奪獎的事，是否對於我們雙方而言，都是更好的決策呢？”
——四十下子神技·「敞開心扉」，
效果是用真誠打動戒備拉滿的目標異性，前置要求：絕美、高嶺之花、處子之身、話語有說服力。
“……”
重擊之下。
蘇澈有些混沌了。
自己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卑微的學姐。
在外人面前，她向來是高高在上，目光倨傲，根本就頂不可攀的存在。
而今於此密室，竟然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到底是真心實感還是逢場作戲？】
蘇澈無法確定。
但他知道，
自己但凡再躊躇一秒，
就會百分百被學姐給拿下。
【不，這種時候，任何的衝動都容易造成反向效果，大概率會後悔。】
【我不能心軟，更不能惻隱。】
【大小姐的挫敗，與我何干！】
【對，對，趁著理智尚在，我要把我的方案三給使出來，完全的拒絕掉她！】
蘇澈深吸了一口氣，默認跳過了她的琴技，
直接向前一步，將選項對準了「褻瀆」二字——
邪惡道：
“公主的委屈訴說完畢了嗎？”
“…”
看著他突變的氣場，俞汐微微怔然。
“如果結束了，那我們是不是要聊聊交易的事情了？”
“交易…？”
她睜大眼眸，下意識的抱胸瑟縮，似乎對於這個不過一拳的距離感到有些敏感。
二者的呼吸相互可聞。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施捨，只有利益。”
蘇澈用最痞、最地雷的表情，侵染道：
“如果你想成爲我的隊友，那就最好做出覺悟，我幫你拿到獎盃，你就必須得讓我睡。
否則的話，另請高明吧。我沒時間陪大小姐玩一些過家家的遊戲。”
他的目光炙熱，將社會渣滓的情緒表演得淋漓盡致。換做常人，說不定早就被她叫保鏢進來踹一頓再擡出去了，
奈何，令蘇澈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
俞汐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
漂亮的眸子裡，視線空洞。
大約過了三息——
如交付最大的籌碼般，她對著他耳畔輕聲道： “可以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