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焙者B武站在門前擡眸看著剛剛下過雨的天空,老者走了之後這雨就停了,他面無表情低眉看了看溼潤的地面,心裡自嘲道“一個女人而已。”
次日,赫連武只帶著成宇出門,他一身暗紫印花長袍,頭戴紫金玉冠,腰間佩戴的是繡著黑蟒的腰帶,他貴氣逼人又帶著生人莫近的氣息。
來到芙蓉亭看見老者身邊站著一少女,她一身紅衣帶著面紗一言不發頭上唯一的髮飾就是那支玉蘭簪子。
“王爺,小女就交給你了”說罷老者回眸,少女溼潤了眼眶朝著老者跪拜叩了三個響頭。
今日桃花灼灼,春風和煦,一身紅衣的秦渡上了馬,在她回頭之際,老父親也已經轉身離開,父女一別竟是七年。赫連武一聲不響牽著馬走,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回到了恆王府。
“女兒,你已長大,不能一直跟著父親顛沛流離,父親爲你尋了一門親事,女兒家終歸是要爲人婦的。你命中有劫數,活不過二十五歲,這個男人命硬,可助你化劫,護你一生。記住日後你要藏其鋒芒,謹慎收斂,就當作是從新開始,忘記以前的自己?!?
父親的話還赫赫在目,不知不覺便已回到了恆王府。
秦渡站在赫連武身後,他負著雙手似乎在想什麼,而秦渡也謹記父親的話,把以往的一切都忘記,如今她入了王府一切要重新開始。良久赫連武才緩緩的轉過身體來,他目光往秦渡身後看去蠕動薄脣道“人到齊了?”
“回王爺,都到齊了?!币坏琅晱纳磲醾鱽?,秦渡便也向後看去,才發現身後已經站著幾十來個下人,嬤嬤婢女等女使。
“沈娘,這位...”赫連武頓了頓依舊道“以後她便是你們的恆王妃,你們好好的伺候著。”
赫連武話一出,所有人目瞪口呆,沈娘更是頻頻看向秦渡,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這是哪裡來的姑娘,莫名其妙的就做了恆王府的王妃,這是多少上京貴圈小姐想要的身份啊。赫連武卻沒有打算解釋“交給你了沈娘。”說罷,赫連武便離開了。
這一衆女使站在自己跟前秦渡一下子也慌了,她是一個野丫頭自三歲起就跟著父親四處漂泊,如今進入了深院可跟外面不一樣。
“王妃,以後我就是你的掌事嬤嬤,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這裡都是你的人。”沈娘來到跟前規規矩矩的行禮。一舉一動充滿了皇室的教養。
“額....我,沈娘,我...”秦渡一個緊張啊,她自認爲走遍中原,見識過無數各種大大小小的場面,可如今她站在這裡面對下面的幾十個人她倒是不自在了。
“王妃不用緊張,那我就先帶你到你的地方?!鄙蚰锉臼呛者B武母妃容妃的貼身女婢,容妃去世後便在赫連武身邊照顧著,如今被派來照顧秦渡。
秦渡鬆了口氣點頭隨著沈娘而去,她邊走邊瞧著恆王府的風景,可走著走著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些稀稀疏疏的聲音。
“這是哪家的小姐啊?”
“不知道?!?
“怎麼忽然就做王妃了,這不合規矩啊?!?
“誰知道啊,這看著不像是貴家小姐”
秦渡聽著只能默默的低著腦袋跟緊沈娘來到了昭陽閣。
“王妃,這幾個都是我給你挑來的婢女,她們手巧心細,都是乖巧的人兒,以後就由她們來伺候王妃的起居?!?
很快沈娘便帶著幾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來到秦渡跟前,低著腦袋等待秦渡發話。
“伺候?那個...我怕不太習慣別人伺候我。”秦渡訕訕一笑。她這話逗笑了在場的女婢,可秦渡聽得出這是一種取笑。
“王妃,現在您的身份不一樣了,有些人伺候也是正常必需的?!彼律硪蝗藖淼降耐醺?,沒有嫁妝沒有陪嫁,這樣的入門又豈止是寒酸,簡直就是的聞所未聞。秦渡掃了幾眼這幾個女婢,摘下了自己的面紗,露出了她驚人的容顏。
沈娘目光詫異,這姑娘就從容貌來說絕對是配得上恆王,這容顏可比當年被稱爲大晉第一美人的容妃。
“王妃,還是讓她們先伺候你把衣服換了吧。”沈娘頷首道。
秦渡只能配合,她急促不安的左手握右手,對於身份的轉換她到現在還未反應過來。
她身穿淡綠華服,那支被作爲嫁妝的玉蘭簪子被保存了起來,從而頭上被插滿了華貴的髮飾,重重的髮髻壓得她脖子累及了,“王妃,不習慣麼?”貼身女使花嵐道,秦渡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明眸皓齒眉清目秀,瞬間感覺這個自己很陌生??粗读税腠憽?
