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莫羽看也不看自己弟弟的慘狀,抱劍轉身對方化雲與天乞深深一拜,“二位,若還不能消心中怨氣,我可再斷莫飛一臂......加我一臂。”
方化雲雖有些驚訝,但面上任是嘲諷,“怎麼,莫家的覺悟變得這麼高了。”
莫羽低頭未擡,“莫飛今日行徑雖傻,但我莫羽可不蠢。”
莫羽說話模棱兩口,方化雲還沒聽明白,莫飛便痛苦著捂著斷臂處朝莫羽大罵:“莫羽,你腦子有病嗎?你不去殺了他們,卻斬我一臂,你意欲何爲!我定要將此事告知父親,絕不饒恕!”
“你還有臉跟我提父親?”莫羽大怒轉身,當著衆(zhòng)人的面一掌箍了過去,打的莫飛傻了半響。
如今,莫羽不僅是斬斷了莫飛一臂,還扇了他一掌,這在莫飛的記憶裡可是從未有過的。自己的哥哥待自己意向溫柔,就算自己犯了什麼過錯,頂多教訓兩句罷了。
現(xiàn)在當著衆(zhòng)多外人的面,居然毫不顧及情分,而且剛纔莫羽的話,意有莫家主可能在受什麼苦難。而這一切皆因莫飛而起,故而這一次莫羽痛下了狠心,對他這個唯一的弟弟毫不手下留情。那一劍雖是斷了莫飛手臂,但也斷了手臂上的毒,只是這隻斷臂再也接不回去了,其上有毒,若強行接上,莫飛必死無疑。
郭菲擔憂莫飛,慌忙上前安撫莫飛。這是莫家兩兄弟的仇怨,郭菲還未入莫家,對此也無話語之權,也只能如現(xiàn)在這般擔憂形勢異變。
原本這一切都本該在莫飛的算計之中,讓莫玄殺了花無枯與方化雲,自己與郭菲好得安寧。但如今莫玄已死,而現(xiàn)在纔出現(xiàn)的莫羽非但不幫莫飛,反而說著一切都是莫飛自找的。莫飛斷了一臂又被扇了一掌後,心開始慌了,自己的親哥哥居然不是來幫自己的,而且莫羽心情尤壞,難道莫家出現(xiàn)了什麼事!
莫飛半響說不出話,自己當真給家族招罪來了?
就這一晌會兒,天乞已經用經海術治療好了自身大半傷勢,胸膛上已無傷口,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莫羽盯著他新生的肌膚,眼神微微有些驚訝,但一想起那日金斧寨上,天乞也是這般快自愈,想來這個花無枯對自己的徒弟倒是毫無保留,可以說世無花無枯何來九天乞。
天乞起身,背手而立,當下還是花無枯的面容,自當整好儀範,望著對面的莫羽輕聲開口道:“道友便是莫家大公子了,花無枯見過了。”
見天乞毫無氣樣,莫羽心頭也算送了一口氣,倘是此刻的花無枯一心就是要殺莫飛,那說不得莫羽就是拼上他這條命也要奮力阻止。莫飛錯確實是錯了,但他始終也是莫家的人,是他莫羽的親弟弟。莫飛既然犯了錯,訓之,打之,懲戒之都隨你花無枯的心情,唯獨這條命還不能這般輕鬆給你拿去。雖然在來之前,莫家主就有言要了蠢子性命,但莫羽又怎會不知這是父親的氣話,莫飛終是不能死,最起碼不能在莫羽能管得著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他死於旁人之手。
莫羽對上天乞,則換了一副面容,強顏笑道:“花道友客氣了,我弟弟行此蠢事,我作爲大哥也有管教不當之罪,倘是花道友心有怨怠,還望我弟已斷一臂,餘下怨氣朝我發(fā)泄即可。”
“這可是你說的!”
天乞還未說話,一旁的方化雲大吼一聲,便欲動身,卻被天乞伸手攔下,朝他微微搖頭。
“大公子知情達理,我花無枯也不是喊打喊殺之輩。既然莫玄已死,莫二公子也付出斷臂,此事就此翻過即可。而且我與方兄此來只是爲尋郭菲而已,如此插曲,還望大公子收拾乾淨的好。”
莫羽聽到天乞說這樣的話,哪能再等,唯恐他性情有變,倒時就真不好收場了,隨即對二人一拜,轉身朝莫飛走去。
莫飛還在喊疼,莫羽直接一掌將他打昏了過去,隨即將其抱起。
郭菲看著尤爲心疼,卻也半響沒有說話,只有早已哭腫的眼睛,望著莫飛還在閃著淚花。
抱起莫飛,莫羽沒有轉頭看向郭菲,卻也留下了一句話給她:“郭姑娘,你是個好人家,但我弟弟實在配不上你,所以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找他了,我也不會再讓他去見你,你倆的情分,就此結束。”
說完,莫羽帶著莫飛消失在衆(zhòng)人的視野中,郭菲如失了魂一般坐地抽泣起來。
天乞走了過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指手帕朝她遞去,“郭菲,人的一生總會遇見對的和錯的人,現(xiàn)在執(zhí)念並不能長久,若你有心覺得自己就是對的,那麼請等下去吧,時間總會給出答案。”
郭菲沒有接過手帕,而是這般楚楚可憐的擡頭看向天乞,從未有過的,從未想過當初那個如同男子一樣的郭菲,也會哭得這般梨花憔悴。
“謝謝你,花無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
郭菲早就忍不住了,二人來此只是爲了尋回自己,但如今這局面,雙雙難堪負傷。自己雖看是夾在中間,實則毫無作爲。倘若不是後來莫羽前來,雙方之間必再出死傷,到時,最先瘋掉的只會是郭菲。
對於天乞的不怪罪,郭菲是感激的,同時爲二人帶來傷勢,又同樣萬分愧疚。
方化雲在一旁看著,雖不理解天乞爲何如此,但對郭菲,始終是心中憤憤難平。
天乞笑著伸手摸了摸郭菲的腦袋,安慰道:“我們萬機樓的郭公子,原來穿起女裝來也是這般楚楚動人,你說是不是啊方兄?”