“王妃,王妃”花嵐喊道。
“嗯”
“這你喜歡嗎?”
“喜歡”秦渡跟著爹爹的時候向來都只是挽著一個隨意的小發髻,不施粉黛,如今這般雍容華貴還真是不習慣。
“你們聽說了嗎?”
“什麼什麼?”
“我們這府裡有女主人了?”
“什麼意思?”
“王妃已經入門了,現在人都已經在昭陽閣了?!?
“不可能,有哪個王妃入門不是浩浩蕩蕩,帶著十里紅妝,大擺宴席,聽都沒有聽說過怎麼可能就入門了。”
“是真的,王爺親自帶回來的,不信去昭陽閣看看不就知道?!?
下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對這莫名其妙就出現的王妃甚是感興趣。
恰好這話被秦渡聽見了,她入門三天,就悶悶不樂三天,偌大的王府到處都是關於她的流言蜚語,“說什麼呢,沒事做了是不是?!被◢挂宦暫浅狻巴蹂?,她們這些都是無心之說,請王妃不要放在心裡?!?
“嗯,你不要跟我,我想自己一個人走?!鼻囟擅銖娐冻鑫⑿?。
“可是,奴婢是侍候王妃您的?!?
“我知道,那你在這裡等著吧,不要跟來。”
秦渡向來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現在忽然有個貼身跟著,感覺自己被緊固了一般,做什麼都不自在。她一人在院裡亂晃,拉著一張臉,心裡想著爹爹,她本是翱翔在天空的鳥,如今卻要她做一隻家雀,這如何受得了。她走著走著,一個不留神撞上了成宇,“什麼人?”他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了秦渡幾眼,卻見她身穿華麗服裝,模樣卻是很陌生,但是他猜到了,連忙下跪道“屬下該死,請王妃贖罪?!?
這,這,這秦渡一下慌張起來雙手攙扶著成宇笑道“你怎麼就跪下了?”
“你是王妃,我跪你是應該的?!?
“???你起來,我不要你跪?!?
“成宇?”一嚴厲的男聲傳來,秦渡歪頭看去,是赫連武,他一身玄衣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不知道爲什麼秦渡看見他莫名的有點懼怕,或許是因爲父親的叮囑致使她從一開始就對這個男人抱著不一樣的心態去面對。她立馬僵著身體不知道該怎麼辦。赫連武也情緒複雜,可他面無表情自己的生命中忽然會出現了這個女子,他還未想好該如何面對。
秦渡一個尬笑“王爺,我...只是隨便走走。”秦渡打算轉身離開,可身上的裙襬太長一不小心就踩著了,剛走一步就摔了個狗吃屎,驚得成宇一臉煞白。她居然在赫連武跟前摔了,秦渡的臉蛋霎時間變得紅彤彤,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膝蓋傳來陣陣灼痛,應該是的磨破了皮。
“王妃,王妃。”花嵐及時出現把秦渡攙扶起來,在赫連武跟前跪了下去匍匐在地猛地的說“請王爺贖罪,是奴婢的錯,沒有照顧好王妃,奴婢知道錯了,請王爺贖罪。”花嵐在赫連武跟前瑟瑟發抖,秦渡看見花嵐跪了下去,一下子沒想明白她跪什麼?是秦渡自己摔倒的啊“你沒錯,是我自己摔倒的,你起來。”
秦渡如實說,可花嵐與成宇的臉色卻都變了,他們詫異的目光紛紛盯在了秦渡身上,秦渡全然沒有發現赫連武那不悅的表情。
“王妃,伺候你是花嵐的責任,你摔倒了是花嵐伺候不周,花嵐該死,請王爺責罰。”說罷花嵐又是叩了幾個頭。
“不...你不能罰她,是我自己摔倒的?!鼻囟蓙淼胶者B武跟前,擡著小腦袋,睜著那雙水溜溜的杏眼。
半響後赫連武才緩緩道“你伺候主子不周,拖下去打十個板子。”說罷他便轉身離開,略略看了秦渡一眼便轉身離開。
可很快上來了兩個家丁把花嵐拖了上去,在院子裡打起來,花嵐被兩個家丁摁在長板凳上,小女孩咬著脣一聲不吭,另外一個家丁手持長棍就這樣打下去。秦渡看的臉色發青,還真的打啊,毫無不留情。
“別打了,別打了?!鼻囟煽床幌氯?,就這種力度花嵐那瘦弱的身子骨哪裡受得了十個板子。
“王妃,這才三個板子,還差七個呢,這是王爺吩咐的,奴婢們也是?!奔叶≌f罷又繼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