方化雲見天乞轉來的目光朝自己眨巴幾下,沒好氣的道:“是,是。”
郭菲被這沒來由的安慰逗笑了一下,心裡舒快了幾分,最起碼在花無枯是真心沒有怪罪自己。接過手帕,忍住哭聲對真誠天乞道:“花無枯,謝謝你。”
天乞望她恢復一些,終於也輕鬆笑了起來,“說什麼謝不謝,你這樣就不是我認識的郭菲了,但沒關係,你現(xiàn)在穿女裝是女孩子,你女孩子樣嘛我倒是頭一次看。”
“只是,今晚我們得去哪休息一晚呢?”
天乞起身看向四周,這莫家是不能再待了,但也不能回郭家,畢竟是要帶郭菲回萬機樓的,而不是順道回郭家休息一晚。
方化雲想著,正想開口說上一句,卻被一陣怪風攔了住了口,或者是幾道怪風。
只見前方明月處,從天上洋洋灑灑落下幾道身影,這些人乘劍起,乘劍而落,爲首之人就是加入了無極道宗的禾國大皇子,禾忠。
禾忠窩在劍上,隻手撐頭,待到衆(zhòng)人面前時,翻身下劍負背身後,手立兩指對衆(zhòng)人笑道:“天道茫茫,極思無量,無窮盡好,無極證道。”
隨之身後三人也豎兩指口道:“無極證道。”這三人可沒有禾忠的嬉笑模樣,說這四字時尤爲恭敬,仿如至理名言。
天乞先是皺眉,本想著誰人如此大膽敢在莫家上空御劍而行,沒想到竟是這西海之上最大勢力的無極道宗。看到無極道宗衆(zhòng)人,天乞終於是想明白了,莫家爲何會派出莫羽前來,而不是莫家長老或者莫家主親自前來,只怕這莫家現(xiàn)在已是在擔驚受怕之中,讓莫羽前來說和,已是下下之策,無奈爲之。
但天乞也很快明白過來,無極道宗絕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助自己,這暗中幫助自己只會是自己那早就不在金斧寨中的四姐啓夢遙。自那一日金斧寨宴事之後,啓夢遙便滿心歡喜的跟著無極道宗的小白臉哥哥們去了西海城,如今天乞到此,他絕不會不知,莫家擔驚受怕的正是啓夢遙此人,金斧寨壓著他們,膽敢不放人!
說到底,在修行界終是以實力爲尊,金斧寨就是要助花無枯,你能如何作爲?就算不敢在明面上動你莫家,但還怕不能如你莫家暗地裡對肖家那般對你動手嘛?不留痕跡的讓你莫家死傷殆盡,對金斧寨而言,不難。故而現(xiàn)在的莫家主與衆(zhòng)長老都在擔驚受怕,唯恐那坐在高臺上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會發(fā)起瘋。
“阿秋哦~”
啓夢遙正在獨自欣賞的畫著眼線,突然打了個噴嚏,鏡子晃了晃,再看時,眼線竟也畫歪了。氣的他蘭指一捏,對著下方衆(zhòng)人擒著嗓子尖聲怒道:“是誰!是那個小王八蛋子敢暗地裡罵老孃!”
下方衆(zhòng)人唏噓不已,就連莫家家主也大氣不敢喘一下。
而啓夢遙口中的小王八蛋子現(xiàn)在正與禾忠談的甚歡。
天乞朝禾忠等人拱手道:“原來是無極道宗的諸位道友,在下花無枯,幸會幸會。”
禾忠還是那副散淡模樣,隨意笑笑擺手道:“無極證道,無極證道,花兄近日名頭甚響,在下早有拜訪之意,奈何尋也不見,今日此番得見,果真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啊。”
方化雲看著無極道宗衆(zhòng)人依舊小心,畢竟他還不知這幫人來此意欲何爲,依附在天乞耳邊小聲道:“他是禾王的大兒子禾忠,近些年才入的無極道宗,但也小有名氣,手中有劍內有劍靈。”
天乞輕微點頭,畢竟這幅花無枯容貌的自己是不識得禾忠的,方化雲透出對方身份,不失時宜。